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首勝
「……，十七歲榜第四，請多指教。」
龍時沒有聽清楚對手的名字，只聽到了他在緲城武鬥場中的排名。
他吸了口涼氣，卻又在意料之中。上一場，他將一個十六歲榜第五的對手擊敗了，那這一場出現一個十七歲榜的對手也實屬正常，倒不如說，他已經足夠幸運，沒有出現更強的對手。
龍時看向對手，他此刻面色十分嚴肅，顯然，他是有聽說過龍時先前的戰績，因此，雖然龍時榜上無名而且還要小一歲，他也絲毫沒有輕視的意思。
可對龍時而言，以前的他大可以忽略這些所謂的排名，但現在，他必須要好好掂量掂量對方的實力。
他的目光落在了對手的手上：用的是刀。
槍對刀而言優勢在於攻擊的範圍，對上用刀的對手，如果能將兩人的距離保持在刀與槍攻擊範圍的空檔間，對於用槍的一方，將會是優勢，而一旦用刀的一方近身，手起刀落，對於持槍者將會是致命的。
兩者顯然都是明白這個道理，因此，比武一開始，龍時就立刻向後退去，而對手則是用刀擋在身前，搶著快速奔上來。
不能御氣，意味著龍時的速度會要慢很多。實際上，在氣脈被封的頭兩天，龍時非常不適應，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感到身體異常的沉重，許多以前輕而易舉能做到的動作，現在完全做不到。他甚至為此鬧出過平地摔跤的笑話。
好在是在驚梳苒的陪練之下，龍時很快調整了過來。他漸漸習慣自己身體動作與思緒有著一拍的延遲，而那多出的一拍，他完全可以思考對方可能做出的動作。
藉助這個優勢，他勉強躲過了對方近身來的凌厲一刀，並趁機拉開了二人的距離，獲取了發動自己攻勢的機會。
一個普通的刺擊，在以往有御氣的加持下，這一刺會非常的迅捷，可現在，龍時只感覺到身後像是拉著塊巨大的石頭，讓他盡全力刺出的一槍也顯得緩慢無比。
但出龍時意料的是，對方的動作似乎也很慢，並沒有如龍時所想一般，快速撤步，躲開那一槍，而是緩緩地收刀，像是十分勉強地用刀身擋住了他這一刺。
「你的速度很快。」這句讚揚出自對手，他此時一隻手緊握刀柄，而另一隻手則抵住刀身。
「很快……？」從對手的話中，龍時發覺到自己雖然身體的動作變得緩慢了，但眼力和反應卻並沒有變慢。
先前在與驚梳苒對練的時候沒有意識到，是因為驚梳苒的動作會下意識的御氣，遠比普通漠國人的速度要迅捷。而他則以為驚梳苒的速度才是正常的。
他平日里練習御氣的同時，也無意之間鍛煉了自己的反應力。
原來如此，老師果然是完全公正的。他在心裡暗自嘆到。
可比武場上可不由得他有一絲分神，現在兩人相持，距離很近，對手手中的刀比他手中的槍更容易施展，他必須再一次拉開距離。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的腳步立刻向前一蹬，帶動身體向後拉開，兩人之間很快又拉開了一臂長的距離。
可對手的反應也不遲，在他往後拉的一瞬，也快速跟進，一刀緊跟著從龍時頭頂劈下。
果然速度還是慢了。龍時心裡道。
按照以往，他要躲過這一刀並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絕無可能躲過，於是變換持槍的姿勢，將槍桿橫在身前，最終擋住了這一刀。
這樣你來我往，
才是比武的正常情況，他之前那樣輕鬆的贏下，確實是失去了比武的滋味。
對手的力量較之龍時要弱一些，但因為刀是從上劈來，對手佔據了更好發力的姿勢，因此能和龍時相持。
龍時正欲脫身，卻感到對方的下壓的力氣突然減弱了些——對方身體重心在變化，低頭一看，才發現對手左腳早已抬起，正朝他下腹踢來。
這一腳龍時雖然看得清楚，但身體卻來不及做出反應。
躲不過去了。龍時知道。
