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魂替
我走向白貓問道：「把你遇到的事情跟我說說，我覺得這其中有誤會。」
「誤會？范水全打死了我的小五，卻因為小五是公貓，所以又想引我去換魂。憑什麼你們人就高人一等，小五才出生未滿一月，怎麼下得了手的？」
「換魂？」
白九閻在我旁邊說道：「古有邪法，以血肉為祭供養動物之魂，待動物換得人形，可蒙鬼差之眼。法成，兩魂永存世間。」
「所以，范水全願意獻祭自己供養動物，讓那隻動物代替夏夏轉世，這樣就可以騙過鬼差，而他們兩人就以遊魂的形態存在於世間。」
「自私自利的人類，他只在意自己的快活，殊不知那隻代替它轉世的動物要遭受多大的苦難。范水全抓走了小五，可惜這邪法需要同性，死的是個女人，而小五是只公貓，根本就騙不過鬼差。所以他用小五引我去找他，他猜到我無論如何都會去救小五。」
原來范水全打的是這個主意嗎？我還是有些不解，可是這樣一來人人都血祭動物，遊魂豈不是多不勝數。
「笑話，人是何其自私的東西，有幾人會願意以血肉祭動物，況且法成之後，此人還得以心頭血溫養七七四十九天，正常人能熬得過十天就不錯了。」白貓舔舐丨著自己的爪子，看向白九閻：「我說的對嗎，狐君？」
白九閻沒有搭理她。
我喃喃道：「可是范水全他願意一試，哪怕他和夏夏都無法再轉世，哪怕最好的結果是成為這世間的孤魂野鬼。」
「是不是覺得他們的愛情感天動地？所以這能成為他害小五的理由嗎？小五死的時候未滿一月，憑什麼他們的愛情要建立在小五的痛苦之上！」
我無話可說。
夏夏站在遠處已經淚流滿面，礙於白九閻在我身邊不敢靠近。
「夏夏……」
「臭全全他好傻，我從來沒想到過他竟然可以會為我做這些事。」夏夏看向白貓跪了下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全全他做了錯事，錯了就是錯了。我有什麼可以做的嗎？只要你說，我願意去做。」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白貓每提起小五，眼裡便蓄滿淚水，她幽幽說道：「放過小五的貓魂，不要再困著它。小五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來了。」
「夏夏，范水全現在誰的話都不會聽，只有你說話還有用，你去勸勸他吧。」
夏夏點頭：「只是我要如何才能跟他對話？」
我沒有法子，從我嘴裡轉述出來的都是假的，我偷偷瞄了身邊的白九閻一眼，他好像不打算說話。
「胡大仙叔叔，你能幫幫夏夏嗎？」
「不能。」
「你有辦法嗎？」
「有。」
「那……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白九閻是個陰晴不定的傢伙，跟他說話我還是很害怕，只是為了搞懂夏夏的事情，我豁出去了。
「不關我事。」
……行吧。
我看從白九閻那裡要不到答案，又問白貓，畢竟如果夏夏能勸范水全放棄血祭，她家小五也能順利投胎。
白貓化成人形，擦去嘴角的血跡：「很簡單，你的身體借她用用。」
夏夏深情款款地看著我：「可以嗎？」
我看過的恐怖片不少，上身這種事情也算有所耳聞，看著夏夏的樣子我點點頭：「好。」
白貓見白九閻不作聲，從脖子上拿出一串鈴鐺，手上也多出來一支香：「我道行不算淺，只是今日遭了范水全的道，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后，他若不願放小五走，休怪我不客氣。」
夏夏含淚說道：「好。」
我和夏夏來到范水全樓下，念動白貓教給我的口訣，夏夏很容易控制了我的身體，我能聽到她說什麼做什麼，但僅僅是有意識。
「臭全全，開門。」夏夏拍著門吼道。
范水全拉開門，留出一條縫：「你怎麼又來了！」
「臭全全，是我。」夏夏踮起腳彈了范水全的腦門一下：「我來了。」
「夏夏……」范水全不太敢認，他畏畏縮縮地摸著被夏夏彈疼的腦門：「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哭成一個淚人：「夏夏，你怎麼說出事就出事？我打算跟你求婚的，你喜歡的那套小公寓我付了首付……本來那晚你同意嫁給我，我們第二天就可以搬進去的。可是你……」
「全全，對不起……」夏夏看著屋裡問道：「這些是什麼？」
「我范水全今生只有你一個媳婦，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要！我不介意！」
「全全，是你把我的屍骨換了嗎？我好冷。」
范水全眼淚流露出得意之色：「對，夏夏，我得到一個秘術，只要法成，我們兩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做。」
「可是全全，我不願意。我這幾日天天流落街頭，被野狗追被遊魂欺負，我想去我該去的地方。你明白嗎？」
「你是覺得我錯了？」范水全朝著夏夏逼近：「你怎麼能覺得我錯了呢？夏夏，你不知道這法子有多難。不過……嘿嘿嘿。」
這嘿嘿的笑聲讓我覺得毛骨悚然，范水全扶住我的肩膀：「你竟然能找到一個讓你上身的人，這樣一來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什麼意思？
「夏夏，這血祭動物需要時間，可如果是人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范水全大笑著把夏夏攬進懷裡。
夏夏，你說點什麼啊！我努力再對她說：「夏夏！時間快不夠了，敘完舊該干正事了，你趕緊阻止他呀！」
范水全鬆開紅線中間捆著的小盒子，然後把那些紅線一根根纏在我的身上。
「夏夏！你怎麼回事？」我大喊著：「我幫你，你竟然想害我！你竟然想讓我成為你的魂替！！」
「對不起對不起胡寧舍！我真的好愛他，我以為我可以很洒脫的跟他說再見的，可是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只想跟他在一起，我不想走過忘川，不想喝孟婆湯！我對不起你！」
「我C你大爺！」
范水全用刀子劃開手掌，血流進一個小碗，夏夏接過碗將那血喝下，我甚至感覺到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我的喉嚨。
我看到最後一截香燃燼化灰掉落，接著一掌從我後背拍下，我剛喝下的血水噴了范水全一臉。
「夏夏！夏夏！」
「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