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安魂使
我叫少洛,一個普通的修車師傅,在都市租了一個比較偏僻的二層樓店面,做一些汽車保養和維修的工作,因為地方有些偏僻,人跡罕見,來修車的人很少,勉強能夠養活自己,到底有多偏僻呢,最近的鎮子都要開車跑個十幾分鐘,我現在二十好幾了雖說還是單身狗一個,但日子過的也算安逸,本來能,這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啥時候存夠錢買套房,再娶個孝順的媳婦,我就笑的合不攏嘴了,可這一切在今天夜裡卻被一個不速之客給徹底打亂了。
今天晚上我正在油漆房給一輛汽車打膩子,一樓有兩個店面,一個專門噴漆的油漆房,一個是用來修車保養的維修室,這車的門板被颳了幾條印子,想著這車主肯定是倒車不注意蹭到樹榦了,一邊叼根煙,一邊想著待會幹完活要不要去搞點燒烤慰勞一下自己,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剎車鳴笛的聲音,我一愣,這個點了還有人來修車嗎。
我放下手中的活,推開房門,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大奔,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下車打量了我一眼。
「你好,請問車子出了什麼問題嗎?」我不咸不淡的打著招呼,心裡只犯嘀咕,我開店修車也快五年了,百萬以上的轎車,停在店門口,還是頭回見,畢竟這種車子出了啥問題都是去4s店修的。
「呵呵,不修車,我就是來看看,你應該還記得我吧。」老頭微微一笑,顯得和藹可親。
我腦中飛快的轉動,在想著,這老頭難道在哪裡見過嗎,還沒等我回過味來,這老頭又道。
「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小洛子,你肯定想不起來我是誰了,我是你干爺爺。」
我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我出生的時候抱過我,這誰能夠記得,那不得成神仙了,不過能夠喊出我的小名,看樣子不像有假,再說了,就算是騙子,能騙什麼,我店裡最值錢的家當就是我那台買了快三年的筆記本電腦。
我當即打個哈哈道「那確實記不起來了,裡面坐,裡面坐,我給您倒杯水。」
老頭進了屋,四下看了看喃喃道「看來當年因為你父親的事情,你爺爺付出了不少的代價,一代安魂使居然落魄到這種地步。」
我趁著倒水的功夫,想著這老頭到底是誰呀,我可不是小孩子,隨便出來一個人喊了你的小名,就要多出一個爺爺出來,那滿大街都是我爺爺,我豈不是出了門就要當孫子了,這句話老頭說的聲音很小,我又在想事情,並沒有聽到。
倒好水,拿著一次性的杯子放在桌上,微笑道「你說你是我干爺爺,我怎麼從來沒有聽我父親說過啊。」
「看來你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老頭似乎沒有打算去解釋,喝了一口水說道「既然你父親沒有告訴你我是誰,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麼,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看一樣東西。」
「呃,想看什麼東西,我的修理店除了扳手,就是機油了,要是您想給車子加點機油,那還是沒問題的,就怕我這機油質量不行,磨壞了您的車子。」我笑著調侃道,我現在腦海沒有對這個老頭有啥印象,看他的穿著打扮,有錢人無疑了,可不管爺爺那還是父母那確實沒有聽過我們家認識什麼有錢人,爺爺那輩都是種地的,父母也是本分的在家裡打工,哪有機會認識有錢人呢,這老頭來者不善呀。
「我要看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就在樓上,你的卧室之中。」老頭好像沒聽到我話里嘲諷的意味,依舊喝著水,語氣平淡。
我笑容逐漸收斂,目光嚴厲了幾分,難道這老頭真看上了我的筆記本不成。
老頭看我目光炯炯的望著他,也不說話,不禁有些不自然,微微動了動身子說道「在這裡瞎猜也沒啥用,那東西既然在你這裡,你沒理由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吧,我們去樓上一看便知。」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我當初租下這個店面的時候,家裡確實送過來幾件東西,但畢竟過去了快五年,具體是什麼,又說了什麼話,的確有些記不清了,當下說道「好,那我就領您老樓上看看。」一個老頭子而已,我還怕他不成。
