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一流高手(6)
一日,紫珠在旁服侍,邊看著王淑秋練劍邊說道:「主子,剛隱隱約約聽人說官府抄了江府,說什麼通敵賣國,殘殺忠良。」王淑秋一驚,忙停下問道:「真有其事。」紫珠道:「奴婢也是道聽途說,至於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王淑秋自忖:難道師父的事被發現了。
正在胡亂猜想之際,只見彭璁踉蹌跑進來,一見王淑秋,大聲道:「郡主,救命呀!」王淑秋問道:「彭大哥,發生什麼事?」彭璁道:「江府上上下下被抓了。」王淑秋道:「究竟為什麼被抓?」
彭璁道:「罪名可大了,上次史公子來江府作客,他離開江府就失蹤了,後來被人發現史公子手下的屍首,但史公子的屍首卻不在,卻有史公子一些破布衣服。官府一口咬定是江府所為,二來可欣與江洋巨盜有來往,被官府查到,似乎涉及到關外之事。我也不大清楚,總之是凶多吉少。」
王淑秋沉吟道:「紫珠,叫希洛來。」沈希洛很快就到。王淑秋道:「你去探聽一下江府之事,看能不能疏通。」沈希洛應聲而去。彭璁急得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紫珠道:「彭公子,休要煩躁,說不定事情並非你想象中那麼壞。」彭璁道:「可是我真的很擔心可欣。」
王淑秋道:「你對大師姐挺好的。你們成婚了么?」彭璁道:「還沒有。她說還等幾年。」王淑秋道:「你會等她的,對嗎?」彭璁點頭道:「別說等幾年,就是十年二十年我都會等。」王淑秋嘆道:「大師姐有你這個知己,也無怨無悔了。」
良久,沈希洛回來,道:「大事不妙!這次江府被安上造反之罪,已全家北上,到京城交東廠治罪。」彭璁一聽,一拍大腿,幾乎哭了出來,哽咽道:「完了,完了!」猛地,他跪在王淑秋跟前,磕頭道:「郡主,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他們一家,也只有你才會救他們。只要郡主能救到他們,我做牛做馬也願意。」
王淑秋遲疑道:「我被逐出京城,沒皇帝的旨意怎敢回京。」沈希洛道:「這個主子放心。皇帝剛剛駕崩,繼位的是太子殿下。」王淑秋先是一悲,畢竟萬曆皇帝是她爺爺,后又是一喜,父王終於當上皇帝。沈希洛道:「奴才想聖旨很快下來。主子回京指日可待。」紫珠拍手道:「主子回京就是公主,求求皇帝,或許免江府一死也未可知。」
王淑秋沉思一會,道:「希洛,你陪彭大哥先回京,打探一下情況,能打點的打點,讓江家少吃點苦。等父皇聖旨下來,我即刻回京相助。」沈希洛道:「也好!事不宜遲,馬上動身。」他把銀鳳樓之事托給馬掌柜,此人一直幫助打理酒樓。
王淑秋一邊練劍一邊等聖旨,果不久,立召王淑秋回京。王淑秋等人踏上北歸之路。王淑秋懷著既興奮又忐忑的心情離開揚州,回首揚州,不禁有一股留戀之情。如果不是江府遇難,王淑秋決不大願意回京城。她深知儘管父王當上皇帝,但京城乃一個是非之地,處處充滿漩渦,令人防不勝防。
她已過慣了平靜生活,不願意沾惹是非。何況她已陶醉劍術之中,無所牽挂。車轔轔,馬嘯嘯,一番跋涉已到京城。崔武源帶領眾錦衣衛覆命領賞。王淑秋帶著紫珠隨太監去乾清宮。
剛到乾清宮門口,只見許多人進進出出。王淑秋抓住一名太監,問道:「什麼事?」那太監面帶哀戚,道:「皇上剛剛駕崩!」王淑秋「啊!」的一聲,只覺天旋地轉,幸有紫珠相扶。接著,王淑秋稍稍清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直奔乾清宮。
