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懲戒與警告

荷花死了，吞下了她早就準備好的毒藥。

徐小安本來要救她，但她死志已明，拒絕了他的救助。

或許她認為死亡是自己最好的歸宿吧。

只是到死她也未曾說出她的真名，荷花，也許是她想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絲印記吧。

撿娃醒來之後，看到已經死去的荷花，聽著徐小安講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以及屋后荷花與神秘人的對話。

撿娃全程一言不發，默默俯下身子，將荷花的屍體一把搬到了床上。

他就默默坐在床沿，獃獃地看著荷花，彷彿往日一般，看著她睡著的樣子。

徐小安朝眾人使了個眼色，便一起悄悄退出了房間。

「這人啊總有所求，它就像一顆種子一樣，本來是深藏於人們內心的，如果我們不去觸碰它，它可能永遠都不會生長。但是一旦澆灌，就會迅速膨脹，直至緊緊纏繞你的心靈。」

出了房間，老廟便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看起來有那麼一絲山神的影子。

可接下來他說的話，立刻就再次暴露了他身為妖的本性。

「這勞什子白娘娘，倒也是有些手段，頗有老夫當年騙香火的風采，自當前去會上一會，與她深入交流交流。」

老廟笑得著實有些猥瑣，惹得佘官玉出手敲了一下他的頭。

「哎喲，佘丫頭，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尊老啊。」老廟一臉怨懟地看著佘官玉，並用手摸了摸被敲的地方。

佘官玉可不跟他客氣：「少在本小姐面前倚老賣老，我可不吃你這套。」

兩人開始爭吵不休，徐小安也懶得理會，全當看熱鬧了。

而嚴世清這時卻有些沉默。

「老嚴，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就能改變的，你也無須自責，來笑一個。」徐小安深知嚴世清的為人，這會兒恐怕又陷入自我反思之中了。

妥妥的反思怪！

嚴世清看了徐小安一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老徐，你說如果沒有遇到撿娃，不，應該說我從一開始就沒回這大豐村，是不是撿娃媳婦就不會死？」

徐小安拍了拍嚴世清的肩膀：「老嚴，你不來，這件事註定還是會發生的，就像我那天給你們講的因果，從撿娃買下她那一刻就已經種下今日之果了，所以你不用將此事往自己身上攬，你在這場因果中，毫無作為。」

徐小安說的很直白，嚴世清想到自己被迷暈了，還是被老廟噴水給噴醒的，頓時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什麼因果故事？老闆你講過嗎？」佘官玉突然插了句嘴。

徐小安一愣：「我沒說過嗎？定遠城一對老夫婦被殺的案子。」

「沒有啊，老廟你聽老闆說過嗎？」佘官玉疑惑地看了眼老廟。

老廟直接搖了搖頭：「沒有印象。」

徐小安突然想了起來，自嘲的笑了笑：「最近腦子有點不太好使。」

「我就說老闆最近怪怪的，多半是跳河裡時腦子進水了。」老廟壓低聲音朝佘官玉戲謔地說道。

不過地方就這麼大，幾個人相隔那麼近，老廟著話自然一字不落全進了所有人的耳朵。

徐小安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這倆妖怪太仁慈了，頓時念起了一段法咒。

這是《萬妖圖》專門給宿主準備的【訓妖咒】，顧名思義便是教訓從《萬妖圖》中召喚出來的妖怪。

徐小安法咒一出，佘官玉和老廟頓時露出痛苦的表情，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老……老闆，是，是老廟說的，可，可不關……不關我的事，啊……」佘官玉扶著牆，顫抖著聲音說道。

「老闆，我……我，錯了……」老廟更是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徐小安閉上了嘴，倆妖這才恢復過來。

嚴世清到目前也不知曉佘官玉和老廟妖怪的身份，見狀很是奇怪：「老徐，你剛剛念的是什麼，老廟和小玉姑娘為何會如此痛苦？」

「哦，我這個叫……叫扣工錢警告，扣你一文錢，扣你兩文錢……」徐小安煞有介事的胡謅。

嚴世清翻了個白眼：「你還真當我傻啊？」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為他心裡明白，既然老徐不說，那自有他的道理，不識趣的刨根問底，反招人嫌，但老徐終究是不會害自己。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嚴世清知道老廟和佘官玉不是尋常人，他們和那夜刑司的人一樣，會術法的。

這時，佘官玉和老廟兩人這才完全恢復了過來。

佘官玉一站直身子，立馬一把抓住老廟后勃頸的衣服，怒罵道：「老傢伙，對老闆放尊重些，下次再敢惹老闆，我第一個收拾你。」

老廟一縮脖子，回頭瞪圓了眼睛盯著佘官玉：「佘丫頭，我，我什麼時候不尊重老闆了，我只是，只是……開玩笑罷了。」

「那你的意思是老闆小肚雞腸了？」

「胡說八道，我哪有這個意思？」老廟梗著脖子叫囂，眼神卻不時飄向徐小安的方向。

「好了，別吵了，你倆的那些小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今天只是我借題發揮給你們一個警告而已，我可不是什麼雛，可以任你們拿捏的，我有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我不希望你們在關鍵時候妨礙我。」

徐小安眼神清冷，緊緊盯著兩人。

老廟打了個寒顫，不再說話。

佘官玉卻是嫵媚一笑：「老闆，你放心，玉兒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徐小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嚴世清彷彿第一次認識徐小安，他還從未見過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他伸手一下揪住徐小安的臉皮，輕輕扯了扯：「你不會是披著老徐皮的妖怪吧？」

「滾蛋！」徐小安哭笑不得，一把拍掉了嚴世清的手。

「嘿嘿，真皮沒毛病，貨真價實的老徐。」嚴世清狡黠地擠了擠眉。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也快亮了。

稍作修整之後，幾人準備向撿娃告別。

但當他們看到一直坐在床沿一動不動的撿娃時，卻都沒有開口，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沒有告別的分離，在這種情況下也許是最好的方式吧。

「沒想到，再次與兒時的夥伴相遇，竟會發生這種事，哎，希望撿娃能振作起來。」嚴世清回頭看了眼，撿娃的家。

這一看不要緊，嚴世清瞬間驚慌失措地大喊：「著火了！快去救火！」

說完撒腿就往回超撿娃家跑去。

徐小安幾人也是一驚，隨後跟了上去。

然而最讓他們吃驚的是，撿娃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熊熊燃燒的房子，一臉平靜的撿娃。

「撿娃，你家，著火了！」嚴世清愣了一下，還是指著燃燒的房子，提醒著眼前的撿娃。

撿娃笑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我點的！」

「為，為什麼？」嚴世清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混亂。

「荷花死了，家也就沒了，就讓她和我們的家一起化為灰燼吧。」撿娃的連上一直掛著笑，只是笑的有些僵硬，有些凄苦。

「那你，怎麼辦？」嚴世清嘆了口氣。

「既然荷花一心想報仇，就讓我為她報仇吧。」撿娃淡淡地答道。

「她的仇人是誰你知道嗎？」

「不知道。」

「那你怎麼報仇？」

「徐大夫，您能收留我嗎，我知道你們是有大本事的人，我想學本事，為荷花報仇。」

撿娃眼神堅定地望著徐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