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請用毒（6）

果然，聽說他們不是早戀以後，女孩就失望了，「嘖」一聲，嘀咕，「沒意思。」

「按你這麼說，你現在高中有男朋友了？」章寶璐暗暗地套話，沒有別的意思，單純只是想逗逗她。

誰知道剛剛還大大咧咧的女孩突然紅了臉，方才明明還口齒伶俐的人，這回都不好跟章寶璐頂嘴了。

到底是年輕啊。

「你肯定是老李抓來套話的，我才不上當呢。」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別過頭，嘴裡還念叨著，「而且我也沒有男朋友啊。」

「哦——是嘛。」

「你這什麼語氣，」女孩炸毛，強調，「就是沒有！」

而後氣鼓鼓地往前一拖椅子，向前乖乖坐好，做出一副不理會章寶璐的樣子。

「哦——」章寶璐敲敲她的椅背，「那是有暗戀的男生？」

「誒！我說你怎麼這麼八卦哦！」女孩瞪眼，「有又怎麼樣了，我那不是暗戀！是明戀！」

章寶璐笑，還真容易被氣急眼，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哎呀，這很正常，誰青春期沒個喜歡的人嘛，我都懂我都懂。」

「你才不懂！」女孩又瞪了她一眼，又似乎是覺得解釋不清楚了，嘆了口氣，放棄掙扎，「不過你高中也喜歡過別人？」

章寶璐提高警惕，腦子裡不知為何就想起來每回都把汪浥塵氣得牙痒痒的陳景宇，說謊到底不大好，但她對陳景宇那也算不上喜歡。

「不算喜歡吧，就是有好感？」

「嘖，」女孩頓時又開始嫌棄她，「沒意思。」

「那所以你高中喜歡的那個上了大學也沒在一起？」女孩莫名有些緊張。

「嗯，當然沒有啊，也不在一個學校了……」甚至都沒在一個城市了，「而且真算不上喜歡，只能說是多留意了些吧，後來也沒聯繫了。」

女孩表情僵住，隨後突然轉移了話題，「那你跟上面那個小哥哥是你追的他嗎？」

章寶璐想想，雖然一開始是雙方互撩，但說到正兒八經地表白追求，那自然是汪浥塵追的她。

「他追的我。」

想到剛剛這姑娘說她是明戀別人，想來就是她追的別人了。

「所以……」章寶璐認為不能被小姑娘一直問，她也得奪回聊天的主動權，「你喜歡的人是班上的？」

她好奇地環視一周這班上的男孩子，想看看到底是什麼男生能被這麼有個性的小姑娘喜歡。

高二9班是理科班，男生的確不少。

「呵，」誰料女生反駁，「這班上的歪瓜裂棗你覺得我會喜歡嗎？」

章寶璐皺眉，小姑娘說話還真不留情面。

「那是別的班的？」

「哎呀！你怎麼這麼八卦！」女孩再次埋怨她的追問，「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眼見實在問不出什麼章寶璐就轉移話題，「那你以後想考什麼專業啊？」

畢竟今天來班上，汪浥塵也是想動員大家好好學習的，問回學業相關的問題總歸出不了錯。

女孩再次用看傻子的眼神望向她，無法理解怎麼突然這話題就轉變得這麼快了。

不過她還是回答，「沒想考什麼大學。」

似乎也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可理喻，她好心地耐著性子解釋，「我沒有感興趣的東西，沒有想學的專業，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啃老。」

「那你怎麼還來念書啊？」被驚呆的章寶璐疑惑。

「你是不是傻呀？」女孩哼哼，「沒滿十八歲我怎麼繼承家業呀？」

原來是個家裡有礦的孩子，章寶璐瞬間理解了她相較其他學生異常的地方。

「你還別說，我本來也沒想來念書，好不容易熬過九年義務教育我就想溜了，但是我家那老頭連哄帶騙的最後還是將我騙來念高中了。」

「我尋思著反正在家啃老也是熬日子，來這念書也是熬日子，就來了。」

女孩實在太特別，章寶璐也不知道感嘆她沒心沒肺好還是早熟通透好。

「那你就不想跟你喜歡的人一起上大學？」

女孩抿嘴，看來這是個讓她糾結的事，可過沉默幾秒，她又開口，「哎呀，你不懂，我們這不一樣！」

章寶璐還真不懂了，這有什麼不一樣的。

「嗐，總之我們一不一起上學不妨礙我喜歡他。」她也是煩了，不想解釋了。

「你讀的什麼專業啊？」她忽然好奇。

「漢語言文學師範。」

女孩恍然大悟，「老師啊，怪不得這忽悠人的一套一套的。」

「我可沒忽悠你。」

「那你們這些老師是不是特別看不上我們這種早戀的啊？」她補充，「你看你高中就算喜歡也不早戀的。」

章寶璐撓撓頭，這小孩奇奇怪怪的問題也太多了吧，她都要回答不上來了。

她想了想，怎樣回答才不會讓這個叛逆期的小孩不舒服，「沒有看不上，青春期有這種青春萌動不是挺正常嗎？而且早戀雙雙上清北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倒也不會太排斥。」

「嗤，冠冕堂皇。」她不相信她的回答，「那你為什麼當時喜歡那個男生不跟他在一起。」

又回到了最初糾結的問題。

「因為就不是喜歡啊，更多只是欣賞吧。」

「說得就像要是你男朋友是你高中同學你就會跟他早戀似的。」她對章寶璐的說法並不認同。

章寶璐還真有這想法，「你還真說對了，我還挺希望有機會早點碰到他，早點和他在一起的。」

「喲，想不到你還挺浪漫的。」女孩終於笑出來，笑之餘，還不忘吐槽章寶璐「像你這樣的思想的，也能做老師？」

想早戀的老師，想想就覺得很特別。

章寶璐聳肩，「有什麼不行的呢。」

她還因為談戀愛前段時間剛被找家長呢，可這不妨礙她成為一個稱職的人民教師啊。

「那像我這樣的能做老師嗎？」女孩來了興趣。

章寶璐和她接觸也就這短短一節課聊天的時間，還真拿不准她的性格是否適合成為老師。不過說到底，對學生，不就是鼓勵為主的嗎？

「只要你願意，就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