既然躲不過，那也必須讓對手付出代價。他想，索性不管那一腳，而是集中所有的力量在雙手間，奮力彈開對手的刀，將槍翻轉，使盡全身力氣揮出一記橫掃，向對手的腰間劈去。
「咚！」
「咚！」
兩聲悶響，兩人各自挨了對方的一擊，相互退後了數步。
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圍觀的大夥們都還以為龍時又會輕輕鬆鬆贏下比賽，可沒想到今日他卻陷入了鏖戰。
在場的觀眾有不少是看過龍時之前的比武的，對比下來，即便是外行也看得出龍時與之前幾乎是判若兩人。
可不知為何，看上去，這樣的打鬥才更合人胃口。
「好！」人群中爆出一陣吶喊助威。
率先從疼痛中緩過勁來的是龍時，這一腳踢在他的腹部，他只感到腹中一片翻江倒海，險些要吐出來。
可這比起練習驚鴻三式，比起老師次次正中要害的拳頭，比起封脈時那幾乎讓心臟停止跳動的刺痛，都要差的遠。
他看向對手，方才兩人同時後退，對於用槍的他而言絕對是有利的，忍住腹部的疼痛，他提起槍，快速朝對手奔去。
冥靈龍槍第五式，逐曉。
這一式最適合在長距離的突進中使用，原本是要在突進的過程中通過御氣，讓槍鋒快速振動起來，如果對手是倉促防禦，那在槍尖觸及對手武器之時，強大的振動力，會彈開對手的武器，再不濟，在槍尖失去鋒芒之前，也能讓敵方手臂被震得發麻。
不能御氣，就用自己的手來抖動槍桿，讓槍鋒振動起來。
不出龍時所料，在他的槍要觸及到對手身體之前，對手也終於舉起了刀。
在武器即將對撞的前一刻，龍時刻意壓了壓槍桿，讓抖動的槍尖沒有直接撞在刀身的正中央，而是頂在了刀身偏下的位置。
「嗡~~」
是刀身振動發出的聲音。
「怎麼回事！？」對方突然感到手中的刀像是不聽使喚一般劇烈抖動起來。隨後，竟然直接向上彈了起來。
武器脫手，下一刻，銀白的槍尖已經指在了喉間。
「我輸了……」
龍時長長地鬆了口氣，和之前所有的比賽一樣，收了槍，轉身，走下了擂台。
驚梳苒早已候在場下。
龍時皺著眉頭，腳步也有些緩慢，她從沒見他這樣狼狽的樣子，但第一次見，讓她也感到有些微微的揪心。
她上前想要去攙扶，卻被龍時制止了。
「不打緊。」龍時擺了擺手。
驚梳苒懷疑地看了看龍時，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跟著他緩步走出武鬥場。
「梳苒，這幾日，多虧了你來陪練了。」龍時的聲音有些微弱，顯然，方才那一腳踹的不輕，現在人放鬆了，後勁才上來，隱痛幾乎是蔓延到了龍時全身。
「以後隨時可以找我陪練。」驚梳苒偏過頭看了看龍時，「我最近練習的劍術也要通過對練來掌握得更熟練。」
「那就有勞了。」
驚梳苒又看了一眼龍時，「我看贏下來，也不像是很難的樣子。」
「因為勝負分得很快？」龍時反問。
驚梳苒「嗯」了一聲。
龍時搖了搖頭，「我贏的很勉強。這樣短兵相接招招制敵，只要反應稍有出入，就會導致截然不同的結果。這種狀態下，沒有人能堅持很久不出錯，所以勝負總會分得很快。」
驚梳苒自認平日練武從未懈怠，但卻少有真正與有敵意的對手交手。如果牽強一點，可能她與龍時第一次見面時打得那一架能勉強算得上。
可那一架，龍時認真了嗎？她不得不懷疑。
「你經常這樣與人交手嗎？」驚梳苒問。
「呵呵，」龍時笑，「和老師對練的時候，他可從來不會留情。」
「爺爺……可是，我幾乎沒有見過爺爺認真與人交手過。」驚梳苒低頭想了想，道。
「也許吧，他與我對練的時候，有的時候很明顯沒有出全力；但有的時候，又恐怖得讓我氣都喘不過來。如果他那副模樣都不算動真格的話……那我還是祈禱不要看到他認真的樣子吧……」龍時把手中的槍抱在胸前，長嘆道。
「不過，好像有一陣沒有和老師練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