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鬥地主

救生艇上的空氣沉悶，卻並不顯得焦灼。

因為萊昂同志始終的不理解，他讓自己的角色更加偏向於被殺人犯裹挾的良好市民。

看，多麼感人，一位彬彬有禮卻又有些愛玩的大家族子弟誤上了歹徒的賊船。也許歹徒把他看成了共犯，不僅沒有傷害他，還救了他的命。可雖然如此，他還是沒有屈服，去相信歹徒所說的什麼邪神的鬼話。

畢竟相信上帝和相信上帝在身邊是不同的兩個概念，聰明人不會否定信仰的存在意義其實與自己本身更有關。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中，萊昂始終保持著沉默。

祝小火很喜歡大海，從早看到晚也不覺得厭倦。也許主要是因為他的心裡有想不完的事，做不完的夢，而這些夢對著遼闊的大海來做，可能更加波瀾壯闊。

只是老周也顯得過於沉默了。

祝小火明白他是在為那個死去的船員介懷，哥布林脫離於常識存在，而那個小個子是活生生的人類，老周卻親手割下了他的頭顱。

本來或許也可以埋在心底，可在第三方萊昂的側面敘述下，這個人類就更加鮮活地出現在他們心裡。

現在連事主都不願意追究任何責任，作為旁觀者的老周卻殺死了他。

也許他還有救呢？

也許自己可以在藤蔓術的時間內控制住他呢？

有太多也許了。

即使他的堅毅讓他撐起了對抗秘境的決心，他也始終有點過不了這個坎。

老周在這個遊戲里學到的第二件事是，這不是一個遊戲。

起碼不是用於取樂的遊戲。

它的定義從根本上就和遊戲不同。

它為什麼產生？

它到底是不是邪惡的？

哪怕它看起來比網文里好像更加可靠，更加親切，可終究是難以評價的。

祝小火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祝小火心裡承受能力很差，但是接受能力很強。他的道德觀比起老周來說，更傾向於混亂中立。不害怕邪惡，也不是善良的擁躉。

所以他不太理解為什麼老周會這麼難以忘懷。

守序？

這個概念與他沒有關聯。

所以，他從腰包掏出了一副撲克。

「老周，來來來，鬥地主。」

老周一向沒法拒絕他。

坐在角落的萊昂仍然注視著窗外，卻不時用眼角瞟著牌局。

「對3！」

老周丟了個小對過牌，接下來祝小火讓會打牌和不會打牌的都沉默了。

「王炸！」

「沒想到吧！」

祝小火非常得意。

萊昂在窗邊不停地用手撫摸著兩側嘴角，生怕它們偷偷翹起來。

老周無視他的自盡流打法，抓住機會一波走完了。

接下來幾把也差不多如此，祝小火花樣百出。

又是一把失利之後，祝小火抬頭向萊昂望去，萊昂馬上轉過頭，假裝看著窗外。

「唉呀，二缺一啊，鬥地主不夠人哪。」

祝小火故意搖頭晃腦嘆著，餘光偷偷瞄著萊昂。

萊昂不為所動。

祝小火心想，沒辦法，此人不可利誘。

「小子！過來鬥地主！不然把你斃了！」

於是萊昂不（開）情（開）不（心）願（心）走了過來，還不忘放了句狠話。

時間就這麼慢慢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