說罷,起身走向樓梯,老頭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上了樓,一共三個房間,一個是我的卧室,還有一個是放雜物的房間,畢竟干修車的雜七雜八的零件太多了,還有一個是空房間啥都沒有,我帶他經直的走向卧室,卧室里也沒啥東西,一張床,一個電冰箱,一個筆記本,一個電視機,一個桌子,還有一個衣櫃,連把椅子都沒有。
「這裡就這些東西,您隨便看。」我擺擺手示意老頭。
老頭點點頭道「已經看到了,確實是陰陽倆界床,上面還有老大的印記。」
啥,陰陽倆界床,我看了看我睡了五年的床,上面的被子亂在了一起,由於我經常靠著床頭抽煙,手搭在床邊上,側面都是被常年煙熏的烏黑髮亮,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床嘛。
「您老,今晚喝了多少酒啊。」我忍著笑意問道。
「咦,不至於啊,難道這床搬過來,你爺爺沒有告訴你什麼嗎。」這下輪到老頭有些迷糊了,他伸手放進口袋,拿出一個黑色令牌道「看到這個你總該記起什麼了吧。」
看到黑色令牌,我腦海彷彿被閃電劈了一下,五年前的記憶瞬間回到腦海,當初這個床被運過來的時候,我爺爺打了電話告訴我這個床要好好保存,以後會有人告訴我真正的用途,那個人會拿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你到時候聽他的話去做就行了,我一開始確實有些半信半疑,我爺爺有點不正常,有時候經常會嘴邊咒語,就像一個神棍一樣,時間久了,我也就淡忘了這件事,不過這個令牌卻讓我感到森森的寒意,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我想起來了,我爺爺告訴我,讓我好好保管這個床,還讓我看到黑色令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這個床是做什麼的,我是一點也不知道。」我雙手環抱,回想往事一字一句的說道。
「就這些,沒了?這個老東西還真是夠懶,也不跟你說清楚,看來我只能多費口舌給你解釋一下了,這個床叫做「陰陽倆界床」是一個能夠讓陰間的一些人,通過這個床在陽間,也就是2022年的今天,完整的送過來,至於能夠待多久那就看我們頭批了多少的假期了,而我的身份則是冥界使者領路人,專門負責從陰間帶人過來,交給你。」
「哦,這個樣子,唉,等等,帶人過來,把陰界死去的人帶過來,帶過來幹什麼,還有假期是什麼意思,還有你是冥界使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個修車的。」我此刻腦子一團亂麻,這老頭說的話多半不是假的,而且我爺爺肯定知道什麼,就是沒跟我說。
「其實能,我這次過來不光是看這張床,也是給你帶人來了,你應該知道什麼是十八層地獄吧,有些人死了就要進入十八層地獄,等到還清了前世因果,就可以轉世投胎了,這中間有部分人經過了十八層地獄,若是誠心認罪,或是有立功之人,就會被閻王爺賞假來到現實中,再活數月或是數年,也就是牢房裡所謂的放風,而你就是在陽間帶領他們的人,也是我們冥界的使者,叫安魂使,負責讓放風的人安安穩穩活在現實中,渴了給水,餓了給飯就行了,說白了就是管飯和監督的,這下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喝多了,來我這裡發酒瘋。」
我實在是無法相信這一切,因為我是無神論者,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現在突然有個人告訴我,你是我們冥界的使者,需要照顧冥界來度假的人,尤其是死了復活的人,要是出來個希特勒,是不是還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戰,哦,希特勒是外國人,歸上帝管。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相信呢。」老頭也是沒辦法,畢竟這都是他空口白話,我爺爺啥都沒說,就說讓我保管床,讓我看到令牌聽他的,可是這個事情,我怎麼去聽啊,二十多年的無神論想要瞬間打破可沒這麼容易。
