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刀疤的手段
「哦?原來如此。」
刀疤頭領冷笑著回答了一句。
直到這時,那什長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的身形先是一頓,隨後便腳下發軟,緩緩癱倒在地,附近的幾個什長率長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忙不迭的退開,生怕受到池魚之殃。
刀疤頭領卻對此情景恍若未見一般,自顧自說道:
「那三人之所以不允跟隨,恐怕是因為你等宿營之地太過靠近某之親衛,他們怕萬一你們驚動了親衛導致事情敗露......嘿!」
刀疤說著嘲諷的搖了搖頭。
「你等也就這點出息,居然被這三個賊子唬住,說不讓跟就不跟了,須知他們三人可更怕你們鬧騰起來,只要堅持一二,說不得還會將你們帶離,就比如那......」
刀疤凝眉想了一下,方才繼續道:「那率長吳世,某記得他宿營之地便靠著某家親衛短兵,如今不是照樣不在此地,跟著一起跑了?當然,此子雖然逃了,可恐怕也討不到好去,靠著威脅......呵,一旦那三人覺得已經跑的夠遠沒了危險,自然會同他說道一二。」
「故此,爾等從始自終都是被那三賊子所摒棄之人,不論是否堅持跟著跑都無甚差別。」
在開始講的時候,刀疤頭領便在留神觀察手下的神情,他看著他們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畏懼最終變成了不忿,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得意。
刀疤只是表明上看起來粗獷而已,他作為樂安郡中還數的上號的遊俠,能在黃巾起事的時候聚起一幫人殺官造反,還把他那些剛開始跟隨他的小弟和他回鄉招募的鄉黨一道充為親衛,然後調教的服服帖帖,個個都敢效死力,自然不會是只憑肌肉的蠢貨。
只從他能第一個見勢不妙就果斷帶著士卒跑路便能看得出來,此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如果不是受限於知識水平,不通兵事,說不得現在他手下還是個全須全尾的完整隊伍。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效果之後,刀疤這才看向已經回過神來正趴在地上如搗蒜般磕頭的可憐什長,隨後裝作才注意到一般,故作驚訝的問道:
「汝這是何意?莫不是以為某家要殺你?」
對於這種要命的問題,那什長哪敢答話?
回答是,或許來個「如你所願」,當頭就是一刀,回答不是,估計更慘,可能來句「以為某可欺?」依舊還是一刀,所以他一聲不吭,只是不住的叩頭。
刀疤等了片刻,見其死活不敢回話,只是粗粗一想,便心中瞭然,他咧嘴笑了笑,隨後道:「莫在那如此做派,某問你,你昨夜是否有逃跑之舉動?」
已經磕破了頭,流的滿臉是血的什長這下聽出了其中暗含的意味,趕緊連聲答道:
「未有,未有!」
「那什中士卒是否齊編滿員,可有逃跑缺額之人?」
「九人俱在,無人逃跑。」
「方才所提之問,可曾如實回答?」
「句句屬實,未有半句虛言。」
「既然如此......」
刀疤頭領頓了一頓,環視了一圈,發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過來,隨後才繼續道:「某家既然未講過動念者亦要處罰,那便自然不會因此喊打喊殺,而今你未曾犯了軍規,就無須害怕某懲罰於你,起來罷!」
那什長自覺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現在撿回了一條命,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感激的拜謝了兩下,便退回了列中。
刀疤等了片刻,直到感覺眾人已經將此事給消化完畢後方才繼續道:
「某家也不怕明言,若是明日再找不到村裡聚落,得不到糧秣補給,某家會發放給普通士卒一日口糧,任其自去,因其人數眾多,實是無法顧及,不過什長以上,原先也就三百六十有餘,某徵集來的糧秣卻還是供應得起,如今逃了一批之後便只有一百二十又一,更是不成問題,足夠我等抵達桓台之前的十餘日嚼用。」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一片騷動。
如果是刀疤是在之前說這話,他面前的一百多什長率長肯定都當他是在放屁,理都不想理。
誰不知道他刀疤只偏愛手下的那些個親兵,如今在這缺糧的關頭反而會一視同仁的分給他們?
誰信吶!
可在經過了方才那一出后,一眾什長們都覺的刀疤雖然偏心親衛,但卻還算是個言而有信之人,只要說了,當還是能夠做到的。
因此在刀疤說出了這話之後,那些什長率長們只是低聲討論了一小會,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刀疤耐著性子等了一會,直到聲音漸無,感覺手下議論的差不多了便咳了一聲,道:「若有不信者,只要不說出我方才所講便可自行離開,另謀出路。」
儘管這話說出去後有幾人心中頗有些意動,但最終的結果卻是無一人要求離開。
大家都不傻,現在走了身上又只有一日乾糧,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只能去想辦法靠什麼野草野果野獸充饑,但凡有別的辦法,這都是下下選。
約么過了大半刻,刀疤見沒人動彈,便開口道:「既然無人離開,那便各回什伍,準備出發,能多走一些,便有更多可能尋著補給之地,若有可能,某也不願放棄麾下士卒。」
半個時辰后,這一支跑的最果斷,也是跑的最遠的黃巾隊伍便再一次啟程出發。
一行人走走停停,就這樣前進了約有大半日。
午後的日頭既強且烈,刀疤頭領正牽著馬,沒精打採的走在隊伍的中央,身邊簇擁著幾個同樣蔫蔫的親兵。
整個隊伍也就一匹馬,刀疤的,刀疤在剛到乾元境的時候就買下了它,每日都會用真氣溫養,如今已經有了五養,可以稱得上是一匹寶馬。刀疤將其視如禁臠,不僅是餵養食料,就連洗刷梳毛都是自己來,這次逃跑即便夜間無法騎馬,寧願牽著也同樣要帶著。
「將軍,要不休息一會,也走了一個時辰了。」
身邊的一個親衛抿了抿乾癟的嘴唇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