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別人學一年，他學一個月

「護士老師好，可以給我兩瓶5％的糖嗎?連著兩台手術還沒吃飯。」秦霄有些不好意思，向護士微笑，差不多眼睛眯成一條縫。

秦霄原本就顯得比較文靜，如此禮貌的話語，配上標誌的微笑，看得30老幾的護士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與秦霄對視。

「就在你身後的柜子里，自己拿吧。」說罷轉頭準備東西去了。自己剛才那是緊張了么，泌外的手術都上過n多次了，自己什麼場面沒見過，對著個小醫生，還差點失了分寸。護士在心裡小聲嘀咕。

不一會，陳磊回到手術室，見下一個手術病人還接入手術室，便抬了個凳子在秦霄旁邊坐下。

「我一出去到家屬談話室，三個家屬就圍著我問，孩子保沒保住，絲毫不關心剛做完手術的孕婦。」，在跟家屬交待病情的時候難免有些不愉快的地方，現在手術室沒有病人，陳磊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對秦霄說出剛才的情況。

「孩子才21周大，要是孩子的媽媽出了什麼事，孩子也保不了。」秦霄許是對剛才孕婦的表現有些動容，將本來到口的患者二字改為媽媽。

「是啊。術前還說什麼保小不保大。其實在醫院有機會都是儘力搶救。」，陳磊突然有些感慨。在大多數情況下，保大還是保小根本就是個悖論。

只有一些老掉牙的電視劇裡面的醫生才會問出這樣不合常理的問題。

「嗯。」秦霄一邊回答，一邊拿起手裡5％的糖暢飲一口。

「你在闌尾手術上下了不少工夫吧，有很多的住院醫甚至主治醫都沒有你這樣的水平。」陳磊有些好奇秦霄如此驚人的手術技能從何而來。

實習的時候在陳磊手下，他還是個上台久了都會打瞌睡的手術菜鳥，短短几個月時間卻已經有如此高的造詣，任誰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畢業後為了考規培，我三舅幫我聯繫920醫院的普外科，讓我去歷練幾個月，那時急診偏多，看的手術也多。後面手把手教我做了幾台，我自己再回家用兔子當大體老師演練，有些自己的理解罷了。跟陳老師比還有很大進步空間。」，秦霄說的有理有據，如果是外行人聽到，估計也能信個十之八九。

畢竟闌尾手術是外科的入門級手術，屬於那種你看了你覺得你上你也行的手術。

但是陳磊是資深老主治，深知小小的闌尾有大大的坑。若是你不小心謹慎些，跳到坑裡把你埋了你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且不說剛才局麻的手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剛才中彎鉗夾闌尾的手法，沒個200-300百台的手術經驗想都不要想。

難道這小子來我們科實習的時候是來摸魚試水的，實際是個手術天才，等著扮豬吃虎?

「陳老師，你也辛苦了，一會的手術可以給我做嗎?你在旁邊看著就好，剛好可以休息下。」，秦霄把剛開的5％糖一飲而盡，感覺體力恢復不少，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下面兩台病情不算複雜，打算用腔鏡，你可以嗎?」陳磊雖然目睹了剛才的手術，但那是直接開腹，開腹的普通闌尾切除是1級手術，腔鏡下的闌尾切除術卻是3級，手術等級整整提高兩級，陳磊不免有些擔憂。

「問題不大。我要是有什麼不對的，陳老師馬上打斷我，我操作盡量慢些。」，秦霄的語氣顯得從容而謙虛。

面對這麼好學，禮貌的學生，陳磊也不好拒絕，稍加思考後說道:「那好。做腔鏡操作精細，一定要慢，不比開腹。臍上的第一個孔我來打。」

做腹腔鏡首先要建立的是氣腹。腔鏡的闌尾手術而臍上的孔需要盲打，新手上手把握不好力度就會傷及下面的腸管，程磊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準備自己操作。

「好的，那就麻煩陳老師了。」，秦霄見目的基本達到便向陳磊笑了笑，客氣的答道。

秦霄自然是明白陳磊的顧慮，他的專精級腹腔鏡下闌尾切除術，打幾個孔肯定沒有問題，但這是臨床，自己又還沒有拿到執醫證，陳磊謹慎些也無可厚非。

兩人說話間，病人已經被接了進來。由於這次是全麻，家樂福也不磨嘰，三下五除二就將病人麻翻在床，開始呼呼大睡。

待家樂福給病人固定好氣管插管，依舊是秦霄消毒，陳磊鋪巾。儘可能縮短手術時間。

很快，陳磊在秦霄的協助下已經打好鏡孔。接下來的操作全部由秦霄完成。陳磊很自覺的站到病人的左邊頭側開始做一個安靜的扶鏡工具人。因為秦霄的操作幾乎無可挑剔。

初步探查，於右側臍水平線腹直肌外緣切開約0.5cm的小切口，置入10cm戳卡，臍與

恥骨聯合中點偏左3cm穿刺置入5m戳卡。

充分探查腹腔各處無病變后，無菌溫鹽水沖洗腹腔，無損傷鉗鉗夾后提起闌尾系膜，分離后，上止血夾夾閉，至系膜根部切斷；

距闌尾根部0.2cm予上2枚止血夾夾閉，檢查止血夾可靠、闌尾根部有無滲漏。

剪斷闌尾后將標本及糞石置入標本袋內，殘端電凝燒灼，取出標本袋及標本。再次沖洗腹腔。

仔細檢查術野有無出血及滲漏，

告知巡迴和器械護士清點紗布、針線及器械。退出戳卡后，逐層縫閉各個切口。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遺漏的步驟，秦霄甚至反覆檢查了幾遍。整個手術耗時不過30分鐘。

陳磊在提出嘗試做闌尾時就有心理預期，但是他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快。他對秦霄說慢慢來，確實是怕他會忙中出錯，結果這個人比自己平時做的闌尾還快10多分鐘。

可能10多分鐘也不多，但是這僅僅還是一個剛入學的規培生。自己是已經在臨床混跡近10年的主治醫，還不算自己的研究生三年。合著他這學習效率一個月頂我一年......

家樂福沒想到手術這麼快就完了，一般麻醉藥的維持時間在1個小時左右，這手術做完麻醉藥物基礎劑量的基礎代謝時間還沒過。這就意味著病人還要醒半個小時的麻醉，還真就手術時長取決於麻醉時長唄。

以前，都是外科醫生嫌棄麻醉藥物時間不夠長，一直叫著手術不好做，要給肌松葯。還有的外科醫生把自己的技術歸結於肌松葯沒給夠，頻繁喊著要加肌松，直叫人無語凝噎。

這個時候麻醉師也不跟他計較，經常會給2ml的生理鹽水，算是給個安慰劑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