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張銘對溫尼涵朋友滿天下,多條朋友多條路這件事非常的不以為然,甚至覺得這是一件耗費腦力和感情的事情。
溫尼涵卻不同,她總是在刷張銘的下限。
極其喜歡飯局,牌局,歌局,球局之類的........人生極度空虛。
張銘不得不經常性的陪著。
某日,溫尼涵與一個陌生的男子打的火熱。
那男子看溫尼涵的水光瀲灧的嘴,差一點就跟條餓狼一樣的撲上去。
溫尼涵第一次露出破綻,「小子,姐姐對你不感興趣,」同樣的話,溫尼涵對不同的人都說了一遍。
張銘直勾勾的看著溫尼涵,像是忘帶了腦子。
那男子,許是久經戰場的老手,聽見溫尼涵的話,心裡那些飄忽的東西紛紛沉澱下來,隨即轉身離去。
很多時候,張銘覺得自己都快要被弄的抓狂,他面向溫尼涵,一動不動的站著。
可是溫尼涵不同,溫尼涵留給他一個看不清的側臉,過了好一會兒,張銘伸出胳膊摟住她的肩膀,腦袋埋在她的肩窩,低低喊了一聲:「涵涵——」
肉眼不見的一單生意被張銘攪黃了,溫尼涵明明心裡有點兒氣急敗壞,卻還是斂著情緒安撫他。
張銘安靜的任由她抱著,半晌拍拍她的背:「好了,沒事兒了,」他的一句沒事兒,就像是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完全不得要領。
可是溫尼涵不同,商人趨利的天性,簡直深入骨髓。
當天晚上九點半,溫尼涵坐飛機,飛到海市,親自上門向人道欠。
等到第二天回來,見到很是抓狂的張銘。
溫尼涵頂著疲倦的身子,只能一上來服軟道歉:「我錯了,」她側著身子,望著他的臉說。
「嗯。」
「我下回一定記得打電話,只不過這次太過於突然。」
「好。」
「寶寶——」溫尼涵輕輕的撫摸他的後頸,說道:「便是聖人,也有做錯事兒的時候,我從小沒爹娘教導,難保一時不會糊塗。」
張銘笑道:「你放心,當真是做錯了什麼,我自然會好好的勸導你,對你不離不棄的。」
溫尼涵凝視他的雙眼:「我不許你嘻嘻哈哈,我要你正正經經的說。」
張銘笑道:「你這個小腦袋瓜之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銘在她的臉頰上又輕吻一下,柔聲道:「你別胡思亂想,就算你做了什麼不知好歹的事情,我也會酌情考慮,原諒你的。」
溫尼涵顫聲道:「好吧,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可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哦,」溫尼涵指著初生的一勾明月,說道:「天上的月亮,是咱倆今日對話的證人。」
「唉........行」張銘就這樣的被哄好了。
他在床邊趴了一晚上,早上醒來,依舊面無表情。
溫尼涵老老實實去衛生間洗漱,刷完牙,走過來,故意拿走他的牙刷,刷牙……
她的忘帶了。
張銘直勾勾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想:「涵涵不嫌棄我,還是愛我的,她還用我的牙刷了。」
溫尼涵很有情調的說:「不要這麼看著我,我吃不消,出去吃早飯。」
回去的飛機上,溫尼涵用薄毯把自己裹得跟個蠶寶寶一樣,不外露自己,繼續一眨不眨地對著張銘的側臉發獃。
「好了,不要再拿這種小狗一樣的眼神看我了。你老在外面跑——你想想,要是我到了點不回家,
然後還得等好久好久……」張銘嘆了口氣:「換成你,你會怎麼樣?」
溫尼涵霸氣側漏:「殺過去!」
「……」張銘嘆了口氣:「真是愛財如命。你還是睡覺吧。」
溫尼涵靠在他肩上:「張銘我愛你。」
張銘除了嘆氣還是嘆氣:「我也愛你。」
到家之後,溫尼涵整個人不甚清醒,蠶繭一樣被張銘往沙發上一放,繼續遊走在神遊和淺睡眠之間。半個小時后,張銘很是賢惠的端了粥過來,溫尼涵心滿意足地喝掉一大碗,洗了澡,就拖著張銘補覺了。
張銘一覺醒來,旁邊沒人,溫尼涵又出去談業務去了,他撈過手機。
「老婆——」
「嗯。」
「老公——起床啦?」
「……」
「起來啦就吃點兒東西,」溫尼涵提醒。
張銘化身小奶狗:「我繼續睡。」
「也行,倒倒時差也好!」
最後一句回話他不由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感覺到溫尼涵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簡直陌生的很。
等他還想說點兒什麼,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
張銘輕易不亂想,一亂想就會縱橫古今翻舊賬,務必一擊到底,就像溫尼涵所言的那樣,遇到問題,怎麼辦?殺過去。
張銘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五秒鐘,七上八下的真的殺了過去。
張銘素來穩重,估計是憋狠了,衛衣帽子一扣,整的跟個哥倫布探長似的。
張銘其實幾次都想讓溫尼涵做個閑散人也,這輩子掙的錢也夠花了。
溫尼涵拒絕了,她不想閑下來,工作能讓她充實,讓她活力四射,她想做只勤勞快樂的小蜜蜂。
張銘不能理解溫尼涵的想法,溫尼涵一天不離開酒店,自己就提心弔膽一天,溫尼涵對工作上心,對阿衝上心,連樓下星巴克的服務生都誇她貼心。
他甚至有時會想,如果那天他沒有主動邁出那一步,那麼現在在溫尼涵身邊的是否還會是他?
