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枯井
「小事？」肖捷就差指著他的鼻子一通亂罵了。
「常白山，你摸著你的良心想想，當初要不是人家村民好心在金銀山把你救出來，你能活到現在嘛，現在就幫著他們幹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你就認為埋沒你了。」
常白山就怕別人給他提這茬，然後讓他陷入自我愧疚當中。
「得得得，你是老大，你說的有理，我不跟你爭了。」
肖捷突然想到正事，話鋒一轉，問道：「你之前不是寫信給我，說有什麼事嗎？」
一提到這事兒，常白山就心裡窩火。
「你還好意思提，都什麼年代了，竟然不配個手機，智能機不會用，老人機總會吧，大老遠去那個什麼破大學當教授，還得我寫信給你，小爺我這一輩子寫過的字，都還沒那封信多呢。」
肖捷自知理虧，語氣也虛了，道：「看出來了，那麼多字，愣是沒把前因後果寫明白，看得我一頭霧水。」
常白山看著他去大學當教授這三年，似乎瘦了不少，很關切的問道：「咱們先吃飯吧，邊吃邊聊。」
以前兩個人搭夥過日子的時候，都是肖捷做飯，他一個個死胖子，就知道撿現成的，以至於肖捷去大學任教之前，好心提醒過他，讓他學學做飯，一個人的時候，也好吃個熱的。
「喲，想不到你學會做飯了！」肖捷頗感意外，同時也很高興。
「那怎麼著，莫非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被一頓飯弄死！」常白山用手梳了梳額頭前分叉的頭髮，洋洋得意道。
兩個人吃飯的地方，實在院子前走廊的過道里，那裡擺放著一個年代久遠的石桌。
常白山為了給肖捷接風，特意殺了三年前，肖捷臨走之前養了一個多月的土雞。
「這個雞湯是專門給你燉的，你嘗嘗。」
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吃飯，沒那麼多講究，除了那兩碗飯之外，大鍋里就一個勺子，肖捷拿起勺子，就在鍋里舀了半勺湯遞到嘴裡。
常白山滿懷期待的等著肖捷的評價。
「還不錯。」
常白山不買賬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麼叫還不錯啊，你就是糊弄人。」
肖捷將勺子里剩餘的雞湯澆到米飯上，他這個人從不吃乾飯，總是在吃飯之前，澆點湯汁在米飯里攪勻。
「別扯那些了，你不是跟我說正事嘛，什麼正事啊？」
常白山湊到肖捷跟前，小心翼翼道：「我懷裡咱們這宅子里鬧鬼！」
還以為是啥大不了的事兒，原來就是這個事兒啊。
肖捷變拌著米飯邊道：「咱們這宅子里鬧鬼的事兒，你不早知道了嗎？」
常白山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一臉嚴肅道：「那可不一樣，你之前說的只是個傳說，我的可不一樣。」
「啥意思，你意思是你見過？」
看肖捷一副不以為然，甚至有種看他跟看個傻子似的樣子，常白山更急了。
「那可不么，我是真看見了。」
於是，常白山回憶起了之前見鬼的那天晚上。
記得那天晚上，深夜，外面有些陰沉。
常白山尿急，於是起床到院子里噓噓，睡意朦朧中，借著月色，他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影子從牆壁上一閃而過。
他以為是盜賊，於是就追了上去。
可追到中庭的院子里，那人影就不見了。
這院子里空空蕩蕩，就連一個盆栽也沒有。
於是，
他把目光轉移到位於院子最中央的那口枯井裡。
枯井裡，他隱約看到有張恐怖的臉在沖著他笑，那種笑非常滲人，就連幹了多年倒斗生意的常白山，每每閉上眼睛，都會被那張臉給嚇醒。
於是第二天，常白山就雇山下兩個身強力壯的村民，搬來一塊重達五六百斤的巨石，把枯井口給堵死了。
可不久，當他再次起夜的時候，發現那塊大石頭被人給從裡向外頂掉了。
「我說肖小姐啊，要不是為了等你回來，這破宅子啊，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由於肖捷平時文質彬彬，一言一行都透露著一股儒雅，就像個黃花大閨女似的，暴躁的常白山，索性給他取了個「肖小姐」的外號。
可誰都不會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山爺口中的「肖小姐」，真實身份竟然是個倒斗的行家，上天入海，無所不能，就連山爺這種倒斗天才，都只配給他打個下手。
坐在這過道里，正好能看到前院，也能看到中院。
中院里只有一口枯井。
旁邊確實還有塊大石頭，此刻就傾靠著井口，像是被人從井裡面給頂翻出來的。
起初肖捷以為是常白山在開玩笑，這會兒親自一瞧，看來是真的。
他已經沒了吃飯的慾望，放下筷子，閑庭信步的走到枯井邊上。
這口枯井，-據二伯臨終前所說，在宅子還沒建起來之前，枯井就已經存在了。
這說明，這棟宅子，就是為了這口井而修建的。
所以粗略估計，這口井的存在時間，要遠大於宅子修建的時間，這不禁從側面，提升了這口枯井的歷史感和神秘感。
話說回來，自從搬到這宅子里居住後，肖捷就沒下過井看看。
想必這麼有歷史氣息的井裡，指不定還會發現古董咧！
肖捷兩臂撐在井口，借著還算明朗的陽光，盡量俯身查看枯井的環境。
這口枯井距離地面十多米高，通體是用石塊砌成，石塊之前幾乎不留縫隙，更沒有凸出的地方，以至於雜草都很難生長。若是沒個落腳的地方做支撐，光憑一個大活人，根本不可能從裡面徒手爬出來，更別提推開蓋在上面的幾百斤巨石了。
莫非真如常白山所說，是鬧鬼了？
可對於唯物主義的肖捷而言，他絕對是不會信這些的。
可當下，除了鬧鬼之外，他並沒有一個很好的解釋。
常白山見肖捷一臉匪夷所思的樣子，笑道：「看到了吧，山爺我可沒說假話，你這個堂堂大學教授，不也給不出個解釋嘛。」
枯井底部，能看到些許枯枝爛葉，不過在枯井的一側陰影處，肖捷看到一個小洞。
肖捷不愧是大學教授，他很清楚，他居高臨下，從上往下看，所以才覺得那是個小洞，若是換做水平視角，那可就是個大洞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大洞，甚至可以容納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