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提
當時,李靈哭著鬧著要找楊小北,連長看著她臉上的傷,不忍再傷女兒的心,帶著李靈找到了楊小北,那時的他正摟著倒在血泊中的王某某。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
輕輕一擊,也就沒了。
她要救楊小北。
「爸爸,爸爸,快救他。」
那時的楊小北在夢魘中,他的傷不致命,及時處理很快痊癒,他的心是無法痊癒了,他追到了醫院,醫院的醫生告訴他,對不起,他們已經儘力了。
不可能,不會的。
他接受不了,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轉眼就沒了。
跟李靈也沒什麼關係,他能怪誰?
那邊三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李靈的面色也冷了,「還吃粉么?」追了那麼久,她也累了,看看滿臉塵土的她哪裡還有半點當初的模樣。
她來這邊只是為了他。
為了他。
她的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他的眼神里有厭惡,他討厭她?當年,他剛進部隊也沒出現過那種眼神。
她李靈丑嗎?
憑什麼要被這樣踐踏,柳青青拉住要暴走的李靈:「哎,你不能點了東西,自己跑掉吧,你的粉沒給錢。」
錢才是最終目的。
不是好心。
「轟。」柳青青被李靈一招掀翻在地,裝了太久的淑女,她累了,她不想再裝下去,她失神的眼睛看向柳青青:「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都圍著他,他不會這樣。」
「啪啪。」她騎在柳青青的身上,照著她臉上甩了幾耳光,柳青青人都被打蒙了,她嚷嚷:「停手,喂,我叫你停手。」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敢這樣欺負她。
李靈在她臉上甩了七八個耳光,又把目光轉向另一個女生,那個女生一對上李靈的目光頓感大事不妙,想逃離已經來不及了,李靈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尷尬,尷尬,往哪揪呢,她的衣服沒有領子,李靈死死地抓住她胸前的衣服,她力道之大,能把她捏碎了。
「我只是路過的,路過的。」
李靈往她臉上呸了一口:「別把我當三歲小孩,你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眼睛貼在他身上,還敢說路過。」
「啪啪啪。」她在氣頭上,出手有些狠。
那個女生拚命閃躲,她越是閃躲,李靈打得就越痛快,在警察趕到之前,兩個女生的臉都被李靈給打腫了。
在警察小哥面前,兩個女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警察小哥控訴她們遭遇的非人折磨。
「要去驗傷嗎?」
兩個女生同時停止了哭泣,柳青青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那種頭版頭條還是留給別人吧,今日結下的梁子,改日她可以尋那臭女人找回來。驗傷這個事情一發酵,傳出去,說她柳青青跟人爭風吃醋被人痛扁。
她會失去一片大好資源。
說什麼都不會去。
另一個女生見柳青青不願意去驗傷,心知也就臉上的肉挨了幾下,恐驗傷鬧出更大新聞,她也不是個蠢的,也拒絕驗傷。
「那也要去一趟警局,備案。」
柳青青跑得比兔子還快,「備案的事情就交給她吧。」
警察皺眉:「你們,誰報的警。」敢戲弄警察,這個事情很嚴肅,女生茫然的搖頭,她沒有,不是她報的警,柳青青也搖頭,「不是我們報的,可能是哪位熱心市民吧。」
後來一查,還真的是一位熱心市民,報完警他就走了,警察通過電話找到他本人,他傻獃獃的並不了解要走的程序,幾個警察找上門,他還以為他犯了什麼大案子,幾乎嚇尿。
再說李靈,打了她們之後。
回到學校,收拾了行李準備回邊陲,她的室友見她收拾東西,莫明其妙:「李靈,你這是,要去哪?」
「我要回家。」
「現在還不到放假時間,回家還太早了。你不是說你家是邊陲的嗎?回去一趟挺麻煩,是不是你家裡出了什麼事?」
眼下,李靈正在氣頭上,逮誰懟誰:「你家才出事,你全家都出事。」
室友被嗆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覺得一陣寒,不敢再問,也不敢多待,小心的退了幾步,摸著牆從宿舍里走了出去。
「拽什麼啊,就朝我發火。搞得我也火氣很大,買瓶飲料降降火。」
她對室友是有期望的,她來這邊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是剛才的那個室友在照顧她,帶她去吃好吃的粉,陪她逛街,解悶,聽不懂的科目都是她在幫她。
為什麼要把火發在關心自己的人身上呢?
她坐在地上,摟著胳膊哭了起來,跟匪徒打鬥,流那麼多的血她都不吭一聲,邊陲苦寒,碰上災年,連口吃的都艱難,她都從來沒哭過。
為了楊小北,她哭了。
現在,她又哭了。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她爸爸:「喂,爸爸,我想回家。」
「想家,就回來吧!」
父親的無限包容讓她止不住的淚流滿面,室友已經抱著飲料回來了,把一瓶她平時愛喝的飲料遞到她面前。
李靈抬起頭把室友嚇了一跳。
她把剛才李靈吼她的事忘了個乾淨:「你是碰到什麼困難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你幫不了我的。」
「你至少說出來,把心裡的煩惱事說出來。」這是她的一個朋友告訴她的,把心裡的煩惱事說出去,那麼煩惱也就消失了一半。
「你知道的,我來這裡的目的。」
室友何其聰明,聯想到她剛才的那些舉動,馬上明白了,她苦苦尋找的那個男人找到了,但是沒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還沒戀愛就失戀了。
「人的一生,並不是只有愛情。」
室友說話的語氣讓李靈的壞心情得到了轉移,她的那句話似曾耳聞,曾經她聽誰說起過,她隨口問了一句:「這又是你的那個朋友告訴你的。」
否則以室友的人生閱歷,沒談過戀愛,沒正兒八經的經歷過什麼事情,小白一隻。
哪來的這些感慨。
裝文藝。
一提到文藝兩個字,她又想到故人。
王某某。
偶爾午夜夢回,她也在怪自己,當初如果她先救的是王某某,那王某某是不是可能不會死。沒有人去道德綁架她。
她終還是過不了心裡的那道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