這麼多年,他沒名沒分地守著她,護著她,好不容易有點進展,卻發現人家大小姐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裡。不,她對自己一向是沒心的,她的心肝全給了外人,連結個婚都推三阻四。這樣的溫尼涵,他怎麼能放心。
張銘想跟溫尼涵大吵一架,豁出去了把該說的都說清楚,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隨便你吧。」
他在辦公室的門口前傻站了一會兒,糾結了半天都沒有進去,張銘其實是第一次來溫尼涵的辦公室,以前只是在同事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地方。
不知站了多久,左腳微微有些麻痒痒的,他換了個姿勢,就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大叫:「你在這兒幹嗎呢?我他媽找你找了半天,你跟你那個死爹一樣,就知道尋花問柳,我他媽的上輩子造孽欠你們的啊?」
辦公室的門口殺出來的女生叫喊雖然高,但是聲音沙啞,氣息不足,所以幾乎沒人注意,但是張銘聽的卻格外刺耳。
挽著那位中年男人的臂膀的正是溫尼涵,她快速收回手的樣子,是真的想要擺脫這場鬧劇,但是鬧劇已經開始,連忙走到一邊,本能的捂住頭,瑟縮了一下,眼睛都緊緊的閉上了,可那個女人的的巴掌還是往溫尼涵的臉上打了過去。
要不是張銘掐著那女人的胳膊,溫尼涵指不定臉上會多出五個手指印兒。
「張銘,你怎麼來了?」溫尼涵走過來,伸手牽住張銘的手腕,溫暖柔軟。
張銘仰起頭看著溫尼涵,腦海中不斷的迴旋著剛才那一幕,竟然第一次有一種強烈的同情心,甚至是一種殘忍的優越感,她好慘,這個女人好慘。
好景不長,溫尼涵在海市經營的公司,日落西山般下滑。
最後,在張銘的建議下,以一個合理的價格賣掉了。
在賣掉公司后的兩天,溫尼涵越發覺得不對勁兒。
她想了很多,覺得不應該啊,張銘什麼時候可以對經濟做到如此的神機妙算?
但是張銘的情緒一向比較隱晦,隱晦到有時候溫尼涵都分辨不出來,於是索性剝撥開他手裡的書,坐到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張銘,你老實交代,你為什麼如此偏愛我?」
張銘面無表情的說:「偏愛你有錯嗎?」
溫尼涵說:「我可是大你十歲哎。」
張銘回:「愛情無關年齡。」
溫尼涵說:「不對,對一個人好是有原因的,要不你為什麼會對我好?」
張銘失笑:「我愛你,就願意對你好,無關原因,」過了一會兒張銘又說:「難道我對你好,還需要原因?」
溫尼涵說:「是的,需要原因,要不我無福消受。」
張銘不說話,就看著溫尼涵笑,笑的不奸不殺的。
溫尼涵突然靈光一閃:「嘖,對了,面對情敵你吃不吃醋關我什麼事兒啊?」溫尼涵淡定的轉身就走。
張銘拉著她說:「你每次把人撩了起來你就走,太不負責任了吧。」
溫尼涵又說:「我前天去醫院了。」
「體檢?」
「嗯。差不多,我懷孕了。」
過了十秒,張銘看著她,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簡直是從慢慢的漫不經心變成了驚心。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對峙了有五分鐘。
張銘覺得自己的肺活量都小了,-小口小口的呼吸,直直地盯著她。
溫尼涵突然開口:「有沒有發現我胖了,」接著大笑。
張銘蟲子一樣的懨懨的蜷回床上去了。
溫尼涵如釋重負,這樣的張銘才是真實的張銘,她怕張銘待她甚好,她無福消受。
張銘沉默了一會兒:「是我的嗎?」張銘依舊皺著眉頭。
溫尼涵突然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張銘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溫尼涵微微發怒:「一開始的時候你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會待我很好的,會把我照顧的好好的。」
張銘心不在焉地又「嗯」了一聲。
「不要光嗯!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多累?」
張銘笑的邪佞,並沒有一臉傷心委屈,而是偏過頭看了一臉委屈巴巴的溫尼涵,實事求是的說:「因為我不理解你的壓力,所以你跟別的男人上床,所以你的出軌是我造成的?犯了錯永遠都有借口。」
「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壓力很大嘛?」溫尼涵說。
張銘說:「我理解你的壓力啊!我為了幫你分擔,我工作都辭了,你覺得這還不夠嗎?」
「張銘,你辭職是你的事情,愛我也是你的事情,請你不要把你自己的一廂情願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好嗎?」
多麼無厘頭的話,溫尼涵竟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但是張銘還是張銘,他那骨子裡的教養不允許他伸著手指頭,指著別人的鼻子說三道四,而是真的開始認認真真的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