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帷幕

巨大的熱氣使李瑞的頭盔上凝結出了許多水珠，但是仍夠能看到前方那噁心，巨大的物體。

一個肉狀「生物」附著在中心蓄電塔，身體上下都是細小的窟窿，而那些窟窿正不斷隨著其呼吸而湧出乳白色的蟲子。乳白色的蟲子不斷的掉入蓄電塔下方的冷卻液中，有一些蟲子甚至融成了一體而附著在旁邊的鐵牆上，那些蟲子組成的「牆」不斷地從底下延伸，一直到「紅眼」們和李瑞腳下，覆蓋了原來的走廊地板。中心蓄電塔上面原本的頂牆已經破了一個大洞，破了的地方長滿了蠕動的肉型條狀東西。

「b小隊！立刻後退至備電房外方！。」李瑞喊道，並且做著手勢。

無人機探測到的生命信號就是這個嗎，李瑞不自覺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時他感到一股胃酸上涌。

雖然李瑞可能會因為不斷蠕動著的「地板」，和巨大的抽搐著的肉狀「生物」給嚇到精神崩潰，但是感謝近代科技，智能化防護設備能夠保證人受到巨大刺激后神經活動仍能夠維持正常活動水平。

他快速的在對講機中說道：」uaes（unidentifiedenemyandemergencysituation)！所有人員立刻進入遇敵狀態，作戰小隊與前方生物保持距離，在未收到總部指令之前保持待命狀態！作戰小組立刻啟用環境分析模塊進行評估同時避免與引起敵意。」

大約三十秒后，全體成員都收到了威脅度評估。（不同型號機器人搭載不同分析模塊，針對相同情況分析可能有所不同。紅眼分析模塊標準協議由第八反恐信息集合中心制定。）

「呼叫總部，威脅度評估已經完成。等待進一步指令。」

「明白，請回聲小隊保持待命狀態。」指揮中心ai回應道。

此時此刻，作戰指揮中心。現場指揮員看著放大的怪物影像，然後撥通了某個電話。

「回聲小隊請注意，所有具有戰鬥力的人員立刻解除待命狀態進入戰鬥狀態，武器限制解除，允許自由開火，任務目標重新設定為消滅當前區域內活動生命。」ai說道。

」回復，根據現場狀況判斷，備用電源很大幾率已無法使用，請求撤退「李瑞聽后說到。

」駁回。根據行動指揮修正條例第21條，指揮室最高許可權者可根據情況，經原目標制定者同意后（或於緊急情況下）修改任務目標。「ai冷冰冰地回答道。

」隊長，我們該怎麼辦？「一名隊員問道。李瑞沒有回答。

他看著那龐然巨物，恐懼不知為何纏繞了他全身，他不知道前線是不是因為這種東西而那麼快失去防禦力量。在世界發生戰爭前有一款遊戲叫<>，他看同事玩過，當時同事還饒有興趣的跟他討論要是真的現實里出現類似劇情該怎麼辦，李瑞還笑著說他打遊戲著魔了。」肥肉「本來按照當時的節奏的話似乎能繼續出下去，結果開發商由於米國崩潰的時候對部分海外駐紮軍隊失去了控制並且受到一系列國家排外政策影響，其許多海外資產都受到了嚴重創傷，同時也遭受了那幾年全球經濟崩潰的嚴重打擊，而且設計下代的大部分資料還因為一場意外被火燒沒了，所以說當時就出到了第十三代。」這玩意就很像那裡面的東西啊。。。「這種生物無法從人類美學常識上進行評判，或者說根本是脫離人類審美範圍，渾身上下看到的都是暴力和醜陋。

這種畸形的生物。。。。李瑞看了看手上的槍。。

「自動最優戰術已制定完畢。紅熱系統監測到核心熱域，請將優先摧毀該目標。」

四個「紅眼」在收到命令后立刻對地上和牆壁的蟲子開起火來。而李瑞卻是依舊沒有反應。

」隊長，我們正在前往支援，呲，怎麼回事，嗯。。（嘈雜）。你說。。。那是什麼？（開火聲）。保持冷靜！。。啊啊啊。。呲呲。。。「隨後就是一陣開火聲和雜亂的通話聲，然後李瑞便和撤到外方的人員失去了聯繫。

「b組，收到，請。。」李瑞此時大腦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與眩暈，同時還有尖銳的耳鳴聲。

」失去子單元生命特徵。。。人員出現重大損失，正在發送緊急撤離支援請求，3,2,1，失敗。。。重新嘗試中。。。失敗，自檢原因中。。。失敗，無法修復。緊急情況，神經活動異常。。。。。內置核心協議啟動，根據本次任務優先度綜合判斷，請繼續執行命令。「李瑞彷彿在海底深處一般，那冰冷的聲音，或者說一切的事物都在射進水裡微弱的陽光給逐漸扭曲掉。。。

「。。緊急注入腎上激素。。生命體征。。」

「嗯。。？」李瑞朦膿的睜開眼睛，彷彿睡了很久一樣，然而展現在他的眼前是一幅絕望而可怕的場景。他眼前的景象是倒著的，而且更糟糕的是。。。是的，他們失敗了。

四個機器人被四個粉紅色，肉狀，黏糊糊的，如同尖刺般的物體分別直立插著吊在鐵地板上。然後地面上還有蟲子在啃食著機器人的組織。而四個機器人由於身體被完全穿插，裡面的組織液便不斷的流出來，而原本的人造皮膚也不知什麼原因被溶液了，只剩下裡邊裸露的各種「骨骼」以及「器官」。

