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發瘋的小媽
深夜，柳弦和房湖分別後，回到了家中。
柳家是奉天的大戶人家，坐落在市中心，一座超過兩百年的古宅。
月色朦朧下，柳弦悄悄走進了古宅。
燭光搖曳，幾名下人正在打牌，見柳弦回來，熟視無睹。
燈光璀璨，豪華的廂房裡，搓牌麻將聲此起彼伏。
緊閉的門窗中，窗上人影激斗，傳來難以入耳之聲。
柳弦彷彿一個外人，遊走在柳家之外。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自己的居所。
一間老舊的廂房。
可伶他一個少爺居然住廂房。
柳弦深吸一口氣，屬於我的，我遲早要拿回來。
門前沒有落葉，十分乾淨。
他剛剛走進房間，丫鬟小音從瞌睡中驚喜，見著柳弦，蹦蹦跳跳的走過來：「三少爺，您終於回來了，我去幫你燒洗腳水。」
說著她朝柴房走去。
柳弦心中一動，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不用了，你早點休息吧。」
小音臉蛋羞紅，她第一次被男人牽手，「這怎麼行，少爺奔波勞碌，腳肯定很酸，您等我一下。」
她掙開了柳弦的手，小跑去柴房。
望著小音的背影，柳弦微微一笑。
這傻丫頭。
柳家所有人都排擠自己，唯有這個丫鬟對自己不離不棄。
點點滴滴，他都看在眼裡。
變強，賺錢，救國！
柳弦深吸一口氣。
回到了房間。
他剛回來，小音小心翼翼的捧著一盆熱水走來，放下，笑道：「三少爺，水溫我已經試過了，伸腳進來吧。」她捋著秀髮，扯下肩頭的毛巾。
洗腳啊。
柳弦笑意盎然，前世可沒享受過。
「好。」
他脫鞋，伸腳進熱水中，盆里散發著濃郁的花香。
小音用毛巾幫他擦拭。
一揉一動，極致享受。
趁著這個絕美的環境，柳弦感受著喉嚨的鬼氣。
厚實的圍巾下，滲出縷縷鬼氣，當然，這些只有柳弦能看見。
事實上，鬼氣一直在散發，不過沒人能感受到。
柳弦對此有著清醒的認識，厲鬼的力量能改變他，也能要他的命。
具體的感受便是，他已經感受不到喉嚨的存在了。
雖然仍然能說話，但彷彿說話的是另一個人，或者說是鬼。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喪生肌體的控制權，成為一隻鬼。
也就是說，他死了。
想到這裡，柳弦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他的聲音變得嘶啞起來，嗚咽嗚咽的說不出話。
該死，他用力蠕動喉嚨，一股鑽心的疼痛直衝天靈蓋。
噔……
他踢翻了洗腳盆，整個人抽搐在床上，死死的抓著喉嚨。
「三少爺，您怎麼了？」小音顧不得身上的洗腳水了，想要上前查看，忽的腳一滑，整個人撲了上去。
喏……
兩面溫熱感襲來，柳弦蒙了，瞪大眼睛，疼痛緩緩散去。
嗚……
小音羞紅了臉，意識到了尷尬，試圖起身，柳弦卻抱住了她，兩人緊緊相擁。
許久。
疼痛漸漸散去，柳弦鬆了一口氣。
「三少爺……」
小音蹙眉蒙淚，嬌羞的看著他。
雙目對視，極為尷尬。
柳弦鬆開了手，小音急忙爬起來，低垂著頭，心臟砰砰的跳。
柳弦撓著頭，道：「不好意思……」
他的話，恢復了正常。
小音紅透了臉，攪著衣角：「沒，沒關係……」
從她聲音可以聽出，她在說假話。
封建的時代的女子都是保守的，被男人看一眼都得出嫁或自盡，更別說接吻了。
柳弦懊悔不已，得補償她。
「嗚嗚嗚，哈哈哈，啦啦啦啦啦……」
隔壁的院落響起了奇怪的叫聲，柳弦一聽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不想管。
「死瘋子，叫什麼叫，信不信老娘打死你。」
柳弦看見門外站著一個女人，雍雍華貴，帶著兩個家丁，氣勢洶洶的盯著前方。
媽的。
柳弦暗罵一聲，穿好鞋子沖了出去。
小音急忙跟上。
「死瘋子，掃把星，你們給我教訓她一頓。」二姨太馬香含指使道。
「是，夫人。」
兩個家丁捏著棍子，氣勢洶洶的走去。
「慢著。」
柳弦擋住了他們。
「臭小子，幹什麼？」馬香含叉腰，怒視著他。
柳弦面無表情，道：「二媽，她好歹也是爹的五姨太，你這樣做，恐怕爹他會不開心。」
馬香含嗤笑，道：「不開心，她就是一個瘋子，倒是你，想為她出頭？」
她根本看不起柳弦，他不過是個庶子罷了，地位低下。
柳弦道：「我沒那麼閑，但也不能讓你們欺負她，算我倒霉一次，我去安撫她，行沒？」
