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夜興衰國破殤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來的時候,本來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可是對於吳國的子民來說,卻不希望見到今天的太陽,今日的陽光不會帶給他們希望,只會為敵人照亮他們藏身的地方。
就在昨夜。
西秦、東吳、南涼、北魏四國盟軍中的好手悄悄潛入吳國都城資中,裡應外合一舉攻破城門,就只有幾個時辰的功夫,曾經作為天下五國之首的吳國就在一夜之間化為了灰燼。
越是盛世的皇親國戚,越是沒有尊嚴,聽說城門被破,為了苟延殘喘,投降的投降,帶路的帶路。更有甚者,竟然自相殘殺來表示歸降。
吳國最後的威嚴反而是留給了太監和宮女們:要麼與衝進來的敵國士兵同歸於盡,要麼自刎與吳國共存亡。
但是一群只知道宮廷禮儀的人哪裡有什麼戰鬥力,他們的頑抗並沒有阻止吳國風雨飄搖的命運,只是徒添了幾聲痛苦的慘叫和幾抹鮮紅的血跡。
在金鑾殿的一角,有兩女子相互擁著全身顫抖,她們將頭朝向裡面,想逃離已經不可能了,只是希望當冰冷的長刀揮來時不用再一次恐懼。
到處都是喊殺聲,但是金鑾殿的大門被一群人死死地抵住,這些宮女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來保護這她們主子的安危。
年齡稍長的女子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對著年齡稍小的女子道:「夕顏,這牆後面有個暗格,你藏進去。」
那女子剛一起身打開暗格,就被身後的一隻小手緊緊拽住。
「姐姐,我們可以一起藏起來的。」
年齡稍長的女子搖搖頭道:「不行的,裡面只能藏一個人。」
還未及笄的夕顏哪裡知道那麼多,她只知道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姐姐隱月一個親人了,無論是家仇還是國恨,現在都沒有她這個姐姐重要。
小小的眼睛已經不在顯得水靈,此時充滿了驚恐。
「姐姐不藏起來,夕顏也不藏起來。無論姐姐去哪裡,夕顏都要和姐姐在一起。」
隱月有些怒意,從小到大,夕顏都是一個十分任性的孩子,以前隨便她怎麼胡鬧,都會包容她,但是這次卻不同以往。
她轉過身,壓制住怒意,將她的小手放在手心,一臉嚴肅道:「夕顏,你怎麼如此不聽話?現在只有你藏起來才可能活下去,不然我們兩個一個也活不了,你……」
「活不了就活不了。」夕顏打斷了她的話,「若是夕顏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還不如和姐姐一起死了。」
「不可以。」
「哐嘡!」
金鑾殿的大門被人撞破,一群人沖了進來,傳來幾聲驚恐的慘叫,抵住大門的那些宮女遭了毒手。
隱月悄悄探出頭來,只見為首一人凶神惡煞,滿臉虯髯,一條可怕的傷疤從左上的眼角延伸到右下的嘴角,貫穿整個面目。若不是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幾縷陽光,一定會認為此人是地獄來的索命惡鬼!
此人是北魏的大將刀疤,所有見過他的人可能會忘記他的名字,但絕不會忘記他面部這條猙獰的疤痕。
「進去看看,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能動的東西都讓它不能動!」
刀疤索命的聲音在金鑾殿內迴響。
隱月咬咬牙冠,將懷中顫抖的夕顏摟地更緊了。
吳國曾經為天下霸主,四國俯首稱臣,每年都要向吳國進貢,因此天下財富集聚於此。此番被滅,四國士卒衝進皇宮,就像土匪進村一樣搶奪財務。甚至有些將領的手中只有奇珍異寶,沒有了刀劍。
金鑾殿內,人人喜笑顏開,唯獨刀疤的眼角有些不快,吳國雖然被滅,但北魏天子交給他的任務並沒有完成。
他還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此時一個參將走了上來,刀疤的眼神就像獵豹發現野物一樣,那人一怔,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刀疤的眼角立刻劇烈抽搐,嘴角上揚,眼中已經顯現了殺意,只有殺人才能稍稍平息他心中的怒意。
看見將軍如此,跟在身邊多年的將士自然知道他的脾氣,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大殿內突然鴉雀無聲。
「砰!」
金鑾殿最裡面的一角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刀疤的頭一抬,正巧一肚子氣不知道往哪裡出,抽出隨身佩劍走了過去。
兩個女子蜷縮在牆角,不敢朝他望來。
從攻破城門的那一刻起,這樣的女子不知道殺了多少個了,他想也不想,慢慢舉起手中的劍。
「你們要是敢將傷害我的妹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隱月突然站起,張開雙臂擋在了刀疤的面前。
她身形錯落有致,披頭散髮顯得有些凌亂,但是這蓬頭垢面的樣子仍然擋不住她傾城的容顏。
刀疤一怔,若是其他女子,這時早就不敢說話或者在地上求饒,但是這女子竟然敢威脅自己。將舉起的長劍放下,湊近仔細一看,這女子還有幾分姿色,頓時來了興趣。
他向前走一步,隱月就退一步。
「你想幹什麼?」
隱月餘光一瞥,俯下身去撿起一個琉璃瓶朝刀疤的頭上敲去,刀疤不偏不倚,甚至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一點兒變化。
「哐。」
琉璃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刀疤只是晃了晃腦袋,不但沒有生氣,臉上反而卻露出了笑意。
「有意思,小姑娘,你想活命嗎?」
隱月看著手中殘留的琉璃瓶口,目光獃滯不敢說話,臉上突然一陣涼涼的,緩過神來,竟然是刀疤的手摸在她的臉上。
「哈哈哈,這南方女子原來真是水做的……」
隱月用手中破碎的琉璃封口,一下就朝他的手刺去。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只覺得身體懸空而起,胸前的衣襟已經被刀疤抓住,只用了一隻手就將她整個身子提了起來,她雙手在空中亂抓,十分痛苦。
刀疤道:「大爺我見你有幾分姿色,本想給你留條活路,沒想到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
突然感覺另一隻手上一陣痛處,低頭一看,竟是夕顏一口咬了上來。
他眉頭一皺,隨手一甩,將手中的隱月扔出了三丈有餘。
她在地上翻滾幾圈,不省人事。
夕顏餘光瞥見了幾丈外的姐姐,心中怒火更甚,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從刀疤的手上咬下一塊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