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相
傑森又一次做了那個夢。
熟悉的布景,熟悉的聲音,就連陰冷的溫度都分毫不差。
若是以前,他定然不會在意這來的詭異而蹊蹺的夢境,而是選擇立刻醒來,重新睡一覺,養足精神。
可是現在不同了。
困擾傑森許久的問題——究竟是誰的夢聯通了他——已經解決了,在羅伊到來之後。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與他的關係如此緊密呢?除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還能有誰呢?
這是傑西卡的夢,不,不如說這是傑西卡的記憶。
一段揮之不去的難以擺脫的過去,歷久彌新仍然在以夢境的形式侵蝕著她的靈魂。
而因為同位體之間其妙的聯繫,這個夢聯通了傑森的夢境。
所以,他頭一次對這個短暫的夢境起了窺探心理。
說起來,其實傑森無意窺探傑西卡的過去,因為這沒有必要。
可是這夢裡的場景,傑森並沒有見過,縱他翻遍所有記憶,也找不出一個對得上號的房間。
若真有夢魘糾纏,難道不該是放置著炸彈的倉庫,狹窄密閉的棺木嗎?
他本能地認為他們的過去應當是相同的。
性別之分帶不來多大的差異,傑森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確定傑西卡小的時候,也是假扮成男孩子生活在犯罪巷。
蝙蝠俠不會因為傑西卡是個女孩就變得對她寵愛有加,這裡又不是什麼性轉瑪麗蘇世界,悶得如同鋸嘴葫蘆的蝙蝠俠一如既往地沉默且瘋狂,深諳「我愛你但是我不說,我承認你但是我也不說,我什麼都明白但是我就是什麼也不說」的e終極法則並時刻不忘付諸於行動。
女孩子的身份,只為傑西卡帶去了為了打破生理極限而付出的成倍的努力罷了。
他們應該是有著同樣糟糕的童年,短暫的快樂和黑暗的死亡,有著同樣掙扎的心境,難言的痛苦和幾乎將自己燃盡的憤怒和恨意。
這很奇怪,可是傑森就是對此有著說不出的自信,哪怕在八兆億個平行世界中有無數個名為傑森·陶德或是傑西卡·陶德的存在,他們兩個應該也是最獨一無二且相似的那一對。
就像一條枝幹上雙生的花,生死同源。
傑森的猜想其實並沒有錯。
他們確實是一朵並蒂雙生的花。
只可惜,死去的雙生花,都走向了另一種活法。
傑森也好,傑西卡也好,都在陰差陽錯下,打破了命運冷漠地為他們書寫好的結局。
至於……這其中究竟隱藏了什麼。
噓,這是秘密。
這是一個令傑西卡對傑森充滿歉疚的秘密。
這也是一個,傑西卡背負了數百年,並決意藏在心底帶入死亡的秘密。
關於「他們」,關於「命運」的秘密。
*
此時是午夜十二點整。
文藝青年傑森已經被動結束了短暫的夢境,躺在安全屋的床上傷春悲秋,並毫不講理地把見不到傑西卡的一腔怒火傾瀉在了羅伊身上,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傑森:同位體的事,怎麼能叫嫉妒呢?呵。
韋恩莊園已經從上午亂到了現在,提姆和達米安在短暫的看戲時間后,也終於記掛著薛定諤的父子情加入了戰場,不過今天的喪鐘莫名的兇猛,在奇怪uff的支持下,居然與一個蝙蝠俠和兩個羅賓打成了平手。
在這個過程中,損耗BAXTER皮質沙發一套,古董級別青花瓷茶具一套,韋恩科技出品黑科技電視一台,被砸爛的地板,被損毀的牆壁,和零零碎碎的其他東西若干。並收穫暴怒的管家一名。
「韋恩老爺。」
阿福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著鏡片,語速不急不緩,英式貴族發音帶著詠嘆調的意味:「新望您能注意到,通向花園的大門就在您身後兩米處,也許寬闊的場所更適合您和威爾遜先生髮揮呢?」
「至少相較起可憐脆弱地地板,鬆軟的泥土更適合被砸出大大小小的坑。」
阿福站在一片狼藉中,慈祥的笑意背後陰氣四溢。
龍捲風摧毀停車場()
龍捲風摧毀韋恩宅(√)
布魯斯·砸的地板滿是坑·龍捲風·韋恩:好的,我們這就滾出去打。
戰場轉移。
最後的最後,直到花園裡徹底沒有平整的地方落腳,喪鐘才率先發泄完怒火收手。
「不打了。」
他收起槍,把手上的硝煙味拍掉,躲過了蝙蝠俠的拳頭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擺出了兩幅面孔,好像剛剛發了一陣瘋的人不是他一樣。
布魯斯:?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合著拿他當陪練呢?
