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城郎家
劍城郎家在西北一帶可以說是名聲遠播,郎家家主郎獨一柄青毫劍斬殺過無數凶人。因此,郎家在劍城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周遭數百村莊都自願交納歲錢,郎家理所應當的負責他們的安全。
七月一日這天是郎家家主的公子郎無雙的六歲誕辰,郎獨辦的很風光,大擺宴席三天三夜,來者皆是客,免費吃喝。這般風光誕辰就是一些武林名宿也沒有這麼奢侈,畢竟需要大筆的財力。
郎獨的夫人紀妍妍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裡一陣苦澀,疼愛的抱著,捨不得撒手。郎獨坐在大堂之上,大聲的招呼著各路的英雄豪傑,囑咐吃好喝好。
武林怪傑爛賭怪公孫常勝手裡端著酒杯,嘴裡嚼著雞腿,吱吱嗚嗚的說道:「郎城主,今日公子誕辰怎得不見令公子呢?」
這麼一說,眾豪傑就開始起鬨,吵嚷著要見郎無雙。
郎獨開懷大笑,大聲喝道:「無雙,見客。」
這一聲大吼,無異于晴天的一個霹靂,整個大堂轟隆隆的響。
紀妍妍趕緊的催促郎無雙去見客,臨走又小心的囑咐交代幾句。
六歲的郎無雙生的是唇紅齒白、劍眉星目,好似一尊如玉的童子。
在場的數十位有身份的武林人士一看這孩子,心裡暗呼,要是能納為弟子,一定會出人頭地。
「無雙見過父親大人」郎無雙一個跪拜。
郎獨看到群雄眼中的貪婪,心裡極為的滿足,大聲說道:「無雙我兒快快見過這些叔叔伯伯。」
郎無雙依言面向群雄施禮道:「劍城郎無雙見過各位叔叔伯伯,望各位叔叔伯伯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好可愛的崽子,來叔叔送你個禮物」一個粗獷的大漢口不擇言的說道,郎獨也沒有生氣。
郎無雙走了過去,端起自己的水杯對著大漢說道:「無雙現在不能飲酒,先以水代酒敬叔叔一杯。」
聞言大漢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大手撫著郎無雙的腦袋,心中好不快活。本來想掏一件小玩意的手轉而摸向別處,拿出一個小玉馬小聲的說道:「這個是個好東西,不要告訴別人哦。」
郎無雙無比機靈的將小玉馬藏於胸間,頓時一股溫熱傳遍全身。
「小侄謝過叔叔,敢問叔叔大名?」郎無雙感覺這個是好寶貝,立即問道。
「叔叔籍籍無名,人送綽號葯君是也」大叔很驚奇這個小孩的聰慧,肯定是記住了自己的好,心裡甚慰。
「小侄記住了」郎無雙將這個名字暗記心中。
爛賭怪公孫常勝揮舞著油膩的雙手磨蹭到郎無雙身前,毫無顧忌的肆意亂摸著,說道:「賢侄好根骨啊,必是練武奇才呀。」
「謝伯伯誇獎」郎無雙並未露出一絲的不滿,相反還很親近。
爛賭怪更加的賞識這個小子,趁眾人不留意間將一頁薄紙塞到郎無雙的衣服夾層。
「謝過伯伯的厚禮」郎無雙小心的說道。
公孫常勝佯作不知道,隨意的劃開。
郎無雙的水杯已經喝下去至少二斤多的水,一一將各位豪傑敬了過去。
眾人驚訝於這個孩子的忍耐力,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去方便,硬是撐著敬完所有人。
期間不乏有好東西悄悄塞進懷中,郎無雙均是暗中道謝,沒有聲張。
三天的宴席過去之後,仍然有很多人沒有離去,他們羨慕劍城的安定祥和。
這天,郎獨的摯友貝松劍客趙海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花園中,假山上,涼亭間。
清風吹起趙海的三縷長須,單手一捋,說道:「郎兄,玉鼎城想和我們聯盟,我是專程來詢問你的意思的。怎麼樣,如果聯盟成功,西北一帶可以說盡歸我們掌握。」
郎獨默不作聲,心裡還在考慮自己兒子的事呢。
「怎麼樣,你給個話,我們西北三城可都是以你為尊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絕無二話」趙海見他不作聲,就有點急了。
郎獨回過神來,問道:「玉鼎城找誰說這事的?」
「莫玉明,他率先找葛無道商議的」趙海說道。
郎獨心裡頓時猜出了七七八八,笑道:「兄弟,咱現在不是屹立西北而不倒嗎,幹嘛還去和別人聯手。你也不想想,萬一咱們做大了,不是就威脅到中州三姓的地位。到時候不是我們找人家事,而是人家找我們了,呵呵。」
「沒有這麼嚴重吧,不過想想也是哎」趙海低頭思考其中的利害。
「大人,夫人說酒席已經布置好了」一個丫鬟說道。
郎獨站起身來,招呼著趙海,二人離開了亭子。
也是生在了好人家,郎無雙小小年紀已經識得很多文字,一個人偷偷躲在沒人處觀看爛賭怪給其的紙薄。
這是一篇暗器的功法,講述了聽風辨器的高深法門。郎無雙根據自己的理解悄悄修習,感覺很有意思。
一個腳步由遠而近,郎無雙仔細辨別,猜出是丫鬟香兒的腳步。
香兒奉夫人的命令來找尋公子的,悄悄觀望了一下,看見他正閉著眼睛假寐,不絕好笑。
「香兒姐姐是你嗎」郎無雙說道。
「哎呀,公子就耍賴,是不是偷看到的啊」香兒佯作驚訝,一個六歲的孩童說的話,肯定不老實了。
郎無雙沒有爭辯,跟著她徑自走了。
心裡暗驚,這功法果然奇妙,以後藏貓貓誰抓的住我,暗自欣喜一番。
夜半時分,紀妍妍開始和郎獨說悄悄話。