我拿根煙點上,深吸了一口說道「你不是說能帶人來嗎,只要你能從床上變個人,我就相信你。」
我以為老頭會答應,結果老頭連連搖頭道「變不了。」
「你看,果然是喝多了。」
「床上變人變不了,只能從床下。」老頭隨手搖了搖令牌說道。
我忍著沒把煙頭彈到老頭臉上的衝動說道「那就從床下變。」死人轉活人,還從床下出來,那不成鬼了嗎。
「你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到床頭上。」
「幹嘛還要滴血。」我吼道,現在實在是無法剋制情緒了。
「你以為安魂使誰都能做啊,必須要特殊血脈鏈接陰陽倆界,在用這鬼門床才能讓人到現實中,你少家的血脈就是這樣的,別廢話,想要相信這一切就滴血吧。」老頭把令牌扔在床上,雙手環抱,不再多話。
我咬咬牙,去隔壁的儲物間拿了一根沒有生鏽的細針,刺在手指上,一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床頭,隨後原本古樸的床身,散發一種暗紅色詭異的光芒,一股壓抑的氣息散發開來,原本夏季悶熱的房間,逐漸變的陰涼無比,頭頂的節能燈在這一刻突然熄滅,房間里黑漆漆的只有那張床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這是陰間的氣息,以後習慣就好了。」老頭似乎看我有些不自然,提醒道。
我現在大氣都不敢喘,希望眼前看到的都是一場夢境。
「咚」
一聲怪異的聲音從床下傳來,我不動聲色的移動腳步,慢慢後退,這太特么的嚇人了,黑漆漆的房間,詭異的光芒,冰冷的氣息,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換個心理脆弱的恐怖就尿褲子了。
「注意了,人來了。」老頭這個時候語氣反而輕鬆了不少,看樣子我的表現很讓他滿意。
突然一隻漆黑的手掌從床底下探出,隨後延伸到手臂,再到一個頭顱也從床下出現,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四肢著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由於光線太暗,我更本看不清人臉,只覺得一股煞氣鋪面而來,我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彷彿凝固一般,後腿的腳步再也無法動彈,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息,壯起膽子喊到。
「來者何人。」
當我喊出那句話,四周陰森的環境退去,頭頂的節能燈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整個房間重新回到了一片光亮之中,我這才看清來人,渾身赤裸,腰間圍著一塊白布,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魁梧,各種傷痕在軀幹上密密麻麻,小頭而面銳,雙目白黑且分明,聽到我的問話,來著沉聲道「某乃白起,見過安魂使。」
「白起,殺神白起。」我失口喊道,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白起居然是個小頭爸爸的樣子。
「沒錯,這個人就是春秋戰國的白起,因為在地獄表現良好,閻王爺特許在陽間度假三年,嘿嘿,小洛子,這回你相信了吧。」老頭見白起出現,收回了令牌道。
我苦笑一聲道「信了,信了,白將軍,你吃飯了沒有啊,哦,我去給你拿衣服穿。」我此時反應過來,白起現在就腰間系了一塊白布,我趕忙從衣櫃里拿出衣服褲子,交給白起,並教他如何穿戴,因為現代人的服飾和古代可是有很大的差別。
「多謝,安魂使。」白起穿著整齊之後抱拳說道。
「別安魂使,安魂使的喊,叫我小洛就好。」我有些不好意思,這可是殺神白起啊,手上百萬人的生命在他眼裡都是螻蟻一般,說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把我埋了,坑還是我挖的。
「好了,我的事情辦完了,就先回冥界了,小洛子,你就管吃喝就成啊,我先走了。」老頭見事情差不多了朝我打個招呼就要走。
我哪能讓他離開,一把抓住老頭的手急切的說道「你就這麼走了,難道不吃個飯嗎。」我使勁對老頭朝著一邊的白起暗暗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