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關係緩和

夕陽已不見蹤影，但燥熱的餘暉仍燒紅了小片天空。

藍黑天幕緩緩覆蓋，遮掩大片，霓虹燈彩和晦暗角落，散落各處。

「差不多了，再走過一個街道就到家了。繞的挺遠，太久沒有步行回去了。

回去可以揉按一下肌肉，有些酸痛，明天還得繼續……」卡倫走在路燈頻閃的偏僻小道上，竟感覺一絲陰涼。

「救命……唔……」

「就搶你這點錢還敢求救，找死嗎，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的！」

聲音從一側角落傳出，隱隱約約，令人好奇。

卡倫眼角一撇，就看見了一個套著灰色外套的男人按倒一名拿包女士，女士的皮包已經被扯開，露出裡面紗狀隔層和並不厚實的紙鈔。

這種天氣穿外套，不是神經病就是惡徒。

不湊巧的是，灰套男與他眼睛稍加對視了一下，對方戲謔和渴望的眼神令卡倫不寒而慄。

『糟糕！這麼倒霉？』

卡倫腳步加快，三步並兩步，直接開跑。

蹭！

一名把玩著摺疊刀的灰衣男人從厚重的電線柱隱蔽處跳出，攔截前路。

轉向，反跑，後面竟也有一人，手持彈簧刀。

這條小道並不算寬，再加上練習許久搏擊後身體也是酸痛無力，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衝出去。

