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受傷
陳硯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我操,你聾了?老子說讓你給我一顆。」男人抬腳猛踹桌子,桌子歪了,發出一聲「刺啦」的刺耳聲音。
網吧里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頭開始各干各的。
這種事情在網吧經常發生。
陳硯眼眸很黑,眼裡毫無波瀾,像是看死人一樣看他。
男人見過不少狠角色,也蹲過勞子,自認沒什麼能嚇到他的,但是看見這個眼神心裡還是一驚。
「傻逼。」男人罵了一句,就抽著煙離開了。
一直守到凌晨1點,陳硯才收拾東西回家。
網吧很偏,離他家有一公里遠,一連一個月他都是自己走著回家。
富華街很亂,一條街上很多「刺頭兒」抽著煙蹲在街邊,滿是兇狠惡煞的表情。
陳硯面無表情的從他們身邊路過。
「陳硯。」身後略帶熟悉的聲音響起。
陳硯偏過頭,是剛才是跟他要糖的那個男人。
男人眼裡閃著凶光,抽著煙,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看起來像是刀砍的,穿著黑色背心,漏出肌肉和胸肌。
男人甩了甩胳膊,突然握緊拳頭朝他臉上招呼著,速度很快,陳硯有些防守不及,微微側身,拳頭在他臉上擦邊而過,眼角下處瞬間一片淤青。
混混們看見這一幕都吹起了口哨,嘴裡還說著粗俗不堪的髒話。
陳硯只是用手背擦了一下,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勾唇一笑,但是眼底的狠厲眾人看的一清二楚。
陳硯打架很兇,只是一味的把人往死里打,只攻不守。
男人喘著粗氣,一顆牙混著血水被他吐了出來。
他小看了這個少年。
男人手腕一翻,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摺疊刀朝少年刺去。
陳硯躲閃不及,鎖骨處被刀狠狠的劃出血,觸目驚心。
男人還想再刺,被陳硯一把抓住,少年的力氣很大,幾下小刀就被少年奪了過去。
陳硯一隻手禁錮著他,使他動彈不得,一隻手把玩著摺疊刀。
少年玩夠了,拿著刀在他臉上刻了兩個字母「sb」。
周圍的人口哨聲吹的更響,
「我操,真叼。」
「屌死。」
「牛逼!!!!」
陳硯把小刀扔到他身上,轉身離開。
回到家已經三點了,鎖骨處的血跡已經乾涸了,他隨意擦了擦傷口處,上身滿是血跡,黑色的短袖被血染成暗紅色。
他只是擦了擦身子,光著上身開始洗衣服。
洗完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間想明天她看見自己這道傷會不會被嚇到。
第二天。
第一節課依舊沒有陳硯的身影,喬舒已經習慣了,第二節課他才匆匆的趕過來。
他鎖骨處粘著兩個創可貼,顯眼至極,導致他一進班,喬舒注意的不是他那張臉,而是創可貼。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我靠,大佬又打架了?」
「看樣子是,脖子八成是受傷了,不是我吃屎。」
「笑死,你當陳硯是你?那麼菜比。」
「我靠,你們沒看見嗎,大佬帥臉上還有一片淤青。」
「……」
「……」
喬舒也看見了他眼底下的那道淤青,心裡猜測肯定是打零工的時候跟別人打架時受傷的。
以前的宋易跟她講過,陳硯年輕時經常去網吧打零工,網吧給的錢多,但是卻免不了經常有人打架鬧事。
陳硯看到她的時候,下意識的想遮住傷口,但是這都是徒勞的。
喬舒沒有說話,神色平靜,彷彿沒有看見他的傷口似的。
等他在前面坐下后,將洗乾淨摺疊整齊的校服遞給他。
校服散發著檸檬的香味,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壞掉的袖口已經被她縫製好。
陳硯接過,聞著衣服上傳來的香味,跟她身上的很像,她好像很喜歡檸檬味。
上完第二節課,她們有一個大課間,是要跑步做操的,但是這兩天天氣很熱,只能作罷。
陳硯被宋易叫走了。
喬舒坐在原位思考著,陳硯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她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是昨晚的夢她印象十分深刻,好像是真實發生過的,她第一次見陳硯哭,陳硯沒等到他的白月光嗎?
她雖然不喜歡陳硯,但是陳硯是好人,她想讓陳硯平平安安,歲歲平安,年年平安。
如果可以,她想幫陳硯一把。
—
陳硯看著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嘩啦的宋易,覺得十分煩躁,「哭完了沒有。」
宋易抽抽噎噎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嗚,哥,你的脖子受傷了。」
「是誰傷了你!」中二十足的話使陳硯有點想笑,他扯了扯嘴角。
「對了,哥,給你東西。」宋易抹了一把淚,從口袋裡掏出一大份三明治。
陳硯看他。
宋易硬塞給他,沖他拜了拜手就紅著眼進了班。
他打心眼裡佩服陳硯,陳硯可以說是他的救命稻草,如果不是他,估計自己現在還在被霸凌。
宋易上初中的時候因為個子矮經常受欺負,被別人使喚跑腿,打劫零花錢,他打也打不過,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年。
又一次被欺負的時候,正好被剛從飯店出來的陳硯看見了,陳硯很瘦,但面對幾個人的圍堵,他絲毫沒有退讓,拿起棍子就打。
後來陳硯見一次打他們一次,久而久之眾人都知道宋易是他護著的人,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宋易了。
宋易覺得陳硯的恩情他一輩子也還不完。
只有被霸凌過的人才知道那段時間有多麼黑暗,多麼痛苦,比死還難受。
留在原地的陳硯看著自己手裡的三明治,比普通的三明治還要大上一號。
應該是他自己做的。
良久,陳硯眼裡染上一分真實的笑意。
回到班上,桌子上多了一個麵包,還有一瓶酸奶。
陳硯下意識的朝周圍看去,眾人跟他剛才離開時的那樣,各自跟著小團伙聊天,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那邊的樣子。
陳硯正準備將麵包放在講台旁的失物招領處,卻被喬舒攔下。
「陳硯,陳硯!」
二人對上目光,幾秒后,陳硯率先別開目光,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