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疼痛的襲來毫無預兆,攪動著原本平靜的頭顱,這是扒皮剜骨般的痛楚。
怎麼會有人來扒我的頭皮,劈我的頭骨。
疼啊!
疼
杜欣想不明白為什麼突然的會這麼疼,現在的也沒辦法思考這痛楚來源於什麼,她只能被動的承受著,期待著這疼痛能消減。
「哼。。。」
事情總是不盡如人願,疼痛越發的加劇。
杜欣疼的渾身發抖。樹木斷了根,動物折了腿,一萬根棍子在腦海里攪動般的在折磨使得杜欣面目猙獰。
她僅剩的思維引導她反覆的考慮一個問題,這樣下去會不會活活疼死,雖然對她來說思考一個死人會不會再疼死一遍有些荒謬。
但,她已經沒法想下去了。
再她對會不會疼死的問題思考的時候,她的本能操縱著身體替她做了選擇。
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了卧室落到了中間的床上,床上原本躺著的少女,發著抖從床上靠近牆邊,以後腦頂牆蜷縮著,一雙淚眼朦朧中已經沒有了神智,少女猙獰著面容,發緊的面部肌肉發力絞著牙關。
少女猛地晃動身體,以身體帶動頭顱,將後腦死死的釘在了厚厚的承重牆上。
捧得一聲后,陽光不見絲毫顫動,少女緩緩的舒展身體,她不在發抖,像是從疼痛中脫離了出來一樣。
正午的時鐘播報著設定的鈴聲,像是在慶祝。
一聲,兩聲,少女被打擾到似的緊蹙眉頭,煩躁的連臉部肌肉也在不停的抽搐。
時間從不為任何人停留,鐘聲反覆的宣告著逝去的已然逝去,就如窗外飄過的雲彩一樣,再不會有眼前這朵一樣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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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濛的視野隨著雙眼的開合漸漸清晰,慘白的天花板上掛著一個簡單的白熾燈,這裡好像不是醫院。
剛剛是發生了什麼嗎?
杜欣疑惑的移動視線,掠過毫無信息價值的天花板,直直的落在了處於各種海報之中的電子時鐘上,那上是,2012年7月30日14:37,周一。
這個時間,這個時間,杜欣顧不上猛然轉動後有些發暈的腦袋,側頭看向床頭擺放的相框,裡面的穿著校服的少女摟著雙親笑的暢快。
直愣愣的看了會兒后,她又突然低頭看著尚無老繭的雙手,嘴角上揚一瞬隨即又被緊緊抿上,花季少女原本天真的眼神里露出了悲苦。
杜欣一時又想哭又想笑,心中擰巴連帶面上也顯露出來,白嫩的臉成了怪異的模樣,雙手隨著表情的變化止不住的顫抖。
突然,她想起什麼,收起顫抖的雙手狠狠一握,稍長出些許的指甲直接入了手心,劃破單薄的屏障陷入肉中。接著狠勁在床上一撐,帶著裹在身上的被子落在地上,猛然起身的杜欣帶著眩暈晃了晃,這並不影響她的判斷,只是有點可惜現在的身體竟然是這麼弱的。
杜欣心中雖是這麼想的,可行動卻未有半分遲緩,打開阻擋視線的卧室門,目標明確的直奔家中的座機電話而去,只是也不知道是剛起來的眩暈導致的還是現在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導致的,她竟然在越過房門時像是絆到東西一般軟了一下腿。
她手扶著門框借力想客廳衝過去,時間來的及的,來的及的,杜欣反覆的在心裡念叨著,只求她現在經歷的不是又一場夢。
電話順利撥出去了,可除反覆的鈴聲外並沒有杜欣想要聽到的聲音,他來回撥了幾遍有些悵然的把電話落下。
沒人接。
這在平常也是正常的事。
杜欣假模假樣的安慰自己,電話旁邊台曆上被畫出來的笑臉像是在那上笑的燦爛,她直了眼睛,鉤子一般狠狠的盯著,那笑臉渾然不覺的笑的越發燦爛。
杜欣也跟著笑了笑,眼底寒光閃著,驟然揮臂,手精準的打在台曆上,將台曆扇上了牆面,咚咚的兩聲下來,台曆四分五裂的散落在了地上。
平靜下來的杜欣將爸爸的手錶找了出來,對著時鐘校準了時間,她側身看著門口穿衣鏡里陌生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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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開會被調成振動的手機嗡嗡的在皮包裡面響著,皮包的紋路精美上面綴著簡單的流蘇墜飾,流蘇被風扇的風吹動不時輕撫著立在桌面上的相框,相框里的少女身亮藍色長裙,頭髮散在肩頭被風吹動著,少女身後的的風箏也被風送到了高空,若隱若現的風箏線綳得溜直,好似要斷了一般。
「吵什麼吵!都在這幹嘛,不上班了啊!」
高亢的男高音被打開一道縫的磨砂玻璃門透了出來,而後門縫像是被人發現了一樣又緊緊的閉了回去。
磨砂玻璃門裡的人影交錯,仿若一場舞曲,這人至左,那人到右,來回幾個舞步,人影又從交錯狀態變成了分離。
裡面的人肩膀不停的抖動,帶著他們的影子變得模糊到虛無,每個人都耗盡氣力,最後的動作也只是證明自己在活著的喘氣。
喘氣
再喘氣
被高舉了半天的杯子發著顫的掉在了地上,殘骸遍地。
將軍摔杯為號發下了命令,站著的人被緊急安上了發條,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使命,打電話的打電話,抬人的抬人,按人的按人,錄象的則一直在錄著象,這大概是唯一一個任務目標未改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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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急行的車輛也得遵守著交通法。
杜欣坐在計程車里一邊看著計價器,一邊盯著手腕上略大的手錶。
現在是15點05,之前得到的出事的時間是18,按現在的堵車情況再怎麼16點也到媽媽公司了。
杜欣試圖讓自己緩下一口氣,越是關鍵的時刻越不能亂,這已經是被反覆驗證了的經驗,她數著紅燈的秒錶。
十九八七下來是五四三二一,綠燈了。
計程車師傅踩了下油門又給給了出去,杜欣疑惑的順著師傅的眼神看了過去。
兩名交警跑到了路中央打手勢,所有已經啟動的車都停止了動作。
嗚啊嗚啊的救護車聲由遠及進,又由近及遠,連著三輛盯著中心醫院的車身標誌從杜欣眼裡飛了過去。
她心裡頓時一跳,不自覺的轉了轉手腕上的手錶,下了決定。
」師傅,改去中心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