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梁子結下了
「不就是你嗎?梁……尋?」
霎時,梁禪面上的笑意緩緩凝住了,眸中浮現一道冷冽的寒光。
「有意思。」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動了,只不過還未到屏風前,便被兩道身影擋住,瞬間,三道身影纏鬥在一起,小樓中響起了叮叮咣咣的打鬥聲。
篤,篤,景慕笙敲了兩下躺椅,從屏風后緩慢起身,看也沒看外面正在打鬥的聲音,從屏風後走出,往小樓的後院走去了。
正在與一對雙胞胎糾纏的梁禪回頭一望,卻只瞥到景慕笙的一片衣角,隨即,身後的風及至,梁禪側身躲開,啪嗒,卻碰倒了架子上一株蘭花。
鍾靈掃了一眼地上打碎的蘭花,臉色更冷了,手下的招式也更狠,已經到後院喝茶的景慕笙聽到前面的動靜,微微嘆了口氣,可惜那些蘭花了。
倏的,一道玄色身影落在了景慕笙的對面,景慕笙抬眸看過去。
梁禪隨意掃了一眼周圍,這小院中的花草還真不少,還有幾株開得正盛的墨蘭,在這冬日的江南,還真是難得,隨後他似笑非笑,盯著景慕笙,他本想說還真是個姑娘,沒想到脫口而出的卻是:「還真是個美人。」
雖說穿的男裝,可卻沒做其他喬裝,女子就是女子。
不遠處的霓兒聽到這話,身影一動,被景慕笙眼神制止,同時接收到景慕笙意思的還有那一對雙胞胎兩兄弟,兩人也站在遠處不再走近。
景慕笙端起手中的杯子,在梁禪的面上仔細打量了起來,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那肆無忌憚的眼神莫名的讓梁禪後背一涼。
她輕啟唇:「你這副皮囊若是放在伊人館,那伊人館的老闆可是要樂開花了。」
「噗嗤。」實在沒忍住的霓兒笑出了聲。
伊人館?聽名字就不是好地方,梁禪眉頭一皺,他自小就不喜別人拿他的容貌說事。
景慕笙抬手給梁禪倒了一杯茶,一股若有若無奇特的香味飄來,梁禪只是看了一眼茶杯,卻是沒動,景慕笙端起自己杯子,小口的品著茶。
「姑娘身邊這兩位小兄弟身手不錯。」竟然能和他糾纏那麼久,普通人家可不會有這般身手的。
景慕笙沒搭理他,繼續喝自己的茶。
毓秀在遠處翻了白眼,繼續盯著梁禪。
「神鬼玄算之說我是不信的,張曜一事我不知姑娘是如何知道的,但我勸姑娘莫要再插手,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景慕笙抬眼,眉毛下的一雙秋瞳如寒潭般無波,「說完了嗎?」
梁禪一怔,以為景慕笙在趕他走,面上忽然就帶了點怒氣,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廢話,若是以往,直接讓侍衛處理好不就行了嗎?
想到此處,梁禪站起身子,轉身正要走,怎知剛邁出一步,膝蓋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提了兩口氣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梁禪心中一驚,中毒了?他眼底帶著怒火向景慕笙看去。
「你下毒?」景慕笙這時面上卻帶了笑,只看了梁禪一眼,對遠處的鐘靈二人招手。
「算一算,因為他打碎了多少東西,要麼將前面恢復原樣,要麼十倍賠償,他若是都辦不到,就將他賣到伊人館去。」
十倍賠償?這不是搶錢嗎?還敢賣他?
「你這個女人,你敢……」
毓秀聞言眼睛一亮,別提有多高興了,鍾靈倒是有些不高興,那些花他是廢了心思的。
毓秀站在梁禪的面前,打斷他:「那些花都是我們養了好多日子的,十倍賠償還便宜你了呢,要我說,就不要賠償了,就把你直接賣給伊人館,也讓你嘗嘗人間的疾苦!」
少年人面上還帶著稚氣,說話也氣鼓鼓的。
梁禪面色鐵青,他好似猜到那什麼伊人館是什麼地方了。
若真是被帶到那裡,他以後在京城還能抬起頭來嗎?
梁禪冷哼一聲,掃了一眼景慕笙,隨即看向周圍,頗有些咬牙切齒:「還不出來?」看主子的笑話還看上癮了?
梁禪話音剛落,一個全身裹在斗篷之下黑衣人落在了小院中,他的周身泛著森森寒意,就像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鍾靈二人陡然一驚,一個站在梁禪身後,一個擋在景慕笙身前。
那黑衣人抬眼看向景慕笙,眸中毫無溫度,景慕笙回看過去,神色平靜無波。那黑衣人心底微怔,隨即視線落在梁禪身邊的鐘靈,鍾靈袖口的匕首離梁禪的脖頸只有一尺,匕首上的寒意讓他不敢妄動。
黑衣人從袖中掏出一沓銀票,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霓兒此時才動,她上前接過銀票,看也沒看黑衣人,走到景慕笙身旁,數了起來。
「一,二,三…一千兩銀票,主子,就這樣吧,他還不一定能賣一千兩呢。」
梁禪:「……」
景慕笙看向梁禪,眉眼帶笑道:「我這小院子不是任何人都能闖的,這位……」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美人,下次莫要再闖進來了。」
梁禪嘴角抽了抽,這個女人!
景慕笙說完看了一眼方才給梁禪倒的茶水,鍾靈端起茶杯遞到梁禪面前,梁禪看向景慕笙,什麼意思?
景慕笙只是看著他,眼中還帶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有些奇怪。
鍾靈不耐煩道:「解藥,一個時辰后見效。」
解藥!!???
梁禪:「……」方才若是喝了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嗎?他手微微有些抖,接過鍾靈遞過來的杯子一飲而盡。
隨後,便被黑衣人帶著離開了。
景慕笙示意霓兒給鍾靈二人銀票,「想吃什麼去天香樓買,前面的打碎的東西明日再收拾。」
毓秀眉眼微彎,拉上自家兄長就走了。
一路疾行趕來的唐韶銘幾人,下了馬車發現小樓已經鎖門了,唐韶光跑到門口:「開門!快給小爺開門!」
「開門!開……哎,五哥,你快來看,他們店已經被人砸了。」唐韶銘透過門縫朝里看,只見一樓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和人打鬥過。
「怎麼辦?咱們還找他們嗎?」店已經被砸了,他們砸什麼?
唐韶銘:「派人在這守著,咱們先回府。」
池州城最大的客棧,一名大夫從梁禪的房間走了之後,陸槐開了口:「方才你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好像殺人對他來說就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他們,可不是你能隨意殺的。」此時的梁禪眸子中一片沉靜,泛著清幽的冷光,哪裡還有剛才的氣急敗壞。
梁禪倚在椅子上敲了敲桌子,門外一名侍衛隨即快步走進來。
「世子。」
「去查查,鎮遠侯府可有什麼親人在池州?」如果他沒有看錯,她腰間有一塊玉佩出自鎮遠侯府,鎮遠侯世子姜成業有一塊一模一樣的。
「是,世子。」
梁禪看向陸槐,微微抬了抬手,陸槐便消失在了房間內,這是他的暗衛,殺人的利器,非生死存亡之際不出,方才本不應該出來,可是對於他來說,把他賣到伊人館還不如讓他死了呢?
他是方才問了侍衛才確認,伊人館是池州城最有名的南風館,她竟然輕飄飄的要把他賣到那裡去,
好了,這梁子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