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前夕八
「咕咚。」
不知是誰的口水聲,彷彿是發令槍,每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始了品嘗,不,是饕餮。
土豆被燉得面面的,吸滿汁水的外皮被舌頭輕輕拍散,露出其中豐碩軟糯的芯,澱粉與肉湯以及醬汁的完美結合,又在喉嚨間爆發出醇香的后味,咽下后,則是無窮的回味,這種回味,帶著滿足與希望,一如胃中緩緩升起的暖陽。
牛肉塊經過長時間的燉煮和短暫的加熱,肉質軟爛卻不松碎,連接透亮又略微粘彈的牛筋以及厚薄適當的牛脂,三重口感在嘴中輕輕炸開,讓人湧起對生命的感動和敬畏:何等的造物主?何等的生靈?一切的生長,都是那麼得符合人內心最原始的野望。
醬汁棕紅,在篝火的映襯下微微泛著橘紅色的油光,濃重卻充滿煙火味,味道釋放,是對靈魂的撫慰。醬料是這份罐頭的點睛之筆,厚重的味道非但沒有遮蓋住肉與土豆的本質滋味,反而是一種映襯,一種襯托。
優秀的醬料帶來味道,頂尖的醬料激發味道。
土豆入味,肉香撲鼻。
無人說話,咀嚼,吞咽和原處的蟲鳴是對這份罐頭的最高讚譽!
在這裡,在此刻,
別無所想,每個人只有最發自內心的歡愉和釋放。
這就是家的味道。
這就是家。
很快,每個人的盤子都清空了,連汁水都用乾糧擦得乾乾淨淨。
雷格拿出的他的水壺,慢慢地呷了口,眯起了眼睛:「你們吃吧!年紀大了,喜歡清淡。」
架子上的罐頭還有一點點剩下的肉汁土豆。
亞瑟咧嘴一笑:「我也算了,最近腸胃不太好,鬧肚子。」
金八默默站起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又開始摩挲他的那把小刀。
湯姆有些著急,一時半會卻也想不出一個理由,便漲紅了臉,一把把罐頭塞進了李光的懷裡,扭頭就跑遠了。
李光獃獃地接過了罐頭,沉默了片刻,便慢慢地吃起來。
罐頭早涼了,他心卻很熱。
「家人……」
良久過後,大家酒足飯飽,雷格臉色微醺,卻把李光叫到了跟前:
「等天再黑點,去把這還了。記住,去的時候別報告,別出聲,直接進帳篷!」
說著,把一個空酒瓶放進了李光口袋,看著夜色下雷格晦暗幽明的臉色,李光莫名有點發虛。
雖然不明所以,但欣然應下。
半夜,月明星稀。
李光如同鬼魅般向軍需大帳摸了過去,明明穿著較陽剛的軍裝,卻感覺有點做賊心虛,頗有點嘎子偷狗的味道。
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嘀咕:
「不知道雷格叔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就算喝酒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也沒必要搞得跟間諜接頭一樣吧……」
雖然心中腹誹,但身體還是非常老實地悄悄摸索前進。
終於,他來到了軍需帳篷前。
軍需帳篷前,寂靜的有點詭異。
只聽見,帳篷內,隱隱傳來熟睡的鼾聲。
李光略一猶豫,深吸一口氣,直接拉開了帘布。
可接下來見到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