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類
徐小安連忙把那張人皮往床底下一扔。
並朝嚴世清使了個眼色。
長時間的相處，默契還是有的，嚴世清當然知道徐小安的意思。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一點。
很快，外面的人明火執仗地衝進了竹樓。
當看到領頭的人時，徐小安頓時頭大如斗。
老熟人花輕裘，雖然對方並不認識他。
「給我搜。」花輕裘看了眼徐小安二人，帶著人來到朱姝的床前。
「弄醒她。」
花輕裘的聲音沒有一點感情。
她的一個手下立刻上前，對朱姝略作查看之後，一把將其頭部扶了起來。
「哎，你們幹什麼，朱姑娘受傷昏迷了。」
嚴世清見狀連忙出聲，甚至還想上前阻止，不過很快他被徐小安給拉住了。
花輕裘只是瞥了他們一眼，沒有作聲。
她的手下將一枚藥丸塞進了朱姝的嘴裡。
很快，朱姝便醒了。
嚴世清用手肘碰了一下徐小安，壓低聲音道：「夜刑司這幫傢伙看起來醫術比你好啊。」
徐小安橫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靜觀其變。
朱姝醒來說的第一句話：「你們終於來了。」
你們，當然不是說徐小安二人，自然說的是花輕裘這幫夜刑司的人。
「收到你認罪狀，我們便第一時間趕來了。」
花輕裘一直盯著朱姝，眼神如鷹般銳利。
「那妖物現在在何處？」
「跑了。」
「跑了？」
「它傷了我之後便跑了。」
「哼哼，豢養妖怪被反噬的事情不在少數，但總有人利欲熏心，鋌而走險，最後落得個身死的下場，你算是運氣好的了。」
花輕裘見朱姝確有傷在身，便沒有給她例行帶上鐐銬等刑具。
讓一位女巡查把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這兩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花輕裘指著徐小安二人向朱姝問道。
「他們是我請來為我治病的大夫。」朱姝有些虛弱地回答道。
給你治病？不是給你姐姐嗎？
徐小安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瞥了眼床底。
莫非那張人皮，與那湖底被鎮壓魂魄的屍體有什麼關聯？
花輕裘走到徐小安二人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們，嚴世清的容貌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過好好半天她才開開口道：「你們可是山陰縣人？」
「是的大人，小人的醫館在城北，叫濟民堂。」徐小安泰然回道。
「濟民堂？徐公望徐大夫是你什麼人？」花輕裘眼中露出一絲異色，定定地看著徐小安。
「正是家父。」徐小安正了下身子，恭聲回道。
「原來是徐大夫的公子，難怪有如此氣度。」花輕裘表情有所緩和，倒也不是那麼嚴肅了。
「大人謬讚了。」
「徐大夫與我有過一些交情，他的死……我很遺憾。」
徐小安見花輕裘的表情似乎有些悲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老頭子和這花提刑年紀相差挺大的啊，他們之間能有什麼關係？
就在徐小安遐想之際，一個行捕走了進來。
他朝花輕裘行了一禮道：「大人，朱家村……」
剛開口他突然看了一眼徐小安二人，以請示的眼神望向花輕裘。
「沒事，說吧。」花輕裘揮了下手，
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朱家村八十六口村民，早已死亡，屍體在全都丟棄在村子後山的一個山洞裡，現在都成了白骨。他們全部被剝了皮，這些人皮都套在一個個稻草扎的假人身上。」
「什麼？不可能，我們來的時候還見過那些村民。」
嚴世清一聽，立馬驚呼道。
不過沒人理他。
花輕裘走到朱姝的面前，對她說道：「跟我們回夜刑司吧，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我可以跟徐大夫說幾句話嗎？」
花輕裘疑慮地看了朱姝一眼，再轉過頭看了眼徐小安。
徐小安見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麼狀況。
花輕裘想了想：「有什麼趕快說。」
「謝謝大人。」朱姝朝花輕裘行了一禮，然後徑直走到徐小安的面前。
徐小安靜靜看著她，想看看她到底要說些什麼。
「救救我姐姐，她困在那湖底實在是太久了。」朱姝湊到徐小安的耳邊輕輕說道。
徐小安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其實他已經大致猜到了湖底女人的身份，只是朱姝親口說出來，讓他還是心生觸動。
「我能做什麼？」徐小安裝作不知。
「白家寨，廟鬼，你我都是同類人。」
朱姝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然而卻不啻於一記炸雷，讓徐小安緊緊盯著她的雙眸，心中驚疑不定。
「我知道你的手段，救我姐姐輕而易舉，我想你也不想夜刑司的人盯上你吧。」
徐小安頓感頭大，如果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都有將這朱姝滅口的衝動。
「我姐姐是個苦命的人，朱家村的那些人是殺她的兇手，他們的死罪有應得。」
徐小安不知此事龍去脈，不想做任何評論，他現在只是擔心朱姝說出什麼，雖然夜刑司的人也找不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但被他們懷疑盯上也是非常惱火的。
權衡之後，他點點頭：「我會去辦的。」
朱姝笑了。
她跟著花輕裘一幫夜刑司的人走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朱姑娘怎麼會被夜刑司的人帶走了？」嚴世清一直處於一個雲里霧裡的狀態。
「朱姑娘豢養妖怪，朱家村全村八十六口人全被那妖怪殺害剝皮，還有王寡婦也死於那妖怪之手。」
「啊，朱姑娘豢養妖怪？她為什麼要殺了自己村子里的村民，他們都姓朱應該都是族親啊，還有王寡婦又是怎麼回事？」
「這就不知道了，也許是那妖怪不受控制，露出嗜殺的本性了吧。」
嚴世清一聽這個，心裡似乎好受了些，他不太能接受朱姝那樣一個溫婉的女子是一個驅妖殺人的兇手。
「現在我們是回山陰縣城嗎？」
徐小安沉吟片刻道：「現在天還黑著，今晚就在這裡睡吧。」
「還在這裡睡？那個妖怪回來怎麼辦？」嚴世清有些擔憂。
「放心吧，那妖怪已經跑了，夜刑司的人應該去抓它了，不大可能還會回到這裡。」
徐小安自然是隱瞞了自己已經收錄那個叫額禽的妖怪，關於自己的那點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吧，只是不知道那朱姝知道了多少。
徐小安搖了搖頭，暫時不想為此事所困擾。
看來那湖底，自己還得再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