光宗皇帝已直挺挺躺在龍榻上,眾皇族內監圍著嚎哭。王淑秋上前捶胸泣道:「父皇,為何不見我最後一面。」哭得凄厲,反倒是朱由校和朱由檢兩兄弟相勸。兩位皇帝前後駕崩只有一個月功夫,使京城上上下下忙得不亦樂乎。安葬兩位皇帝已是幾個月的事了。朱由校已登基,改元天啟。這就是明朝歷史上愚頑無知的皇帝,也是閹黨最橫行,最猖狂的時期。
朱由校一當上皇帝,馬上封朱由檢為信王,封王淑秋為長公主。郡主府已改為公主府,沈希洛已升為公主府大總管。由於崔武源有功,進錦衣衛千戶。護送王淑秋這批錦衣衛,封賞不等。
沈希洛已打聽江府一干人犯已被押入東廠大牢,而此時提督東廠的太監就是赫赫有名的魏忠賢,此人一朝得志,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朱由校在後宮接見王淑秋。王淑秋趁機把江府之事一說,懇請朱由校看在江府在揚州照顧自己的份上,赦免江府死罪。朱由校是沒有主張的人,所有一切都是聽從魏忠賢和容氏,而這兩人狼狽為奸。
魏忠賢道:「江家之人現押在東廠大牢。本來早就審問,只是先帝梓宮未就故一直拖延。」朱由校玩弄手中的小模型,道:「既然是皇姐求情,就死罪免了吧!」魏忠賢微笑道:「皇上未審而放人犯,恐怕大臣未服。今後法紀如何能行。」朱由校漫不經心道:「依你之見該如何?」魏忠賢道:「依奴才之見,皇上剛繼位,先振朝綱肅法紀。如江家之人罪惡滔天,決不寬容。如果是冤枉,決不迫害,這樣人人心服口服。」
朱由校點頭道:「也罷!就由魏公公全權處理。」又道:「皇姐,咱們幾年未見,看看朕的手藝進步否?」王淑秋深知只有魏忠賢才能救江可欣一家人。先敷衍了一下朱由校,隨即來到魏府。
魏忠賢似乎料到王淑秋會來,早已坐在大廳等。王淑秋來到大廳,魏忠賢笑呵呵起身相迎,口中道:「公主玉足降踏,令奴才萬分榮幸。」王淑秋不敢得罪這位權傾一時的大太監,含笑道:「魏公公過譽了。」魏忠賢讓座,斟茶。
王淑秋道:「我這次來,想必魏公公知其意吧!」魏忠賢道:「公主真是快人快語,奴才也不必拐彎抹角。」王淑秋道:「望魏公公明察江家並無罪惡。」魏忠賢道:「有沒有罪並非你我說了算,只有審過才知。」
王淑秋道:「我想問魏公公,為什麼要逮捕江家之人?」魏忠賢道:「據番子偵察,江家女兒有與叛賊來往,還有,史巡撫的兒子史政航也是被江家所害。」王淑秋道:「江家女兒是否真與叛賊來往我不知,但史政航決不是江家所害。」
魏忠賢摸摸大拇指上的玉斑指,道:「公主是否知曉史政航被何人所害?」王淑秋道:「此人惡貫滿盈,不值得為這種人去追究罪責。」魏忠賢道:「可是也是一條人命呀,何況死了不止一人。再說,定不定史政航死罪也只能由官府來定,決不可私下殺害。」
王淑秋道:「殺史政航的兇手就是我,魏公公你抓了我,放了江家之人。」魏忠賢一怔,隨即大笑道:「公主太會開玩笑。」王淑秋道:「我說的是真的。」魏忠賢道:「公主想救別人也不必把罪攬在自己身上。」
他站起來,拍拍手,大廳侍立之人離開大廳。魏忠賢道:「公主一定要救姓江的一干人,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王淑秋心一動,看來似乎有轉機。魏忠賢雙手竟然搭在王淑秋肩上,王淑秋一驚,慌忙離開座位,含怒道:「你幹什麼?」
魏忠賢笑道:「公主反應也太大了,奴才可受不了。」王淑秋隱隱感到一件極為尷尬的事情要發生。魏忠賢道:「公主,你是聰明人,奴才要什麼你不會不明白。」王淑秋雖猜到一點兒,但不敢確定,道:「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