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談判
我和王順到周蓉家走了一圈,王順問了些問題,比如周遠生和王芳的狀態,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事,那所謂大仙的墳在哪等等。
一陣客氣的寒暄幾句之後,王順找了個借口帶我離開周蓉家。
王胖子伸手攔了輛計程車,我問他還有錢嗎。
「你有啊!」他猥瑣的笑了笑,打開車門半仰著身子坐了進去。我一陣肉疼,跟了上去。
回家。
又過了一天,天還沒亮,王順已經起床。
我看了看床頭的電子錶,我靠,才四點多,順叔就把我叫起來了。
看他的表情很嚴肅,我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問了問他。
他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屍體在屋子裡過了一夜,屋裡煞氣太重。
可能是死者太年輕,而且還是跟即將結婚的未婚夫一起死去的,所以心裡有很多不甘心吧,不過人的命數乃天定。
想她也只是留戀塵世,才有這麼大的煞氣。
我聽王順這麼一說,心裡舒坦了不少。
只要不是怪我給她化妝畫的太丑了就好。
王順說雖說不是什麼大事,可也不能怠慢,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什麼事情都聚在了一起,這種節奏下去,必定是有大事要發生。
我聽說他會算卦,便攛掇他算了一卦。
不能算天機,不能算鬼道,不能算劫數,想來想去,只給自己占卜了一卦。
誰知卦象竟然還是吉,表明未來不久,他將了卻心中的一件大事。
看他高興的樣子,我也替他高興。可如果知道後來的事情,想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他跟我說雖然結果是吉,但互卦為凶,說明中間可能有大悲之事。
傍晚,王順收拾了些傢伙什,說再等等,帶著我去那女鬼墳上。
我一驚,大喊:「為什麼?!」
王順沒理我,又在屋裡轉了兩圈,一咬牙,乾脆帶著我收拾傢伙什出門去了。
我有些不解這大半夜的出門去哪,難不成是要與那女鬼拚命?可問了王順,就聽他說是要去找那女娃怨魂談判!
「談判?」
「對,談判!」王順咬著牙,像是下很大勇氣才做了決定,說:「總歸是冤有頭債有主,那厲靈的死好賴都算不到我們頭上,如果她實在怨念難平,大不了提什麼要求滿足她就是。」
我詫異的看著王順,沒想到他挖空心思就想了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原本還覺得他有些能耐的好感頓時消磨殆盡。
先不說人家女鬼與你講不講道理,就算是講道理,萬一她提了殺人放火的要求,難不成還真替她去做不成?用腳後跟想想都能猜到,厲鬼怨魂又豈是那麼好說話的啊!
但王順卻是把心一橫,甭管那女鬼講不講理,都先聽聽她的道道再說。
實在不行,就算是拚命,那女鬼怨魂也得掂量掂量,如果她還想再向害她的人報仇,那也得顧忌顧忌他王大俠的玄陰數術,大不了魚死網破!
我看著他這僅剩的傲骨和能耐,心中莫名還有點欽佩。
這次去找那女鬼談判,或許能成!
一前一後,我和王順拿著手電筒很快就摸黑來到了前山樹林,空氣中還殘留有泥土翻新的清香,但我聞在鼻子里,喉嚨間卻感到了鐵鏽斑的血腥味。
越是靠近那厲靈的土墳地點,四周陰氣越是凝重,血腥味也越來越濃。
我打了個哆嗦,冷,刺骨的陰冷,哪怕是我裹緊了衣服,還是不能阻擋那股寒意不停鑽進我身體裡面。
樹木枝椏的影子在月色下搖擺,像在張牙舞爪,一股股打著旋的陰風卷過,隨之而來還有嗚咽聲,像有人在哭,也像有人在叫,更像是有人在笑。
我渾身發顫,心裡更是毛到極點,老是感覺背後彷彿有人跟著。
忽快,忽慢地,竟跟我走路的步伐節奏一模一樣!
莫不是鬼?
我又一哆嗦,險些叫出聲來,王順這時候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我借著手電筒的光看清了他的神情,那是嫌棄的笑容。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卻讓我鎮定下來不少。
這時奈青寄存的戒指。上傳來些許溫熱,那像是一種奇異的安慰,頓時讓我心中溫暖,這才發現那如芒在背的感覺不過是自己的影子在跟著,耳邊似乎隱約傳來奈青痴痴的嘲笑,我臉上不由得一紅。
到了前山樹林,我輕車熟路,而且一路都有紙錢指引,「大仙」墳頭很好找,只有那裡是動了新土,而且墳頭邊還有紙紮花轎車馬的灰燼。
我跟王順站在「大仙」的新墳前,臉色是一樣的凝重。
按王順的吩咐,我把準備好的供品一一擺好在墳前,而在最後灰布袋子底下的,是王順準備來用來震懾女鬼的傢伙什。
用他的話說,興許用的上。而我在心中祈禱著,最好千萬可別用得上!
上好供品之後,我和王順各點三炷香,我有樣學樣的拜了幾拜,就要跪下上香,這時王順突然拉住我,瞪我一眼小聲說:「跪什麼跪?」
王順拿過我手中的香,插在墳頭前的供品上,頗具高人風範和鎮靜的說:「道門玄陰派傳承人王順,今日來找姑娘只為解釋周家三人當日之舉,那周家涉事三人只想清理垃圾保持風水整潔,未成想衝撞了姑娘的屍骨,實在是萬分抱歉!周家大兒子已死,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放過周家,如有我王順幫得上忙的地方,姑娘大可開口!」
這番話說的可真有學問,我在心中讚歎。
既扯了玄陰派的名頭,聽起來就很唬人,又委婉表達了可以滿足對方的一些要求,更為重要的是那份鎮定自若。
雖然把柄在對方手上,但談判最講究氣勢上不輸人,不能給對方漫天要價的機會。
而隻字未提她的冤情,就是為了等她開口回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