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自尋出路

一看到「蜀鶴樓」還燈光大亮，尚在營業。我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告別計程車司機，我以小時候跑800米衝刺的速度跑進了「蜀鶴樓」，一進大廳，一眼就瞧見了那個之前帶我們進二樓包間的女服務員。我看她正在給一桌吃火鍋的客人點菜，於是在一旁默默等她點完菜，然後，她剛一轉身，我就立馬跑到了她的跟前。

她看到我，忽然楞了一下，於是我趕緊說道：

「那個，妹妹，你現在方便嗎？」

這時，她才認出了是我，於是立刻換上了一副燦爛的笑容，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東西丟了嗎？」

這應該是飯店服務人員最常說的一句話了，但是今天很不幸，她這次就這麼說中了。我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拉著她的胳膊走到了一邊兒，小聲說道：

「那個，妹妹，我手機落在剛才吃飯的那個包間里了。」

「哪個包間？」

「就是二樓的那個。」說著我拉著她走到樓梯口附近，指了指二樓上面那個關著的紅色的門。

「蜀鶴樓」的包間裝修都很有特色，尤其是包間的門，全漆成了不一樣的顏色。有紅的、藍的、綠的，紫色，因為採用的都是古老的木門，且都使用了舊漆，所以看起來既有特色，又很和諧，著實實現了裝修的「對立統一」呢！

「妹妹，我手機在裡邊充電，我忘了拿出來了，我進去拿一下吧！」說完，我就要登上樓梯朝那個紅門跑去，可我剛邁了兩步台階，女服務員就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那個……」她有點吞吞吐吐的。

我不解，朝她看去。

「你現在還不能上去，那個包間有客人。」女服務員說道。

「啊？」

我一愣，還真是沒想到，「蜀鶴樓」都快要打烊了怎麼還有人在裡面吃飯呢？

想了一想，於是我又拉住她說道：

「那要不這樣，你進去幫我拿出來吧，我在這兒等著你。」

我想的是她是飯店裡的服務員，怎麼也可以借著去上菜或者送水的功夫幫我把東西拿出來吧。可是，女服務員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十分為難的表情：

「別的包間我都能去，但那個包間我現在還去不了。」

「為什麼？」我十分地不解。在我的理解里，飯店不就是服務員的家嗎？這服務員應該是想去哪個包間就能去哪個包間啊？怎麼還有你去不了的包間呢？這麼想著我的臉色也不好看了，說道：

「什麼叫別的包間你都能去，這個包間就去不了啊？你該不會是在敷衍我吧？」

被我這麼一說，女服務臉上的表情就更不好看了，她本來手裡還拿著別人點的菜單，見我攔住她，也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就擋住了另一個服務員將手裡的菜單交給了她，才由重重嘆了口氣，對我說道：

「實在是不好意思，那裡面的客人正在開會，剛剛也是特意叮囑了我們服務員，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的話不要去打擾他們。」

「哎呀，拿我手機不是重要的事嗎？」我喊道。

女服務員無奈地一笑，這時，我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胡攪蠻纏了。

「那你說怎麼辦吧？」我對女服務員說道。

女服務員沉思了片刻，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你稍微等一下，三點我們飯店就打烊了，現在還有四、五十分鐘，如果你不著急的話，我給你找個地方坐一下，當他們都走了，我們再進去把你的手機拿出來。」

我想，照目前看來，可能也只有這個方法了，於是我點了點頭，跟著女服務員來到了一樓準備叫號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她給我端來了一盤小食和一杯檸檬水，我端著吃的喝的在「蜀鶴樓」的門口坐了下來，忽然間覺得有點悲涼，因為，我這個樣子簡直像個小要飯的。

臨近三點，「蜀鶴樓」開始進入最後的打烊階段，大廳里吃火鍋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地離開了，我的目光一直在看著「蜀鶴樓」二樓的包間。綠色包間的門打開，裡面走出來是群少男少女，看樣子應該大學生來這裡聚餐的；紫色的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家老小，其中，女主人抱著一個小孩子，那小孩子早就睡著了；藍色的門打開，裡面走出來的是打著領帶，穿著西裝的商務人士，應該也是在洽談某種生意吧。

唯獨那扇紅色包間的門，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打開過。

我有點等不及了，不為別的，是困意已經席捲了我，我現在只想拿了手機，回如家酒店，好好地、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就在這時，我忽然瞥見了另一個女服務員放在櫃檯旁邊的工作服。天哪，真心感覺這是天賜良機，臨近打烊了，我就穿著這件衣服進去告訴他們時間，然後順便快速地拿出我的手機來，想一想，我就覺得我這個計劃棒極了。

趁著結賬的小姑娘不注意，我飛速地拿過了櫃檯上搭著的工作服，然後極速衝進了廁所，在衛生間里換完衣服之後，我站在鏡子前仔細地看了看自己，除了褲子跟她們的不一樣，一切應該都沒有區別了，不過，褲子不要緊，誰會注意一個服務員的褲子呢？

我笑嘻嘻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一笑，然後理了理頭髮，擺了擺姿勢就走出了衛生間，來到「蜀鶴樓」的大廳之後，看著其他服務員忙碌的身影，我忽然有了一種想端盤子的衝動，但是很快我就甩了甩頭把這種想法甩了出去。為了把戲演得更像一點，我順手從旁邊拿了一個水壺，悄沒聲地登上了二樓，來到了包間的紅色大門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情，敲了敲門。

「您好。」

裡面原本是一陣喧鬧的說話聲，但聽到我的敲門聲后，竟然安靜了下來，幾秒鐘后，才有一個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幹嘛？」

「哦！服務員，來送水。」說著我還舉了舉水壺，好像我真的是來送水的似的。

「不需要。」

我一聽心裡就著了急，什麼叫不需要，想這麼就把我打發掉嗎？我重新咳了咳嗓子，但是在這時，腦子裡忽然冒出了另一個靈感。

我重新擺正了表情繼續說道：

「您好，是我們老闆張總派我來為幾位客人填水的，我們老闆聽說幾位客人在裡面開會，一定話說得比較多，所以，如果我水沒送進去的話，有點沒法交代啊。」

裡面又安靜了幾秒，過了許久也沒人說話。他們不說話了，我反而心裡開始發毛了起來，我打算，如果一會兒再沒人說話，我就不進去了。

幾分鐘后，裡面終於有人說道：

「那你就進來吧。」

這聲音有點低沉，但明顯跟剛才說話的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我忽然覺得，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可仔細一想，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了。

罷了，管他呢。

於是，我擺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伸手推開了包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