『什麼鬼啊！最近有聽見捅傷人的混混出現，怎麼我繞繞路就給碰上了，那群警員也不用心抓，現在可還是白天啊，光明正大的打劫？』

陰暗小巷中的男人已經緩緩踏出，他招了招手，外頭的兩人就手持短刃，挾持著卡倫進入巷子中。

他們手持短刀，卡倫可不敢賭自己的命有多硬，這又不是小說或電影，他算不上主角！

「別亂喊，錢跟命，哪個重要你該是了解的。」

疑似頭目的灰色外套男走上前，面部包有深色口罩，讓人瞧不見外貌。

卡倫狠狠點頭，表示明白。

「英雄救美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沒有……」

「我說你有就有，老三，搜身！」男人只是想隨便找個理由罷了。

他示意手持摺疊刀的老三去搜身，而自己則在女人包中取出帶有家人的照片，晃了晃。

「我記得他們，斯藍中學是不是？

這位太太，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事吧……」語氣恬淡，但是寓意明顯，令人生寒。

女人顫抖著，強忍眼淚，沒有看另一個倒霉蛋，趕忙逃離。

中年女人遠離后，站在一旁的手持彈簧刀的男人走上前，笑道：「老大真厲害，我們都沒見過她，您就知道她孩子在哪上學。」

「你是不是傻，附近就只有兩所高中，斯藍和鬱金香，那個女人那麼窮，肯定是斯藍的！」灰套男語氣不屑，但是嘴角微微揚起，明顯帶有一絲得意。

他將目光投向身著白黑制服的卡倫，含笑道：「這位貴族學校的公子哥，零花錢應該不少吧。

老三怎麼樣了。」

「咳咳，老大，好像什麼都沒有……」老三額頭結起密密細汗，又熱又焦急，「真的……沒有，這傢伙是個窮鬼。」

灰套男上前，揮開老三，直接拿過卡倫鼓囊的書包，硬生生扯開，書本和飯盒散落一地，但就是沒有一枚鋼鏰。

「抬腳！」他狠聲道。

卡倫知道他想些什麼，「我沒有藏在腳底，我是真的沒錢！」

「我說-抬-腳，

想要你的腳嗎？」

卡倫無奈脫下鞋子，連同襪子一起。

幾分鐘后，折騰了一會的幾個混混終於確認眼前身著規整制服的學生沒有一點錢幣。

「晦氣！真是見鬼，沒有錢你讀個屁的貴族學校！連個價值高的飾品都沒有！」

「下次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

幾人罵罵咧咧離開，獨留衣衫不整的卡倫面色難看。

『我特么也不想去那個混蛋學校，我有的選嗎！』

……

……

卡倫一瘸一拐的回了家，趁家人沒注意，趕忙上了二樓，回到自己卧室。

在清洗完畢，換好衣服后，卡倫湊在鏡子前，仔細打量。

鏡中的自己與前幾日並無差別，只是眼中多了几絲光彩。

「還好沒打臉，不然又要被誤會打架去了……等著吧，等我搏擊學好后，一個個揍死你們，噁心的臭混混！」說到最後，他咬牙切齒起來。

現在的卡倫更富活力，也不是那麼事事不關心的厭世態度。

對於被侮辱，被打罵，夢境的空蕩感與恐懼感讓他更加難受。

而今天特意多跟陳欣請教過，手持長劍的對手，如果貼身戰鬥就能取得優勢，但前提就是你得有貼身搏擊的技巧。

「搏擊的技巧啊，現在並不熟練，但是練習久了，總有戰勝的可能！

再加上先前夢境探索到的黑影規律，或許真能在下幾次進入時取得意想不到的結果……而且心中有種莫名預感，殺死詭異黑影，一切都會好起來。」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儘可能探索好噩夢世界，能在不跟黑影硬剛的情況下解決噩夢影響，最好不過了。」

卡倫在鏡前邊打理濕漉頭髮，邊思索道。

他最終的目的還是減少入夜之後的恐懼和不安。

晚飯時，一切如故，還是那麼平淡，還是那麼無趣。

卡倫並沒有告知家人自己的經歷，例如古怪的噩夢、加入搏擊社，被打劫等。

原生卡倫是因為青春期的叛逆，不願與父母多交流，而如今的卡倫則是覺得沒必要，普通人，能做些什麼？

更何況，他身上的奇怪事情，他自己都說不清。

入夜。

圓月高懸，碩大的銀輪彷彿就在面前，卡倫站在窗邊，伸出手探了探，比劃尺寸，然後嘆息一聲。

「比在藍星的大了兩倍不止，果然還是異世。

為什麼我只記得常識，原先的名字，以及怎麼死的都不清楚……我到底是誰？」

夜晚的寧靜惹人心憂，逐漸放平心態的卡倫，不自覺回憶起藍星來，回憶起最近的行為來。

他想了許多，發覺最近的情緒波動極大。家庭中缺少溝通，但無疑，家人們是互相關愛的。

在藍星活了許久的自己，怎麼可能看不清這個世界父母的行為呢。

『早上對於塔麗亞的行為也過於粗魯，太不像自己了。』

看向床頭櫃的鬧鐘，八點多的樣子，他知道塔麗亞還沒睡，現在可以去做點什麼。

父母在一樓，但小心點要好，長時間的工作讓他們身心俱疲。打擾到他們可不好。

塔麗亞跟卡倫一樣，都是住在二樓的卧室當中，兩人房門靠得極近。

過去的原生卡倫還經常與塔麗亞串門打鬧，但自從上了初中，兩人就疏離了。高中后，則根本沒有交流，明明是幾米的距離……

卡倫輕手輕腳，緩緩來到塔麗亞門前。

嗒嗒~

敲門聲很輕緩，但裡面還是立馬響起了腳步聲。

門微微展開，露出一條縫，在房間內淡黃燈光映襯下，卡倫還是能夠明顯看到塔麗亞泛紅的眼眶。

『她是在難受嗎，晚飯的時候也是低著頭，沒仔細觀察，看來有可能……』

「塔…姐姐，今天早上的事，是我太衝動了，對不起。

最近失眠頻發，情緒失控，我也很難把控住……」卡倫罕見地以姐姐稱呼塔麗亞，誠懇道歉。

他有些不習慣和尷尬，隔膜感越來越大，連本來應該的稱呼，都是那麼難以啟齒。再加上原生卡倫很久沒這樣叫了，藍星卡倫則更不習慣稱呼一位未成年女孩為姐姐。

房門緩緩敞開，展露出塔麗亞身著可愛動物圖案的睡衣形象。

「嘻~」

塔麗亞臉上泛起笑容，眼睛更為水靈有神。

「沒關係的，我也是沒考慮到你最近的壓力。

卡倫，最近還是睡不著嗎？」

「嗯。」

「我這裡有入睡小冊子，同學給的，或許對你有用。」塔麗亞動作輕快起來，很快就拿著小冊子來到卡倫面前。

小冊子墨綠色，封面印有碩大橘月，代表酣睡的符號落在橘月頭上，延伸開來，散發各處。

「謝謝。」

雙手鄭重接過，卡倫臉上柔和道：「晚安，姐姐。」對於這樣優秀可愛的塔麗亞，他愈加覺得清晨的情緒不對勁，還得處好跟家人的關係才行。

「你也是，弟…弟，好好休息哦。」塔麗亞目視卡倫離去，直到回到房間，她才合上自己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