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露出破綻

「不過啊，我跟這個同學已經很久沒聯繫了？怎麼啦？怎麼想起問這個事兒了？」

老爸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說道，此時此刻，老爸那胖乎乎的身影就更加清晰了，真是一點都無法將其與蜀鶴樓老闆口中描述得那個叱吒風雲的人物聯繫起來。

「沒什麼，就是，就是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們遇到了……」

我支支吾吾地說道，我老爸不是那種打天下的人，而是少有的安貧樂道。從美院畢業后，他就一直安心在我們的小城內教書，與外面的朋友聯繫甚少。我老媽說，是因為我老爸太懶了，懶得連朋友都懶得交。

那麼，讓我們這個懶得連朋友又懶得交的老爸去回憶美院時的朋友，靠譜嗎？我心裡還挺沒底的。

「哦，遇到了那就替老爸帶聲好吧！老爸老久都沒跟他們聯繫啦！聽他們過得好，心裡就放心啦！」

老爸在那邊哈哈一笑說道，雖然是笑著說的，可我卻忽然感覺出了老爸口氣中的那一抹淡淡的無奈，我意識到，老爸與他原來的朋友不再聯繫，似乎並不是什麼「安貧樂道」，應該是有什麼原因，但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嗯，我說了。」我點了點頭。

「得，雲兒辦事兒總是深得老爸的心啊！不愧是老爸的女兒！」老爸繼續說道。

我還想繼續問老爸關於這個張總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程程忽然推了我一下，我才注意到我們的計程車停在了一個高檔小區的門口。小區的門口是按照古羅馬式的風格修建的大門，看起來尊貴典雅。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程峰早就推開了車門，一個健步跳下了車，到計程車後座提自己的大箱子，我趕緊跟老爸掛了電話，也匆忙從計程車上跳了下來，我這麼著急地跳下來是有原因的，我不想要程峰提我的箱子，而且從現在開始，我的箱子和我的書包，程峰可一點都不能再沾上手了。

從老爸口中問張總的事情，我也決定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說。

我一個健步衝到計程車後備箱，程峰正要將我的那個箱子提出來，我趕緊上手，把箱子搶了過來，程峰手停在半空中，忽然一愣，但我沒有理他。其實，要說我為什麼在這時要可以拉開和程峰的距離，可不僅僅是因為早上在賓館里和程峰鬧得「烏龍」。而是那個「烏龍」背後的事情，仔細想起來總讓人覺得並不簡單。

程峰和程程一起推測出我和爺爺的故人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而隨即爺爺又打來電話，提醒我我與「武隆石」還有著什麼特別的關係，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嗎？如果這是巧合也太蹊蹺了吧。所以我隱隱地覺得，關於「武隆石」的事情，程峰或許是知道一點什麼。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會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繼續答應程程跟她來到她家。其實說實話，如果我心裡產生了疑惑的話，最好的解決方法其實是趕緊搭乘飛機帶著「武隆石」到新疆去，可是我卻選擇留了下來，漸漸地，我心裡有個十分可怕的念頭浮了上來，以至於讓我的後背忽然發涼，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

莫不是，程峰的目的在「武隆石」上吧。

「雲兒，你怎麼了？冷嗎？」見我大了一個冷戰，程程疑惑的問道。清晨的天氣確實比往常更涼一些，我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有點涼了。」

「沒事兒，進家門就好了！」程程說著一手摟上了我的肩膀，然而，程峰在一旁卻忽然用鼻子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哼」聲，也不知是不是周圍的空氣太安靜了，這一聲「哼」顯得尤其大聲。

「你哼什麼哼啊！」程程不滿地說道。

「哼，還被人管啊！」程峰不屑。

「我是不想管你！管你你也不領情！」

「嘿，有你這麼跟老哥說話的嘛！」

「你想吵架啊？」

「不是你先挑起的嗎？」

眼看著，程程和程峰兩個人又要吵了起來，我趕緊打住了兩個人。雖說兩個人經常這樣吵，這這次的爭吵卻顯得有點攻擊性太強，好像是真的要吵起來一樣。確實，也許是我剛剛不讓程峰提箱子的行為表現得太刻意了，連程峰也生起氣來，一下子，我們三個人周圍的環境也變得無比尷尬，在這一段寂靜難熬的氛圍中，剛走了兩步，程峰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大聲朝我吼了一聲：

「喂！陸小雲，你他媽這是什麼意思！」

我和程程都頓住了腳步，程峰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把原本漂亮的五官都扭結成了奇怪的模樣，程程被程峰的這一聲吼叫嚇壞了，她扭頭朝著程峰喊道：

「你吼什麼吼呀！」

然而，程峰並沒有理會程程，他三步並兩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揚手就撇掉了程程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程峰的胸簡直貼到了我的肩膀，他的臉直直地看著我，我幾乎聞到了他出氣的問道，程峰這麼一凶，我忽然開始有些膽怯了起來。但是，直接面對程峰，我也不能示弱，他越是這麼看著我，我也越要這麼看著他。

「陸小雲，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程峰站在我面前又直接把話說了一遍。

「我沒有什麼意思。」

「你沒有什麼意思搶什麼箱子？」

「我自己的箱子我自己還不能提了？」我說。

「程峰，你是不是吃了槍葯了？你怎麼懟完我又懟雲兒？！」程程一臉不理解。

「你一邊兒呆著去。」

程峰懟了程程一句，然後他的眼睛就直直看著我的眼睛，從他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憤怒，困惑和不解，並且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宛若一汪深潭，我想從他的眼睛中看到欺騙的閃爍，但始終一無所獲，難道我真的誤會程峰了？

「你有話就直說，照你這個樣子，我可不敢跟你們進屋去了，我怕我沒走進屋裡，就被你這冷空氣給冷死了！」

「老哥！你這是怎麼了？雲兒能對你有什麼意見？」

「她……」

「好了，我說。」

見程程和程峰又要吵起來了時候，我忽然答道。在這一分鐘的時間裡，我的腦海里已經又過了一遍這些天經過的事情，如果程峰這麼不依不饒的話，那就好好地跟他對峙一番算了。

「程峰，你敢說在今天早上之前，真的不知道我背包里是什麼？」

「我？我怎麼會知道？」

「你敢說，今天早上你的推測，就真的只是推測嗎？」

「那當然！」

「好，那你認認真真回答我，在我回答你們「武隆石」是什麼的時候，你和程程有什麼時間去商量對我說的那個騙局？」

「啊？」程峰一愣。

這時，只聽咣當一聲，我轉過身去一看程程，雖然我此時是在對著程峰對峙，但此刻的程程竟面色吃驚，嘴唇微張，懷裡的雙肩包陡然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