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秦霄澤
季葵挪了挪小身體，全身都在排斥：不準靠近我！
秦霄澤倒是沒有很強求的要進入聊天模式，只是慢條斯理的拿起季葵餐盤裡的牛奶，插入吸管又放了回去。一系列優雅的動作吸引了季葵的注意力后，才不急不緩的說：「你不好好吃飯，快點長大的話，以後怎麼照顧媽媽呢？」
「可是媽媽都沒醒來！」季葵情緒低落，忍不住懟了回去。
「你不吃飯，一會你媽媽醒來，你就沒有力氣和她說話了，而且不吃飯的話很容易困的，困了就會睡著，睡著了你媽媽就沒人照顧了。」他說完話就開始吃飯了，看樣子似乎也不打算再說什麼勸慰小傢伙了。
旁邊的小護士對秦醫生的一番操作看得一頭霧水，心想：這種邏輯應該沒什麼用吧！小朋友聽得懂嗎？
偏偏季葵很吃這一套，她盯著桌上的牛奶看了一會，就拿起來喝了一口，然後開始乖乖吃飯。
小護士：真香，不愧是兒科醫生，太真實了！
吃完之後，小護士接到傳呼，著急離開，只能看向秦霄澤，不好意思的說：「秦醫生，能不能麻煩你送小葵去護士站？」
秦霄澤很滿意小傢伙不浪費糧食的行為，而一會也沒有急事，也就應下了，雖然他其實不太喜歡麻煩。
他看了一眼季葵，說：「要牽手嗎？」彎下腰，靜靜的伸出手，等待小傢伙的決定。
季葵抬頭看他，眼睛透著驚訝，一時忘記了面對陌生人的焦躁感。
所有大人都是想牽手就牽手，從來沒有哪個問過她的意願。
這是除媽媽以外的第一個讓她做選擇的人。
看著對方的眼睛，好像就算拒絕也是沒關係的，不會被覺得是個壞孩子。
猶豫再三，善良的小朋友天性讓她伸出手捏住男人的虎口位置。
「真乖。」秦霄澤抬起另一隻手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很滿意的季葵的選擇。
「我不想去護士站。」季葵大著膽子提了一句。
「喔？那你媽媽病房在哪？」他極其自然的回答，也沒有問為什麼。
「在住院樓八樓，要坐電梯，然後左拐彎，走56步，門牌是8087。」小傢伙腳步輕快，對於醫院她可是很熟了！
「那你的腿可真短。」
「我還會長高的的！」
秦霄澤小小的玩笑讓季葵放鬆了，一路上不自覺的被引導著說了不少話，不知不覺走到病房門口了。
他明顯感覺到了手上一瞬間的握力，他接到信號彎下腰，用詢問的目光看過去。
「要敲門。」她小聲的說，很有儀式感的抬手輕輕在門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小臉上滿是緊張期待。
「寶寶快進來吧。」
清淡沙啞的女聲很有韻味，如果音調懶散怕是會很性感，可是裡頭的人並不這樣，光從聲音就能猜到這是個冷淡又柔軟的人。
希望有趣的寶寶會有位有趣的媽媽。
思緒一過就抬手推開門，入眼就是坐起來的女人，她現在的情況可真不好，脖子上綁著紗布，雙上臂鼓鼓的，裡面應該打了石膏，撐起病服后就開始顯得下半截手臂更加瘦骨嶙峋，衣袖空蕩蕩的，更別提她的雙腿了。
這還是頭一次他居然都沒有先注意到對方的臉，可見傷勢嚴重。
「媽媽！」季葵快速的跑到床邊，雙眼發亮，小手揪著床單，急切的想要撒嬌，可是又擔心媽媽的身體。
「嗯，寶寶去給叔叔倒杯水吧。」季舒心情愉悅的說，看她去倒水了才又回頭招呼秦霄澤：「坐下嗎？謝謝你把她送回來。」
「沒事，她知道路。」秦霄澤從善如流的坐下，姿態自然，就好像是朋友之間相處，順便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女人，他看不到對方眼裡有一絲勉強或者疼痛，亦或者病中的焦慮不安，可見是個精神堅毅的人。
「嗯，她很聰明。」音調平淡，裡面沒有驕傲，就好像只是說一件普通的事，不屬於稱讚表揚的範疇。
但小傢伙很吃這一套，臉上滿是理所當然的傲嬌表情，彷彿在說：認路不是很普通嘛！
回到媽媽身邊的小傢伙，姿態情緒都在不知不覺間自然而又生動了起來。
「媽媽，你怎麼才醒來？是不舒服了嗎？這裡痛痛嗎？」季葵把水倒好就爬上病床急切的問，雙眼通紅，手抱著自己的手臂。
剛剛醫生過來檢查詢問完也跟季舒提過早上小傢伙哭鬧的事。
「媽媽昨晚做噩夢了，太累了，沒睡好，所以起晚了。」季舒低頭看著她，認真的跟她解釋，一點沒有哄騙她的意味，可見是真的這樣。季葵信了，剛住院那會她也經常做噩夢，睡不好，要媽媽給她唱歌拍拍才能睡著。
「媽媽做什麼夢了？」作為善解人意的乖寶寶她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夢到寶寶離開了媽媽。」她眼睛泛紅，淺淺微笑，中性的離開字眼作為三歲的孩子還不了解其中的深意，季葵一臉茫然，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做這個夢，但是她一臉堅定的說：「我不會離開媽媽的！」
秦霄澤眼底閃了閃，提出建議：「這應該是車禍後遺症，你們多聊聊天，多聽聽歌，放鬆心情，就不會做噩夢了。」
「對！我也可以給媽媽唱歌拍拍！」
「我之前也學過心理學，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聊天。」他拿出錢夾抽了一張名片給季葵，接著說：「從醫生的角度出發，建議你盡量聽聽歌，看看視頻，放鬆一下心情，不要有太多壓力才能幫助你儘快痊癒。」
「好的，謝謝。」季舒對上他的眼睛，才發現，他的眼睛就像星海，漆黑又神秘，深邃的眼眶是不同於亞洲人的臉龐特徵，讓他的臉顯得立體又冷峻，不過他身上的氣質很柔和溫暖，讓她不由得放鬆戒備。
這個男人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