第八十二章：衝突

林意眼疾手快一個側身，又回頭看了眼侍應生走了的位置，手心泛起一陣冷汗，安保怎麼還沒到。

一瓶價值三萬來塊的路易拉圖啪的碎了一地，玻璃碎片四分五裂，人群瞬間爆發尖叫。

剛剛從舞台上下來的一個女孩，不知道這裡的情況，誤闖進來，被砸了個正著。穿著的黑色超短裙從頭到腳濕了個徹底，大腿根以下沾上玻璃碎片，眼下兩條腿不知是酒還是血，紅的觸目驚心。

此刻女孩已經嚇懵了，癱軟著身子坐在地上，哭也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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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2209的包廂里，觥籌交錯，場子炒得火熱。

陸懷征獨自坐在沙發上，神色淡淡，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

常錫照舊美女入懷，一邊摟著一個在吃葡萄。

飯桌上，伊蓮的女總裁喬伊人親自斟滿酒，遞到陸懷征旁邊，「這杯酒我敬陸總，感謝您慧眼識珠，選擇和我們公司合作，以後我們定將h.y馬首是瞻。」

這忠心表的觀音菩薩都要感動了，偏陸懷征仍然是那張面癱臉，一點笑意都不漏。

喬伊人拿不定他這是什麼主意，膽戰心驚。

接觸過的人都說這位陰晴不定，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可今兒是陸懷征親口約的她要談這筆生意，又不是她上趕著，遠近也不敢隨意拿捏，真是憋死個人。

一旁是景家的小兒子，氣定神閑地附和，「是啊，陸總能大方地給咱機會，以後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杯我先幹了。」

常錫心裡冷哼一聲，送一個百分點就成一家人了，景家這位也是個草包，估計自個碗里有幾粒花生米都數不清楚。

桌子上幾十號人，各個眼神活絡，面上陪著笑，心裡七竅玲瓏，聽了這話，誰也不敢擅自接茬。

景肆見沒人搭腔，這讓眾星捧月慣了的他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今天的局聚集起來不容易，只得壓下心裡的惡氣。

突然，門被敲了三聲。

溫珏走進來，到了常錫旁邊，低沉著道，「二少爺，安保部門那邊來報，下面又有人鬧事。」

倚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林舒聞言，支起身子看他，「這點小事，底下人解決不就行了？用得著麻煩錫哥？」

陸懷征甚至沒搭理這邊，目光遊離，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溫珏笑了笑，「事不小，有人動手有人受傷，倒也好解決，但……」他側頭瞥了眼主位的人，「裡面涉及到一位小姐，我覺得應該來告知一聲。」

常錫有些疑惑，「怎麼？又是我的哪位前前任？」

林舒笑了，「錫哥，別的不說，就有自知之明這一點，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溫珏淡淡開口，「和二少爺無關，是上次會所里那位和陸總起了衝突的那位。」

聞言，陸懷征眉心一跳，猛地從沙發上立起來，「人在哪？有沒有受傷？」

溫珏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陸懷征已經越過他，推門出去。

留下一大桌子人面面相覷。

臨走前，似是想起什麼，回過頭看了飯桌，「你們先在這呆著，等我回來繼續談。」

後面常錫和林舒興沖沖地想跟著，被他一個眼神瞬間勸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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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林意白著臉，看著女孩小腿處深深的一道痕溝，立刻蹲下身替她檢查傷勢，連累人的負罪感後知後覺冒出來。

這血一時間止不住，應該是割了靜脈。

好在她這幾年別的地方沒去，醫院算是常客，最基本的包紮和應急措施她都熟悉。

她顫著音安慰女孩，「別怕，處理好的話，不會留疤，你現在要保持心態平和。

她害怕有人為她牽連，已經栽過一次，那種感覺讓人寢食難安。

這女孩應該大學還沒畢業，估計就是來娛樂放鬆的，社會閱歷過於淺薄，像朵未開智的花，此刻耷拉著肩膀乾癟著嗓子，「姐姐，我怕，你一定要幫我。」

林意來不及點頭應承，她沒有止血工具，看了眼身上穿的裙子，咬著牙撕了一綹，然後慢慢那沿著順時針纏在她的腿上。

陸懷征就是這時候過來的。

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人，此刻的林意撕碎了的裙子半遮半露，神色認真得專註手裡的動作，腳踝處不知何時被滑破，殷紅的血絲順著白皙的腳背滲出來。

此時喝醉的男人被保鏢一左一右架著，歪歪扭扭立在旁邊，一個迴光返照，突然睜了眼，不管不顧朝地上蹲著的兩人撲過去，「我他媽乾死你……臭*子……」

林意轉過頭，下意識護著懷裡的女孩。

陸懷征心裡咯噔一聲，兩步上去，一腳把爛醉如泥的人踹倒。

回頭倪了眼杵著的保鏢，「不想干就滾蛋，連個喝醉了的人都看不住。」

保鏢被他吼的一哆嗦，老老實實退在他身後。

陸懷征往前走了兩步，面無表情施捨般地看著地上狼狽的人。

兩人一個站一個坐，處境截然不同。

林意應該感覺到羞恥的吧，但她卻奇迹般地定了心，這個人留給她的後遺症比她以為的要嚴重得多，看見他好像再心慌的事都能片刻歸於寧靜。

她抓住他的褲腳，「你幫幫她，她傷的不輕。」

陸懷征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重新對上她的眼，「私人鬥毆，和夜庭沒關係，我是開門做生意，又不是搞慈善。」

林意臉色淡了淡，一本正經開始刺激他，「好久不見，也學會見錢眼開，見利忘義了。」

陸懷征冷笑了一聲，滿臉諷刺，「論做人我比你強多了。」

短短一句話，刺得林意心口一疼。

她忘了，今天她來，就是送上門讓人侮辱出氣的，沒資格開口說話。

陸懷征剛說完，就有兩個醫務人員走進來，抬著擔架把地上的人架起來。

林意臉色微紅，好像人家也沒說不救。

陸懷征看著眼前這女人的倒霉樣，胸腔里氣的突突的跳。

他臉色陰沉地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上樓。

林意在後面呆了會，咬著牙跟了上去。

「陸懷征……」林意在二樓拐角處叫住他。「我想和你談談。」

陸懷征沒看她，低在手機里發著簡訊，徑直推開了2209的門。

他沒說話代表沒拒絕，林意眼疾手快跟在他屁股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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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一桌人站起身迎接去而復返的人。

陸懷征神色未明地落座，然後慢條斯理看著跟進來的人，一群人不明所以，也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眼裡多了幾分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