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好心當成驢肝肺
只是伊茨體內的爭吵並不會讓時間停止,那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愈發清晰,很快便來到了他所在的這一層。
又幾個呼吸的時間,腳步聲停留在了自己的門前。
隨後「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伴隨著一個男子的聲音:「先生,在忙嗎?」
稍停頓了一會兒,見屋內沒有回應,那個男聲接著道:「待會麻煩先生你將住宿的費用交一下,我們鈴鐺館舍1金一宿,非常公道的。」
男聲落下之後,屋外的腳步聲便隨即遠去。
屋內的伊茨仍然在內耗著,善與惡之間不斷爭辯,誰也無法說服另一方。
而此時,床榻上漂亮女子的手指輕微顫動了一下,眼角也在輕輕抖動著,似乎已經從昏迷中醒來。
——
「嗯……這是哪?」覃月用力撐開自己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灰白的天花板,腦袋傳來的抽痛感讓她意識到之前遭遇的一切並不是夢境。
覃月將腦袋轉動,便看見了站立在門側的男子,穿著一身純灰的睡袍,因為是側對著自己,沒辦法看清他的面貌。
不過即使不能將其容貌盡收眼底,覃月依然確定就是這個男子將自己帶到了這裡——
「就是他!突然之間襲擊我的那個人!」
「現在該如何做……他的力量在我之上,即使之前是偷襲,但能將自己死死壓制住,至少是人級上品,甚至達到了品級!」
覃月的意識依然殘存著陣陣灼痛,但眼前的處境卻容不得自己多做恢復,「現在那個男子似乎沒有發現我的醒來。或許我可以出其不意的進行攻擊,隨後奪門逃走呼救,只要能接觸到其他人,我們覃家在岳南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只是不知道這個男子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家族的對手嗎?但將我捉捕,除了會引發覃家的怒火,並不能真正打擊到家族的力量……」
覃月一邊思索棕色房門邊男子的目的和來歷,一邊悄然引動自身的源力向被身體隱蔽壓著的左手匯聚——
「我只有一次機會!只能施展火燃決了。若是不能藉此逃脫……」
「只是為什麼這個房間沒有窗戶?不然我就可以用火燃決攻擊那個男子,然後自己向窗戶脫逃……」
「不能在耽誤時間了……3,2,1……」覃月心中默念著數字,在數到1的那一剎那,隱蔽在身軀下的左手瞬間抽出,兩個呼吸間便凝聚了龐雜的赤色火焰,並向房門口的伊茨揮去。
她的身體也是猛地彈起,緊隨赤色焰火朝門口狂奔而去。房間本就不大,她三兩步就來到了門口,赤色火焰則先一步將男子擊飛撞在了房門上。
「嘖,真是沒想到這個劫匪如此不堪一擊,和之前表現的宛若兩人。我還以為他會在最後時刻反應過來,從而退到一邊,然後我便能直接拉門而出。」覃月左腳將倒在房門邊的伊茨踢開,右手順勢打開門鎖,便要拉開房門逃離這裡。
但隨著「啪」的一聲輕響聲傳出,覃月想要立馬逃離的幻想瞬間破滅,她直接愣在了當場:「怎麼會這樣!自己拉門的把手居然直接綳斷掉了!」
而房門依然緊閉,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一下子打碎了覃月的逃生計劃,身為體修士中階的她茫然得不知所措起來。
而一旁被覃月踢開的伊茨也總算是從善與惡的內耗中解放出來——自己的善與惡並沒有誰佔據上風,從而獲得領導地位。
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白天為善,
晚上為惡,讓兩個自己共生共存,不然自己永遠無法從中解脫。
「這就是人格分裂嗎?恐怕不知如此吧!」倒在地上,蜷縮起來的伊茨內心思索著剛才自己異常模樣的原因——
自己突發精神錯亂般,在腦海中出現兩股意識,不管是善是惡,都不是真正的我!
我不需要裝作偽善,更不會做出至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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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疼……」臉色慘白的伊茨內心呻吟著痛疼之感,不再猜測自己內耗的緣由,思慮起當下的處境來——
我雖然結束了內耗的狀態,但現在的自己即使蜷縮著身軀,還是緩解不過剛才被赤色焰火侵襲的痛感。甚至不用解開睡袍,便知道左胸處才稍有恢復的傷口已經變得更加猙獰恐怖,如今處境之糟糕比剛才猶有過之……不知道那個女子會怎麼處置我……
剛才我為了對付可能出現的警員而做的準備,用言靈術法將房門關閉,連裡邊的聲音都封鎖了起來,只有自己和言靈師的同源力量才能打開,其他人只能直接暴力的將整個房門卸掉或者打碎,現在看來是反噬了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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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空間不大的館舍內,連窗戶都沒有,房門也打不開,連敲門都是無聲的!是要將我困死在這裡嗎?」覃月緊皺著眉頭思索著眼前的意外,本就白皙的面龐因為剛才的消耗變得更加蒼白,淡藍色長裙的腰腹間沾染著伊茨的赤紅血跡,讓她整個人顯得愈發的柔弱,茫然無措的眼神我見猶憐。
「不知道家族的人什麼時候能發現我的消失……還有這個男子怎麼辦?看他那胸口的赤紅汩汩湧出,臉色煞白,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在這裡吧!」
「雖然他綁架了我,但真實的目的還沒有實施,這似乎夠不上讓他以性命來償還……」年輕的覃月還保留她這種年紀該有的單純,覺得眼前的伊茨似乎不值得因此喪命。
「在西河國的律法里,單純的綁架不要以命相還吧!」或許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不能見死不救的理由,覃月低聲輕語道。
隨後她便靠近倒地蜷縮的伊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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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伊茨,胸口的衣物連帶著整個上身的睡袍都已經被血色染成一片赤紅。瞟見剛才襲擊自己的女子靠近,嘴角不禁一陣抽搐,但身體實在痛的無法動彈,只能偏起頭來,用圓瞪的眼珠試圖給予她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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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月瞧見男子眼懷惡感看向自己,頓時停住了腳步,心中滿是慍怒:「我還想好心救助一下他,結果……哼!」
但過了數個呼吸,她發現伊茨圓瞪的眼睛漸漸的無神起來,隨後就緩慢的閉合上了,心中剛生起的許些不滿頓時消散,連忙快步來到伊茨身旁,蹲下身去,左手托起他的腦袋,右手浮現陣陣藍光對準伊次的眉心。
「先用源力穩住他的脈象,舒緩凝堵的經絡,然後再給他包紮傷口吧。」覃月無聲低語,右手間的藍光不曾停斷。
幾十個呼吸后,覃月喘著粗氣將右手間的源力散開,額頭上布滿密密麻麻細汗:「為了精準的操控源力在男子體內遊盪並穩住他的脈搏,自己真是傾盡所有的精神力量了。」
「不知道還能不能強撐到給他進行包紮……」覃月一屁股坐倒在地,絲毫顧慮不上家族所教導的禮儀。
待到又恢復了一點精神,坐倒在地的覃月連忙走到敞開的衣櫃邊,將裡面剩餘的一件睡袍拿出,隨後回到伊茨倒地的位置,將其已被血跡染成赤紅的睡袍拉開,用新的睡袍包裹上還在流血的傷口。
緊接著,她的左手連續在伊茨的胸口輕點數次,以減少血液的流出。
「並非自己記仇,想要多放你點血,到現在才施展我們家族傳承的『覃十六穴手』,實在是家族絕學太難了,我到現在才……」覃月氣若遊絲的自語著,還沒有解釋完自己想要說的,就因為精神意識瀕臨奔潰而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