馬香含道：「好，讓她閉嘴，否則老娘親自動手。」
說罷，她帶著兩名家丁大搖大擺離開。
「三少爺，五姨太是瘋子，我怕……」小音有些擔憂。
柳弦道：「瘋子，不過是他們逼瘋的罷了。」
他推開五姨太的門，緩緩走了進去。
「啦啦啦啦啦，嗚嗚嗚，哈哈哈……」
院子里，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用繩索套住脖子，自言自語的苦笑，用力一蹬凳子，整個人懸挂在樹上。
不好。
柳弦急忙從過去，抱住女人，把她向上頂，「小音，把凳子班起來。」
小音衝過來，把凳子班在女人腳下，穩住了女人的身子，柳弦將她解下。
女人昏迷了，柳弦把她抱進房間里，讓小音倒來水，給她喂上。
「咳咳咳……」
女人咳嗽幾下，睜開眼睛，口水流出，眼神凌亂，「啦啦啦，呼呼，嗚嗚嗚，爹爹娘親，你們在哪裡？」
她哭了起來，悲痛欲絕。
小音鼻子一酸：「五姨太好可憐。」她聯繫到自己的經歷，感同身受。
的確很可憐，柳弦想起五姨太的事情，一腔怒火。
五姨太本名袁琴，十六歲，被家裡賣來給柳弦他爹柳驟當小妾，不被大房和其他姨太太喜歡，處處針對，毒打，又因思家心切，積勞成疾，沒過半年便瘋了。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她？
柳弦思索著，眼前一亮。
可以唱首曲子給她聽聽。
柳弦可以控制鬼音的用處，他輕聲哼唱起來。
輕快的曲子餘音繞梁，聽得小音，袁琴都痴了，獃獃的看著他。
他越唱越起興，越唱越嗨皮，徹底放飛自我。
聽著聽著，袁琴眸中恢復了神采，情緒激動的抱著柳弦，淚眼婆娑。
呃……
小音急了，連忙拉開她：「五姨太，請您自愛。」
「沒事的。」柳弦道。
小音瞪了他一眼，你就想。
袁琴回過神來，情緒頹廢：「你們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說著，她抱膝痛哭起來。
柳弦道：「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我沒經歷過你的苦，自然不會讓你接受，但我想說的是，好好活著，希望總是有的。」
散發著鬼音的話語，聽著袁琴一愣一愣的，竟恢復了過來，抿嘴一笑：「謝謝你。」
「沒事。」
柳弦擺擺手，忽的喉嚨一痛，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三少爺，沒事吧？」小音扶著他，心疼道。
柳弦說不出話來，喉嚨像是火燒一樣。
袁琴急忙掏出一張粉色的手帕，為他擦嘴。
一股暖流隨著手帕湧入柳弦的體內，掃除了他的疼痛。
寶物！
他拿過手帕，雙眼發光。
「三少爺，你要是喜歡的話，送你了。」袁琴道。
「咳咳咳，謝謝五媽，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柳弦把手帕收入懷中。
小音嘟嘴：「都吐血了，還想著人家的手帕。」
袁琴道：「你還好嗎？要不要叫大夫？」
柳弦擺擺手，道：「不需要了，小音，你清理一下，我回去休息一下。」
說完他急匆匆的離開，拐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回家，柳弦關上門窗，拿出手帕，貼在臉上，暖意洋洋，喉嚨的鬼氣肉眼可見的減少。
驀的，手帕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他的腦門。
柳弦驚坐而起，一臉愕然。
「這手帕……」
腦海里出現了一張地圖，標記點正是在柳家。
什麼意思？導航嗎？
柳弦納悶。
忽的，腦海里湧入了大量信息。
「原來如此，這世界是一處神鬼世界，厲鬼依靠吞噬血肉和鬼物成長，而寄居在人身上的厲鬼能賜予人鬼的力量，同時也會吞噬人，除非得到寶物抑制或消除鬼的影響，否則人會被厲鬼蠶食。」
柳弦眸中閃爍，他腦海里的地圖浮現出幾個光點，便是能消除鬼蠶食的寶物，具體是什麼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全都很貴！
這些寶物的所在之處，不是拍賣行便是du場，再不成就是青樓，試問他一介書生，怎會去這些藏污納垢之地？
「得賺錢！」柳弦心中洋溢著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