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黑風高的山路上，借著月光，此刻，葛文勇正朝山上走著。他一邊走一邊呼哧帶喘的。

突然，葛文勇放緩了腳步，他先一回頭，身後並無他人。借著他看向路旁的樹林。就在他定睛觀瞧的時候，手握鐮刀的老姚從樹林里走了出來。看著面前的老姚葛文勇有些吃驚和心慌了。老姚問葛文勇。

姚思晨：「大半夜想翻山啊？不怕撞見鬼啊？」

葛文勇沒有說話，他緩緩地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他那張滿是傷的臉。老姚繼續一步一步地逼近他。葛文勇則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突然，葛文勇松下肩頭的背包，要從裡面翻武器。只見老姚手裡的鐮刀已經高高揚起。情急之下，葛文勇只能將包砸向了老姚。

老姚的手被包砸中，鐮刀脫手。落地的包里金銀細軟散落一地。

葛文勇見背包破了，怒吼著撲向了老姚。老姚被撲倒。兩人隨即纏鬥了起來。月色下，兩人在山路上滾做一團。葛文勇畢竟身大力強，很快便將老姚壓在了身下。

他騎在老姚的身體，兩手死死地掐住老姚的脖子。老姚奮力地想要掙脫，但卻無功而返。隨著葛文勇掐住老姚的時間內越來越差，老姚已經滿臉通紅，雙眼充血。不得已，老姚掙扎的手在山路上瘋狂地尋找武器。

終於老姚摸到了一塊石頭。老姚奮力地揚起石頭，葛文勇一個沒留神，砸向自己的石頭已經到了面門前。隨著沉悶地一聲，葛文勇捂著頭倒向了一旁，老姚脖子的危機暫時解除了。被砸得眼冒金星的葛文勇奮力地想要爬起來。另一旁，老姚正大口大口地呼吸想要起身。

兩人都搖搖晃晃地起身。葛文勇這下看清了老姚手裡的石頭。不甘示弱的他立馬撿起了一個石頭。老姚剛一起身，便看到了葛文勇扔來的石頭，老姚趕忙抬手護頭，石頭沉悶地砸到了老姚的肋骨上。

老姚一聲慘叫，彎腰捂住了自己的肋下。但他並不敢蹲下。看著不斷逼近的葛文勇，老姚看準葛文勇將石頭全力扔出。沒想到，葛文勇一個貓腰居然躲過了。

兩人立刻在黑暗的山路上摸起了石頭。很快，兩人手裡又有了新的武器。兩人舉著石頭不斷地試探和恐嚇著對方。一個腦袋被砸過，一個肋骨被砸過。兩人心裡都很清楚，此刻，誰要再被石頭砸到。一定就徹底完蛋。就這樣兩人，就像兩個打雪仗的孩子一樣在月光下，左搖右閃。

就在雙方試探的過程中，老姚看準機會將石頭砸向了葛文勇。沒想到，葛文勇腳下一滑，竟然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眼見老姚沒有了石頭。葛文勇也沒打算放過他。他舉著石頭沖向了老姚一把將他撲倒。

騎在老姚身上開始用石頭砸老姚的頭。處在絕對劣勢的老姚只能死死地用雙手護住頭。但在石頭的加持下，老姚的防禦很快被打散。一下，兩下，石頭砸到了老姚的臉上。

隨著葛文勇的砸擊，老姚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滿臉是血的老姚臉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而這時候，老姚殘存的意識指揮著自己的手，從褲兜里掏出了手銬。他將手銬的一頭悄悄地拷在自己的腳踝上。當葛文勇再一次用石頭砸向自己的時候，老姚猛然腰部發力，腰像座橋一樣拱起，將銬有手銬的腿從葛文勇身下挪了出來。雙手交叉呈十字猛得架住葛文勇砸下來的手。接著他抬腿到手的附近，迅速地將葛文勇拿石塊的手和自己的腳銬在了一起。老姚一揚手，將手銬鑰匙扔到了山下。

