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阻礙

先說崔玉蘭，被崔大寶拉回家裡，家裡也全是緊張的氛圍，瞎眼的奶奶坐在炕上哭。崔二妮和崔勤兵坐在邊上哄。看見玉蘭回來，奶奶急急忙忙的問道：「蘭兒啊，手怎麼樣了啊，我怎麼聽村裡面人說，手保不住了呢。」

「奶奶，村裡面的人造謠呢，我的手沒事，骨頭都沒事呢，就是破了點皮，縫上了就好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不，奶奶眼瞎，你可別哄奶奶。」

「奶奶，我沒哄你，我這不都回來了嗎，我的手都包好了，不信你摸摸。」崔玉蘭拉著奶奶的手，摸著自己那個受傷的手，奶奶一隻手托著那隻受傷的手，一隻手一根一根小心翼翼的摸著，數著。

「是五根手指頭呢，在呢，都在呢，蘭兒啊，你可把奶奶給嚇壞了，還疼不疼啊，奶奶人老眼瞎，怎麼不把我的手給碾了啊。」

「奶奶，我沒事，快別哭了。」

祖孫兩個抱頭痛哭了一陣子，哄到奶奶把飯吃完睡下了。崔大寶才把崔玉蘭叫出了屋子，來到玉蘭他們屋，才嘆一口氣。

「玉蘭，手還疼嗎」

「疼」

「疼我也得跟你說，這崔戰勝家咱們高攀不起，你忘了快板崔是怎麼編排你二姐的了嗎，你難道非得讓你爹我再村裡抬不起頭，讓唾沫星子給淹死嗎。」

「爹，我知道，他們家有錢，可我不是看上他們家的錢，我看上的崔戰勝這個人，他們家有錢那是他爹的，跟他沒關係，將來也跟我沒關係。」

「你那麼想，崔戰勝家那麼想不，村子里人這麼想不，人家的日子是好過，可是咱們不能看著人家日子好過就往上貼。」

「爹，那過日子，是過給自己個的，還是過給別人看的，怎麼就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呢，別人說好就好，別人說不好就不好，爹，活在別人的眼裡，不累嗎？」

「別瞎狡辯，我們家一輩子都是這麼清清白白的過來的，不能在你這陰溝里翻了船。」玉蘭爹本來看到女兒手受傷，不想罵她的，可是本來聽話的玉蘭開始狡辯了，他心裡也非常不痛快，嗓門也就大了起來，崔二妮和崔勤兵本來就在門口聽著，聽到屋裡爹的聲音大了，趕緊就推門進來了。

「爹」

「爹」

「沒你倆事，滾出去。」

兩個人被呵斥了一通，灰頭土臉的又出去了。

「玉蘭，爹給你說明白了吧，你和崔戰勝，想都別想，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的。」

「爹，我也跟您交個底，我這輩子，不能嫁給崔戰勝，我就不嫁人了，一輩子在家，當老姑娘。」

「那咱們就走著瞧吧。」說完就氣哄哄的出去了。

留下玉蘭一個在屋裡，玉蘭知道這樣的結果，她原本以為，爹會打自己一頓的，可能是因為手受傷的緣故吧，自己還逃過一劫。

再說崔戰勝，還沒到家呢，就先挨了一頓胖揍，揍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崔冬至。

「崔戰勝，虧得我把你還當自己兄弟，你可倒好，陰我是吧，我巴巴的上趕著告訴你我喜歡人家姑娘，你還假惺惺的告訴我人家姑娘有對象了，讓我死了這份心，還不告訴我人家對象是誰，好啊，原來人家對象可不就是你嗎，你可真是好兄弟啊。」

「崔冬至，做事要有先來後到，我跟玉蘭早就好了。」

「早就好了，那我就是個猴子唄，你們就把我當個猴子耍了唄，我算是看出來了，我說最近你怎麼老是坑我呢，老讓我給你背黑鍋，原來是心裡有了人，忘了兄弟了。」

「冬至，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是啊，就是不能說啊，說了不就成了顯擺了嗎，全天下的姑娘都喜歡你一個，誰讓你家有個有錢有勢的爹呢，所以哦，這個崔玉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也是嫌貧愛富的主，還得虧我覺得自己遇到個天仙呢。」

崔戰勝越聽越氣，狠狠的給了崔冬至一個拳頭，「崔冬至，你說我可以，不要捎帶玉蘭，是我喜歡她的，她還那麼小，不能用這種眼光看她，更不能這麼說他，村裡的人、他爹都這麼想我管不著，可你不能這麼想。」

「你管我怎麼想，你算什麼東西？」憤怒的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一個發泄內心的憤怒，一個發泄內心的苦楚，好像這麼打一架，兩個人都能舒服一些。

可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崔東至這關還沒算完事，自己親爹又開始鬧騰了，這一進家門先是一頓家法，跪在門口挨了一頓棍子。這心上的皮肉傷都是小事啊，可是打完了還要自己帶著去崔玉蘭家說個清楚，說什麼清楚，如果要說清楚那就是自己要跟玉蘭在一起。可是這個清楚卻不是自己親爹想要的。

爹打累了，棍子扔到地上。

「走，跟我去崔大寶家說清楚，別妄想攀高枝。」

「不，爹，不能去。我一直都是聽您話的，這次，讓我自己做回主不行嗎。」崔戰勝抱著他爹的大腿，苦苦哀求。

「小事就聽話，大事自己做主，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好啊，你找崔大寶家閨女，你這是要幹啥，顯示你的高風亮節，還是我的平易近人啊，你自己的前途不要啦，我都跟你說什麼了，你將來是要離開這個村子，往鄉鎮、省城發展的，難道你要一輩子在村裡隊里種地嗎，我千方百計的找人托關係，你倒好，自己不爭氣也就算了，還要跟個窮光蛋家的閨女好，對你的將來有什麼好處。」

「爹，您看您說的什麼話啊，嫌貧愛富本來就不對，您還把人劃成三六九等，這要是傳出去，您這幹部還怎麼當。您好歹也是讀書人啊，當了幾年官，怎麼脊梁骨都不挺了。」

「呵，你這書讀的好啊，開始教訓老子了，道理我不懂啊，你吃飽了穿暖了才有資格這麼說，鬧飢荒的時候就應該讓你好好餓一餓，看看你還能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

「爹，您要那樣說，您以後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有手有腳，您看我能不能餓著。」

「說的好聽，翅膀硬了開始想飛了啊，你長這麼大吃的呢，穿的呢，花的呢，別給老子整這斷絕關係這一套，我跟你說在我這行不通，你不去說我自己去。」

「爹，算我求你了，咱不能去啊。」

「有本事你就拖著我的腿過一輩子，要不看你是管得了我還是我管得了你。」

「爹，咱就不能好好談談嗎，真的沒商量嗎？」

「沒商量，要想我不去找崔大寶算賬，你就得答應我跟崔大寶閨女斷絕往來，你要是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那您愛鬧就鬧，愛找就找吧，玉蘭我是要定了，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崔戰勝垂下頭，十分沮喪，沒有道理可講，沒有退路談，沒有條件可商量，這是什麼樣的父親啊。

父親走後，崔戰勝找到被關在房間里哭泣的母親。抱住她的肩頭，男兒的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了。

「戰勝，真的不能聽你父親的嗎？」

「媽，我想找個自己喜歡的人過日子，不想湊合著過。」

「找個喜歡的人就能保證日子能過好嗎，就能過得幸福嗎。」

「可是湊合過，肯定不會幸福的。」

「哎，你們父子倆啊，我該怎麼辦啊。」說完母親又開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