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省城（3）
蔣榮生在葉天掛了電話后，臉上也稍微鬆了口氣，他有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等下會過來，雖然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天南第一大秘李中成，但都到這份上了，蔣榮生也沒有再去多疑什麼，葉天總不至於找個人冒充唐民的秘書來糊弄他，這根本就沒必要。
此刻，蔣榮生僅剩的心情無疑是激動，甚至連葉天剛剛跟李中成說話時，那種隨意的口氣，蔣榮生都沒去注意。
在酒店裡等了半個多小時后，臨近十二點，李中成才過來，本以為只有葉天一人，李中成剛進包廂時，嘴上還笑道，「小葉，我都說下周等唐書記到濟安視察，再宰你一頓，你還特地跑江都來請我吃飯，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中成說完話才看到蔣榮生，愣了一下，往葉天方向看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疑惑，葉天事先並沒有說帶外人過來，這會突然多了個人，李中成很是意外。
蔣榮生早就站起來了，身體微躬，看到李中成進來時，蔣榮生盡量顯得平靜的表情下，是幾乎要無法剋制住的激動，身體甚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沒錯，沒錯，真的是唐民的秘書，蔣榮生此刻除了激動還是激動，他不認識李中成，但這不代表他會認不出李中成這張臉，身為一名副廳級官員，就算是他如今被踢到政協了，但他也不乏有機會到省里來開會，蔣榮生曾有幾次遠遠看到過李中成。
「小葉，這位是？」李中成看了蔣榮生一眼，走向葉天，嘴上詢問道。
「李秘書，這是我一朋友的長輩，蔣榮生，現在是濟安市政協副主席。」葉天笑了笑，介紹蔣榮生的身份，有意加強了語氣。
「哦？」李中成不動聲sè的看了看葉天。
「李秘書先坐，你要是站著，我蔣叔可就不敢坐了。」葉天笑道，請李中成坐下，嘴上也沒忘了招呼大舅坐下，「蔣叔，你也坐吧，別站著了。」
「好好，請李秘書先坐，我站著也沒關係。」蔣榮生忙不迭的點著頭，此時他的表現完全有失平rì的水準，不過也不能怪他，一年來的失落，本以為這輩子是沒機會再爬起來了，沒想到意外盼來了這樣的機會，而葉天竟然也真的能將堂堂的天南第一大秘給叫過來，蔣榮生現在真的很激動。
「蔣先生，請坐吧，你要是站著，那我們豈不是也不好意思坐著。」李中成淡然笑了笑，葉天剛才對蔣榮生的態度，他都看在眼裡，沖著葉天的面子，李中成顯然不能過分的端架子。
李中成說了話，蔣榮生這時候才真的坐了下來，看得葉天搖頭苦笑，大舅現在可是半點都沒有平rì的冷靜和鎮定了。
葉天將服務員喊進來，點了幾個菜，又要叫兩瓶酒時，李中成連忙喊住，「小葉，下午還要工作，這酒就不要喝了。」
「李秘書，今天是周六，上午來加班了，怎麼，下午還不能休息啊。」葉天笑道。
「沒辦法，唐書記今天在呢，我當然得伺候著，當秘書的可不就是這個命嘛。」李中成笑道。
「李秘書，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搞得好像當秘書很苦逼似的，要不咱倆換換，我來給唐書記當秘書，你到濟安市婦聯去工作，讓你體會一下被婦女同志圍繞的感覺。」葉天一臉壞笑。
「你個小葉，真是……」李中成無奈的搖頭笑笑，這葉天講話委實是隨意得很，要不是這幾天習慣了，李中成都適應不過來，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唐民對葉天的態度，這讓李中成不會去跟葉天計較啥，這也是李中成默認了葉天有資格和他這樣講話，換成另外一人敢這樣跟他講話試試。
「怎樣，我就知道李秘書捨不得吧。」葉天咧嘴笑道，「不過周末也要來上班，李秘書，你可別忘了讓唐書記給你加班工資。」
「這我可不敢要。」李中成笑著搖頭，目光有意無意的從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蔣榮生身上掃過，當著外人的面，李中成顯然是不想多談跟領導有關的，講話適可而止。蔣榮生是濟安市政協副主席？也不知道葉天帶對方過來，有何目的，葉天沒主動說什麼，李中成也就跟沒事人一般，啥也不問，只聊些無關緊要的。
「李秘書，還記得我前兩天向你打聽的濟安市領導班子調整的事不？」葉天見李中成留意了蔣榮生一下，也不想再多廢話，直奔主題。
「恩，記得，怎麼了？」李中成點了點頭，心裡咯噔一下，葉天這麼一說，回頭再看看蔣榮生，李中成心裡隱隱猜到什麼，葉天這是想幹嘛，幫人跑官？
「沒啥，我就是隨口一說。」葉天笑笑，這時候的他再次指向大舅，「李秘書，再次跟你鄭重介紹一下，這是我蔣叔，現任濟安市政協副主席了，對了，以前是濟安市zhèngfǔ秘書長。」
「是嘛。」李中成詫異的看了蔣榮生一眼，看蔣榮生的年紀顯然離退休年齡還遠，卻是從市zhèngfǔ秘書長調到市政協去了，這個調動足夠說明一些信息了，不過李中成此刻更多的還是苦笑，葉天前後的話，他要是還聽不明白，那可就真的是白長腦袋了，就如同他剛才的猜測一樣，就差沒明說是幫面前的蔣榮生跑官來了。
「這小子還真是跟我不客氣。」李中成再次看了看葉天，心裡暗道了一聲，從唐民讓他到機場接葉天的時候算起，他和葉天滿打滿算都還沒認識超過一周吧？葉天這會就一點都不見外的帶著人來向他跑官了，李中成都不知道碰上葉天這種奇葩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讓李中成自個都有點驚訝的是，他此刻心裡愣是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想法，唐民對葉天的態度，葉天那至今讓他弄不清楚的來歷……種種這些，都讓李中成以另外一種方式和葉天相處。
李中成看起來短暫的沉默了一會，葉天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笑著，有些話沒必要說得過白，今天來的第一目的還是將大舅介紹給李中成認識，至於為大舅跑官，葉天也不會僅僅只是今天這樣暗示一下，他肯定還會再跟李中成單獨談，不過剛見面，大舅也在場，點到為止就行了。
酒店的飯菜端上來，蔣榮生私下還是向服務員要了一瓶酒，李中成不喝，不代表他不用敬人家，葉天替他引見，給他創造了機會，蔣榮生自個也得懂得抓住機會。
此時此刻，若說心裡最不平靜的，還是蔣榮生，葉天和蔣榮生說話的隨意和直接，讓蔣榮生大為驚訝，頻頻向葉天注目，蔣榮生此時對葉天真的有些好奇了，對方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只是在省委辦工作，而後跟李中成熟悉的嗎？在蔣榮生看來，一點都不像，普通的省委辦工作人員，敢和李中成這樣說話？
「李秘書，我敬您一杯。」席間，蔣榮生向李中成敬酒。
「下午還要工作，不方便喝酒，蔣先生也用飲料代替就行了。」李中成笑道，因為葉天的關係，他對蔣榮生也算是另眼相看了。
「沒事沒事，李秘書您喝飲料就行了，我喝酒。」蔣榮生謙恭的笑道。
一旁的葉天看著這幅場面，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真想對大舅說沒必要這麼卑躬屈膝，但葉天知道自己說了也未必有用，對大舅而言，李中成的身份和地位都需要刻意去巴結和討好，他能做的，也唯有幫助大舅一步步往上走，只有大舅自個的地位上去了，才能改變現在這樣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