葛文勇咬牙切齒地完全沒想到老姚還有這一手。這下每次當葛文勇要用石頭砸老姚的頭時，老姚就拚命地把腿瞪出去。葛文勇便被跟著蹬向了另一側。眼看，沒法砸老姚。葛文勇所幸起身，拖著老姚的腿在山路上尋找了起來。幾乎已經徹底失去抵抗能力的老姚就這樣被葛文勇在山路上拖行著。借著月光，葛文勇看到剛剛老姚帶來的鐮刀。

葛文勇撿起鐮刀，抬起了和老姚腿銬在一起的手。鐮刀揚起。幾道燈光突然照在了葛文勇的臉上。只聽有人大喊。

警察：「刀放下！不準動！」

葛文勇卻沒有放下的意思，而是眼露凶光狠狠地劈向了老姚，只聽夜空中一聲槍響。葛文勇趴在了泥地里，手上還拖著抬著腿的老姚。

崎嶇的山漏洞口已經被幾盞大功率燈光照度透亮。幾十個警察將洞口圍了個水泄不通。法醫們正不斷地用擔架從洞里抬出屍體來。鄉長插著腰，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忙碌的警察們。

魚塘前，燈光的照射下，一輛吊車的絞輪轉動，鋼索在平靜地魚塘里緩慢地上升。隨著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吊車吊起來一個銹跡斑斑的貨車底盤。

魚塘的四周已經都站滿了警察。隨著吊車的轉動，可以看到堆在一旁已經被打撈上來的車子。這已經是被吊起來的第三個貨車底盤了。

村口，警燈閃爍。救護車和警車將村口塞得滿滿當當。坐在救護車上的老姚臉已經腫得像個豬頭。身邊的醫務人員正在幫他檢查著瞳孔，血壓。

這時，老姚看著一組醫務人員正抬著楊歌上了另一台救護車。老姚指著楊歌對抬他的醫務人員喊了起來。

姚思晨：「包呢？那個娃兒還有個包！」

而就在楊歌所乘的救護車後面，面如土色的張長春和陳永進正被幾個戴著黨徽的男人送上一輛BJ212。

山路上，一輛警車正不疾不徐地跑著。駕駛室里平地鎮檢查站的指導員正開著車。副駕上的老姚像楊歌一樣靠在車窗框上。窗外的夜風吹在了老姚腫脹的臉上。-指導員告訴老姚。

指導員：「這下你算是立功了。一會兒直接送你回屋。你先好生休息一下。」

老姚吹著風，面無表情地說道。

姚思晨：「先回檢查站。」

指導員：「去檢查站幹啥？」

姚思晨：「我的證件在那兒。」

指導員看了一眼老姚沒有說話，伸手擰開了磁帶收音機。收音機里傳來張國榮的聲音。

歌詞：人生路快樂少年郎，路里崎嶇崎嶇不見陽光……

新的一天的太陽已經將檢查站勾勒出一道金色的邊。轟隆隆的發動聲。正往水杯里倒著開水的暖壺。引擎蓋上盛滿水的洗臉盆。繞車檢查的司機。

停車場內的貨車司機們已經都開始做起一天的準備。老姚緩步穿過車子和人群。不明就裡的人都在偷偷側目地看著他。他卻並不在意。

這時候，老姚身上傳來的嗶嗶嗶的響聲。他上下摸了摸。原來是自己個尋呼機響了起來。他把尋呼機托在手裡，屏幕上顯示著一串陌生的號碼。

辦公室門口的長椅上放著老姚的警服，警服上面是警官證。老姚將尋呼機放到窗台上的電話旁邊。他拿起電話，按著屏幕的提示撥號。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這是一段電話錄音，是楊兆偉的聲音。

楊兆偉：「姚公安，我是司機楊兆偉……」

當聲音響起的時候，老姚已經聽出來了，這是楊兆偉的聲音。老姚再也忍不住了，握著電話的手不斷地顫抖著。陽光慢慢地爬上了放在長椅上老姚的警服。而老姚早已流淚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