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驅趕
那個快遞員的頭髮有些柴黃。
看似是黑色,其實在自卑的燈光下,顯示出一種像是營養不良的發色。
他的上身穿著一件舊外賣制服,腳上穿著一雙滿是泥污的紅色運動鞋。
他就這樣在屋子裡面來回踱步,直到自己的身體徹底暖和過來之後,這才靠著桌子坐下。
他將自己這雙沾滿泥污的鞋,往火爐的附近靠了靠,左手握成拳頭狀支撐著自己的腦袋。
他那張慘白的臉上,泛著紅暈。
提醒著所有看這張臉的人,剛剛經歷了多麼痛苦以及難熬的路程。
儘管此時他的臉上帶著憤懣的表情,帶著飽受精神以及生理方面折磨的痕迹,他的眼睛睫毛上面,頭髮上面,都掛著已經融化了的雪水。
他這張臉,儘管已經如此滄桑了,但仍舊很漂亮。
「我感覺我們的日子如同豬狗。」
他抬起眼看著周圍的牆壁,一臉不敢相信自己已經進入到暖和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你們的燈光,我恐怕都感覺自己要死在這場暴風雪裡面了。」
「這種豬狗一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抬起頭來個奚范聊天。
奚范打了個冷顫,臉不由得有些漲紅。
「這裡算是一個小山崗了,之前馭靈局與邪崇進行戰鬥的時候,這裡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我父親在這裡開了一個診所小醫院,用來救助這些不能離開這裡的人。」
「後來這些人都被治癒了,這個小院子也就孤寂了下來。」
奚范給面前的陌生男人講述這個小房子,從門庭若市,到現在無人問津的原因。
那快遞員用嘆息的聲音說道:「這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房子,裡面暗藏著這麼多的故事。」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來,將那些快遞一一擺好,儘可能不讓它們疊著。
感受這自卑的燈光,以及這狹小房子裡面的溫暖。
他將自己的快遞袋子掛在了牆角上,隨後從裡面摸索出了他的煙。
「抱歉,我能吸根煙嗎?」
奚范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可以。」
快遞員瞧著潘葛的後背:「那你這丈夫呢?」
「這房子是你父親的吧?」
奚范發抖,完全沒有朝著自己的丈夫那邊看過去。
「他是我父親救助的人之一,後來留在這裡之後,我父親就讓他跟我結婚了。」
「說是希望我能留在這裡,這個人也能留在這裡照料我。」
那快遞員聽了之後,笑著說道:「你這丈夫還真的是一箭雙鵰,即得到了一個安穩的住所,還得到了一個漂亮老婆。」
「這差事倒是非常不錯。」
聽到這話之後,潘葛沒好氣地抖動了一下自己的杯子。
越發朝牆角那邊靠過去。
快遞員站起身來,想要去看看自己的那些快遞,看看他們是不是被淋濕了。
同時再給他們翻個身。
他伸了個懶腰,靠在這些快遞旁邊坐了下去。
莫名的,他呻吟了一下,然後去伸出手看看自己的快遞袋子。
一切檢查完畢之後,他嘟囔著:「這真是豬狗一樣的生活啊!」
話音一落,又將自己的兩隻手墊在腦後,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
房間裡面沒了說話聲音之後,整個小房子又回歸到了他原本的寂靜。
這裡只能聽見潘葛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快遞員均勻的熟睡聲音。
他每一呼吸,都帶著低沉的呼嚕聲。
潘葛在杯子裡面翻了個身,然後慢慢朝著自己的妻子看了一眼。
奚范正雙手托腮,獃獃地瞧著快遞員的臉。
「你老看人家幹嘛?」
潘葛非常小聲地提醒著自己的妻子。
妻子沒好氣地回答他:「這跟你沒什麼關係,你睡你的就是了!」
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快遞員那生長著枯黃頭髮的腦袋。
潘葛生氣地跳回自己的床上,猛地翻了個身,然後將自己的臉對著牆壁。
過了幾分鐘,他又不安地將身子給翻轉了回來。
用自己右手,撐著自己的頭,斜著眼睛去看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仍舊是瞧著那快遞員。
她的臉上非常慘白,眼睛裡面卻燃起了一股怪異的火苗。
潘葛輕輕咳嗽了一聲。
肚皮朝下,又從床上跳了下來,從別處拿了一塊布,將快遞員的臉給蒙了上去。
「你這是在幹什麼?」
奚范一臉震驚地瞧著自己的丈夫。
「我這是怕燈光讓他睡不好。」
她翻了個白眼:「那你乾脆將燈給關了不就好了?」
潘葛有些狐疑地看著妻子,努了努嘴唇,伸出手想要將那檯燈關閉時,但又立刻想起什麼來似的。
「這不是就是你們邪崇的把戲嗎?」
「還有什麼比你們更可怕的了嗎?」
奚范咬咬牙,嘴裡發出嘶嘶地響聲,懊惱地緊皺著眉頭:「我看你才是邪崇,你給我等著就好了!」
隨後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又將目光落在快遞員身上。
快遞員的臉雖然被蒙上了,但這並不妨礙奚范去看他。
他的臉並不是她的主要興趣,真正能夠引起她關注的地方在於,他的身體。
這個男人的新奇之處,就在於他那妙曼的身體上面。
他的胸膛寬闊有力,而他的手指又修長好看,還有那他飽滿而肌肉勻稱的腿,更是比潘葛那兩條「矮敦子」漂亮太多。
在奚范看來,這兩人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潘葛獃獃地站立著:「就算我才是那個邪崇,那麼他們也不能就直接睡在這裡!」
「既然要保護快遞就不能熟睡的這麼死,要是有人進來偷他的快遞怎麼辦?」
「誰知道現在的人,都郵寄了些什麼重要的東西!」
大動肝火的潘葛直接將快遞員給吵了起來。
他拉著對方的衣袖:「你這睡得也太沉重了吧?」
「我看你還是去送快遞吧!」
聽著對方喋喋不休的聲音,快遞員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已經徹底暖和過來了,加上剛剛又沉沉地睡了一覺。
整個人身體還處於發軟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