「相公真的要將無雙送去大邙山,他還這麼小,萬一被人欺負怎麼辦」紀妍妍擔心的問道。
郎獨翻了個身,摟住妻子的嬌軀,安慰道:「不會有事的,無雙這麼聰明,肯定會受到太始宗的重視。況且其中的利害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你要無雙像我一樣,做一個傀儡城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有點擔心無雙,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萬一人家追查開來,你如何應付?」紀妍妍也不是泛泛之輩,考慮問題還是很全面的。
郎獨暗夜裡神秘一笑,不再做聲。
遠隔三五個房間的郎無雙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一點父母的談話,看著旁邊睡的死豬一般的香兒,他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一大早,郎無雙就奔去馬房,和馬夫六丁聊了起來。
「叔叔,你來我們家這麼長時間就沒有出去過嗎」郎無雙問道。
六丁看著小少爺心裡泛起了水花,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兒,活著的話也就這麼大吧。
「叔叔當然出去過啊,跟隨城主南來北往的,見識了不少的江湖奇事。要叔叔給你說說嗎」六丁忙完手中的活,坐了下來。
郎無雙假裝很有興趣的說道:「叔叔,您說說,我最愛聽這些事了。」
六丁高興的曬著太陽,將起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
郎無雙一直聽的津津有味,不時的問幾個問題,六丁講的興緻老高了。
「咦,叔叔,傀儡是什麼呢」郎無雙終於問道正題了,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問了出來。
「傀儡,世人誰不是生死的傀儡,唉」六丁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郎無雙還要氣炸了一般,耐著性子追問:「到底什麼是傀儡呢,叔叔你還沒有說呢?」
「傀儡指的是木偶,就是說一個人看起來很風光,其實背後還有一個更強大的人左右著他的意志。簡單說就是被別人控制的人,小孩子家家的,給你說這些幹什麼呢。我給你說說那次去威望山的經歷吧,那次可是驚險萬分吶......」六丁陷入了沉沉的回憶當中。
郎無雙心裡開始揣摩父親說出傀儡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幼小的心靈開始擔憂起大人的事來。
近幾天劍城開始風傳大嶼山寶藏事件,而且傳的是有鼻子有眼,人人奔走相告。各家開始準備行囊傢伙什,相熟的人也拉幫結派的組成小團隊。
郎獨也緊張了,已經出去了好多趟,四處聯繫人手。消息走漏的很快,區區十日時間,大西北幾乎都知道了大嶼山寶藏。而且消息沒有停止風傳,一直由西北東西南漫延。消息的最主要成份就是劍城的郎獨也開始準備去大嶼山,這個附加消息差點讓整個武林癲狂。能讓郎獨看上的寶藏能差嗎,不能。
好多的奇人怪客開始出入劍城,有來詢問消息真偽的,有和郎獨聯手的。整個劍城都將這個事講的和真的一樣,來人不相信的很少。案件的背後,卻是一個真假難辨的陰謀,到底誰是最後執弓人,一時還難以說清楚。
無數雙眼睛瞧著郎獨,這幾天他的日子是最不好過的,好在涵養功夫很深,一直沒有漏什麼馬腳。
金衣使者終於到來了,郎獨等的心都快碎了,到底是等到了。
傍晚時分,一個渾大的身影掠進郎家大院,快速的竄到後堂。
郎獨感覺到一股莫大的氣勢竄到後堂,隨即就奔赴過去。
郎獨一進後堂,只看見一個魁梧的背影,身著金色披風。
「屬下見過金刀使者」郎獨單膝拜道。
「郎城主,客氣了。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啊」金刀使者問道。
郎獨沒敢抬頭,說道:「屬下得知大嶼山有寶藏,正在集結好友前去掘寶。不知道使者前來可有什麼訓示?」
金刀使者揮揮手,讓他站了起來,說道:「關於大嶼山寶藏事件,也就是風傳而已,不可信。不過你劍城的一點小事卻是瞞不過主上的法眼,這次前來就是專為這件事。」
郎獨心中發緊,忙跪倒問道:「還請使者明示,不知道劍城哪裡出了問題?」
「郎城主不必驚慌,不是你出了問題,而是有人惡意挑起事端,分散劍城的防禦力量。這麼明顯的伎倆,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金刀使者故意問道。
郎獨心中大石落地,這時不再緊張,從容道:「這件事可靠性很高,據屬下的線報說,這件事是由五虎門內訌傳出來的。因此屬下才得以相信,難道其中有詐?」
「這還用說嗎,亂魔宗對我們的隱藏力量開始進行攻擊了。這幾日你做好防禦,切不可貪圖什麼大嶼山寶藏之類的無稽之談。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好自為之」金刀使者說完,一個縱身就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