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裡總是時不時的做噩夢,夢裡的場景全是那間老屋,就像是被困在裡邊,再也出不來似的,噩夢從不停止過,明明那扇門就在跟前,可我怎麼也出不去,無論我怎麼喊,沒人回應我,每一次,我都害怕我被困在夢裡,再也醒不來。
「蘭蘭,蘭蘭,醒醒。」母親不停的拍打我的臉,搖晃我的身體,試圖把我從夢中拖拽出來。迷濛之中睜開眼睛,看到母親眼角留下的淚水,這不是第一次了,自打小時候那次玩抓迷藏之後,搬離了村子開始,我就一直這樣,只要開始睡覺,就被困在夢裡,每一次,都比之前更久,而這次,我睡了整整三天。
除了母親,旁邊還有一個老爺爺,是個禿頭,眉毛和鬍子倒是挺長,佝僂著背,坐在椅子上,手裡攙著一根拐杖,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我害怕得往母親懷裡躲了躲。
「讓她跟我走吧,雖不能保她一世,卻也能護她一時。」老爺爺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看著我母親。
母親剛想說些什麼,父親卻闖了進來,指著老爺爺罵,「用不著你來護她,我是她父親,只要有我在,誰也帶不走她。」
老爺爺聽完父親的話,氣得用拐杖錘了好幾下地板,來回跺腳,然後指著父親不停的罵,「她出生的時候我就說過,她自帶幽靈草,是我張家命定的繼承人,只能入鬼神之道而無人緣姻親,你偏不聽,連聲招呼都不打,連夜就把小芳和蘭蘭帶走,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都是你的錯,如今那老屋裡的主人在這幾個小孩身上下了鬼印,無論他們逃到天涯海角,靈魂也終將被困在那老房子里,特別是蘭蘭,她身上的印記,可是索命啊,你護得住,你怎麼護,你有什麼本事去護。現在一睡便是三天,以後呢?再也醒不來了呢?「
母親上前安撫父親,緊緊抓著父親的手,「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作為母親,更捨不得,可是這是她的劫,讓她跟著父親修道吧,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平平安安。」
就這樣,我跟著外公走了,他說我很有天資,許多道法一教就會,也自從來了道觀,修了道法,再也沒有做過噩夢,只是,也正如外公所說,我沒有人緣,所以在學校里也沒什麼朋友,唯一的朋友,還是只鬼。
」發什麼愣呢?不好好上課,明年可就要高考了,最主要的是,你明天的月考要是沒考好,可就要給某人打飯一個月哦。「王雪在旁邊指了指我同桌康珊珊,王雪在學校里已經很久了,因為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也沒人找到她的屍體,家裡沒人接,也沒有香引指路,所以就一直在學校里遊盪,我是來新生報到那天,看到她坐在大樹底下的小凳子旁,找她問了個路,她便一直纏著我,也許是太孤獨了吧,一直以來,從沒有人看到她,也沒人跟她說話。而康珊珊,是上個星期轉學來的,參加高考需要回到戶籍所在地,一直在我耳邊叨叨,她成績如何如何,我不服,便和她打了賭,誰的成績排名在後誰就給誰打飯一個月,現在想想,還是年輕了,怎麼可以在不知道敵人底細的情況下就開始下賭注了呢。
果不其然,我雖參得道法奧妙,卻難得學習之道啊,成績不如別人,只能認栽了。
」這次的考試,新來的轉學生考了第一,大家要多多向珊珊同學學習,考得不好的同學也不要灰心,學習無止境,山外亦有山,再多多努力就好了,也不要有心理壓力,這次沒考好,下次努力考好就是了,老師呢,是很相信大家的,所以啊......「老師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面的尖叫聲打斷了,不停有人尖叫,其他班的人也陸續出來趴在樓道外面看,我們也跟著出去往下看了一眼,原來,是有人跳樓了。
鮮血流了一地,也漸漸染紅了白色的校服,靈魂漸漸從屍體里飄出,他站在自己的身體旁邊,眼睛死死的盯著樓上看,我想跟著他往上看,卻被王雪給攔住了,「別看。」王雪好像知道些什麼。
等到警察和家長都走了之後,校里把地上的血漬沖洗了好幾遍才終於沖乾淨,大家的心情依然是難以平靜,都在私底下偷偷的聊,我把王雪叫到沒人的地方,我知道,她肯定知道真相,今天的事情,也許不是自殺那麼簡單。
「說吧,你都看到了什麼?「我看著王雪,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雪一把拂開我的手,語氣十分嚴肅,」那個男孩子,確實是自己跳樓,但是,他不是自己想要跳樓的。「
」是有人讓他跳樓?「我看著王雪,十分疑惑。
「可以這麼說,那個老師,讓我很害怕的那個,你還記得不?」
我想了想,王雪害怕的老師,不就是今年才調到校里的羅老師嗎,「你說的是羅老師?」
「對對對,羅老師,就是他,我每次看到他心裡就覺得害怕,但是跟你認識了之後,我膽子也大了不少,我就想知道,我為什麼害怕,所以我每次看到他就想跟著他,次數多了我也就不那麼害怕了,之前我總是不敢跟他後面進他屋裡,但是我不知怎的,昨天晚上我就跟了進去,我就看到了那個男孩,就在他屋裡。」
王雪的表情很是驚恐,我握著她的手安撫她,示意她繼續說。
「那個男孩,手裡有張照片,我站在門口沒敢走近看,但是羅老師看到照片之後很驚恐,那個男孩子卻笑得很開心,然後那個羅老師不知怎的,也笑了起來,還擺弄起了桌上的擺球,我看到這裡就有點害怕,跑出去了,最後由於好奇,我又跑了回去,所以他們中間交談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回去的時候,我聽到羅老師在男孩子的耳邊說,明天看完考試成績,男孩子就會去跳樓,所以我今天一直跟著這個男孩子,然後今天那個男孩子就真的看完考試成績就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