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他死了

「小姐，宮裡來人說要你進宮一趟，說是從戰場上送回來了少主夫的遺物。」貼身丫鬟柔兒看著還在休息的墨鈺，小心翼翼地說。

他死了，墨鈺心不禁震動了下。傷心嗎，說不上，轉念一想，他死了關我什麼事，正好再找個夫郎，最好長得如花似玉，對我也要小鳥依人。不像他，整天唯唯諾諾的，連撒嬌都不會。

起身收拾了一番，坐著轎子進宮去了。從太監手中接過顧瑜的遺物，其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包裹和他的佩劍。這個劍她知道，是他們顧家祖傳的，到了他這一輩顧家沒有女子，便把他當女子養，生生磨成了將軍。

隨手把東西遞給了柔兒，「你先回府，把這東西扔到雜貨房就好，我去街上逛逛，不要告訴我娘。」

走在街上，到處都在議論顧瑜的死，有說他被敵國抓走當駙馬的，也有說他被千刀萬剮而死的，什麼說法都有。墨鈺覺得口渴，找了個茶棚準備吃口茶，剛坐下便聽到令她震驚的話。

「我一個遠方表姐是顧將軍的副將，聽她說顧將軍是被凌遲處死的。本來他不會被抓，聽說是把什麼東西掉在敵營，什麼東西來著，好像是他妻主送他的一個簪子，非得回去，結果被發現了。」

簪子？我什麼時候送過他簪子？好像有一次送過小弟一支，他嫌太素凈便放到桌子上，隨後那簪子就不見了，原來是他拿走了。為了支破簪子連命都不要了，顧瑜，你怎麼這麼傻。

沒心思再逛下去，回到府里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那年他得勝回朝，求得陛下賜婚。自己想象中的夫郎應該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言談舉止大方的人，可他呢？只會舞刀弄槍，在自己面前話都說不順，新婚當夜更是連落紅都沒有，自己怎麼喜歡的起來。

「小姐，奴婢在收拾書房的時候發現了這些。」柔兒拿著一塊拼接的紙過來，「在少主夫的小盒子里發現的。」

接過紙看了看，全是自己的寫的字，他把自己扔的字拼成了一封情書。紙已經有些發軟，看來他沒少看。心裡不禁發酸，顧瑜啊顧瑜，我該拿你怎麼辦。

「把他的東西都給我翻出來，我倒要看看，這麼多年他還瞞了我什麼。」手裡捏著那個紙條，小心翼翼地折好，傻子，不會跟我要嗎，非得自己拼。不過也對，當時就算你跟我要我也不可能給你。可是顧瑜，現在我想給你了，你收下好不好。

「小姐，這個盒子也是少主夫的，你自己看吧。」柔兒把盒子放到桌子上。

打開盒子，裡面塞了個手帕，上面的刺繡真的太丑了，一看就是他自己繡的，還有個沒成型的荷包，針線歪歪扭扭的，顧瑜，你回來給我綉完，我很喜歡的。

渾渾噩噩的的一年又一年，「顧瑜呢，怎麼還沒回來？」每天都會問柔兒一句，起初她還勸勸，現在她連搭理都不搭理了。爹娘也沒少催自己再找個夫郎，可是那些人，誰都不是他。

一年冬天，柔兒陪著自己在河邊散步，自己猛然看見他在河中間練劍，「顧瑜，顧瑜，你等等我。」說著往河裡跑去，染上了風寒，從此一蹶不振，沒幾個月就撒手人寰。

顧瑜，那年夏天你給我摘的果子其實特別甜，我只是不想承認罷了，其實我特別喜歡吃，你再為我摘一次好不好？顧瑜，如果有來生，你還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