」什麼。。。。怎麼會。。「李瑞瞳孔不禁放大小聲驚嘆道。同時，他發現自己被懸吊在空中，下面就是蠕動的「肉牆」和之前沒觀察到的肉池。「原來冷卻液。。。。」

李瑞正看著，李瑞突然發現那觸手上面似乎有眼睛在看他。他便趕緊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李瑞睜開了雙眼，確定那物體從視野消失，便想移動自己身子逃離。然而他卻發現自己渾身毫無力氣。「啟動。。自動醫療設備。緊急協議允許。」

「呲。。無法執行命令，偵測到致命錯誤，自動。呲。醫療設備無法啟動。。。呲。。駁斥。。低能源生命維持協議啟用。。非必要維持生命系統關閉。。錯誤。。」

「該死。。」李瑞隨後又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軀體做一些動作，但是這幅軀殼彷彿不屬於他一般，此時並沒有給他期望內的反應。現在他只能勉強的運用部分其能夠使用的在局部範圍內獲得一些信息。

突然，他感到了一陣刺痛，就如同什麼東西在骨頭裡面打洞一樣那種。「啊！！」他忍不住叫了出來。他驚恐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被一根從那「肉裝生物」長出來的尖刺插入了身體，他感到。。那玩意此時此刻正在他的身體裡面延伸，並且。。他正逐漸被拉近那「肉裝生物」。。。

那肉狀生物，靠近了看，其裡面竟有許多人樣的身形在動著，而有些人的頭則在肉狀生物外面，有的可能只剩下半個腦袋，橫著豎著的都有，有的腦袋咧著劃了大口子，有的人剩半個身子，腸子露在外面晃著。真是噁心。。。。

「哇」的一聲，李瑞忍不住吐了出來，混合著血液和嘔吐物。由於裝置內關於氣體凈化系統的損壞，附近濃烈的腥臭味嗆得他昏頭轉向，同時身體內彷彿要炸裂的疼痛感刺激著他的大腦。他的眼前一片血紅，彷彿要炸開一般。

李瑞不是一個很擅長表達感情的人，就如同許多男生一樣。他和現在，也是以後的妻子是在他大三時候確定關係的。當時，天龍國還不是由多個「國家」這種概念組成的集合體，就是一個國家。那年，李瑞21歲，他的妻子20歲。李瑞從高中就認識她了，並且當時就喜歡上了她。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氣，每次她從李瑞走過時，即使李瑞不看也知道是誰。後來確定關係后問了，她說是香水，李瑞便想看看是啥牌子的香水，但是她卻不讓看，於是李瑞便只好作罷。李瑞不擅長和女生打交道，每次交作業或者非要搭話時候就支支吾吾嗯嗯啊啊的，很多男生就藉此調侃他。不過，李瑞雖然這方面不出彩，其它方面卻很優秀，而且在高中可謂是學神一般的存在，語數英常年年級前幾名，小科目也是如此，而且恐怖的是不管多難的卷子他都能交上一份高水平試卷，以至於後來老師常常拿他的卷子來講解題目。除了在學習以外，他還會彈吉他，又是校羽毛球隊長、學生會副會長等等。。。另外，他還長得不錯。總之，就是符合絕大多數女生擇偶標準的高質量男性。從高中的時候他就被很多女生偷偷、光明正大或者以各種形式表白過，然而卻總是被他以學習為借口拒絕。其他男生知道了便難免有些嫉妒或者羨慕他，但是李瑞性格是比較好的，所以其他男生也就沒有多和他有過節,當然，不滿是有的。其實，李瑞那時多想他喜歡的人跟他表白，畢竟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即使他兩是同班同學，他兩也沒講幾句話。那時的她，總是在看書。。。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和他妻子的過往。

又是一陣劇痛，感覺自己的眼珠似乎要從眼眶裡面掉了出來。他想大叫，但已經虛弱的沒有力氣了。

掙扎已沒有意義了。。。

「命運嘛。。。」李瑞混雜的腦內閃過這條信息。他覺得有些好笑。是啊，現在只能乞求對方能放過自己了，不過可能性應該是沒有吧。

「沒想到自己人生這麼快結束了呢。。」多少有些歉意和遺憾。

他用最後的力氣把頭抬了起來，然後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被拉進那肉塊。突然，他感到了無數的恐懼，憎恨。他想逃離這。但事實上，這幅軀殼早已在被破壞后不屬於他了。

此時，指揮部屏幕上只剩下擠在一起的肉塊。沒有任何多餘的信息，彷彿嘲笑一般。

」。。。真是奇怪。「指揮部里的一個穿黑西裝的說道。

「保衛呢？誰讓你進來的？」指揮員緊張的說道，並且順手準備拔槍。

「抱歉。我是赫茲俄洛伊公司的安全協助員。我叫陳策。你是黃司對吧，接下來我們接手。「

」什麼？怎麼沒人通知我？另外，即使是你們公司，當前形勢下也不能插手，這還在警方的管制範圍內。「

」你的區域上級已經同意了，其它方面也已經協調好了。「

」等。。。「指揮員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對方的一番話讓他直接走開了。

陳策確認對方走出指揮室離開后。然後說道：「嗯。事情已經辦好了。不穩定因素已確認消滅。。。明白，那就偽裝成交通事故。。。。那麼關於數據收集。。。。。好的，摧毀目標后就進行測試。。。這次要使用那個？但是那個還在測試階段。。。我明白時間不多。。。好的。。。人類永存。」

陳策說完后，看向面前的指揮屏。儘管房間光線充亮，他卻覺得一片黑暗。

大概是因為，他的周圍，只剩下，電子設備的簌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