激戰途中布魯斯還抽空換了下戰衣,裝備齊全一點不虛喪鐘,看喪鐘作勢要走,斗篷一振空翻過去,攔在他面前。
「把活說清楚,喪鐘,你來哥譚的目的是什麼?」
幾枚蝙蝠鏢捏在掌心蓄勢待發。
喪鐘近幾年來一直混跡在中東,做他的自由雇傭兵,還和刺客聯盟關係匪淺,突然到訪哥譚,還道破他身份,直襲韋恩莊園,若說他並非來者不善,蝙蝠俠怎麼也不信。
至於兩人打起來之前喪鐘的幾句瘋話,蝙蝠俠也沒放在心裡。
不是不謹慎,而是喪鐘垂涎羅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圈子裡的人幾乎都清楚這件事,黛安娜甚至還調笑地提醒他看好家裡的四隻小鳥,免得有一天回頭忽然發現真得變成了孤寡老蝠。
哥譚的超反們甚至地下組了個賭局,賭最先成功被撬牆角的是哪一任羅賓,最開始夜翼的票數一馬當先,後來等傑森化名紅頭罩回歸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竄,壓過迪克拔得頭籌。
即使組局的幾位已經被蝙蝠俠親切問候後送進了醫院,也沒有什麼能阻擋吃瓜群眾的看戲心態,該賭局依舊屢禁不止,韋恩老爺的血壓屢創新高。
總而言之,他已經習慣了。
本來以為這又是一次癩□□的妄想,蝙蝠俠卻猛然想起,剛剛不對勁的不止有喪鐘,還有他的小兒子,現任羅賓達米安。
「我來哥譚做什麼與你無關,蝙蝠,守好你的一畝三分地就是了,哦,還有你的小鳥們。」喪鐘淡漠道,還嘲諷地看了一眼提姆和達米安。
「放心好了,我不是來找事的,所以同樣,你也不要干擾我的事情,我只想找到一個人……」
「傑西卡?」
出乎意料的,打斷他的是今天反常地沉默的達米安。
提姆剛剛還驚訝達米安怎麼轉性了,按理來講他應該在第一時間拔出刀衝上去,嚷嚷著「你怎麼配與父親動手」之類的。
他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抖了抖肩膀,不動聲色地挪出戰場。
「你獲得記憶了?」
喪鐘有點驚訝,平行世界的記憶是大白菜嗎,一個兩個都覺醒了,再繼續下去是不是蝙蝠俠也有有望獲得記憶。
「一點模糊的印象而已。」達米安否認地搖搖頭,不復以往攪得韋恩家雞飛狗跳的熊孩子形態,倒是有了點刺客聯盟少主的樣子。
他反問道:「你認識她?她究竟是誰,她在哪?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她是我的姐姐,可是我並不記得母親在我之前還有其他成功品。」
達米安想不起來太多的東西,就連那道身影都被朦朧的白霧遮掩住,似有若無無法看清。
只依稀能記得一個少女很溫柔的摸著他的頭,力道很輕柔,如同雪花飄落在身上,輕盈柔軟,蒼白無力。安寧祥和的氛圍安撫住了刺客之子,小孩像個小動物一樣,蹭了蹭她。
達米安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個世界,那時候傑西卡剛剛被喪鐘救走沒多久,一身殘痾,即使注射了喪鐘曾經注射過的基因改造藥劑,也只能做到像個普通人一樣重新恢復行動。
喪鐘打算帶她去刺客聯盟借用一下拉撒路之池,結果到地方了才發現,傑西卡的心理創傷比身體上的更嚴重,誰知道哈莉奎茵都給她注射了什麼東西,喪鐘翻爛了心理疾病大全發現幾乎每種傑西卡都或多或少地對得上號。
這下子就不能進拉撒路之池了,本來就瘋,進去一趟更瘋了怎麼辦。
但是當時的傑西卡正好犯病,也走不了,就乾脆在刺客聯盟休整了幾個月,塔利亞那親兒子都沒能激發出來的母性在面對傑西卡的時候忽然爆棚。
這到沒什麼意外的,連喪鐘都被激發出母性了,加個塔利亞也不奇怪。
聽說毛茸茸的小動物對治癒心理疾病有幫助,塔利亞思索了一下,就把剛剛催熟但還沒來得及灌輸常識和理念的達米安扔給了她。
「刺客聯盟可沒有毛茸茸的小動物,飼養的獵犬一口就能咬死一個受過訓練的雇傭兵,我想了半天,只有達米安合適了。」塔利亞如是說道,並表示毫不介意傑西卡拿達米安當狗擼。
那陣子傑西卡每天都被各種幻視幻聽包圍,神志不清,聽了塔利亞的話,直接在心裡把達米安和小動物畫上了等號,沒事就擼兩把。
這就是達米安印象中溫暖的記憶,雖然想象與現實不太符,不過也比一誕生就被訓練成殺手的童年好多了,對吧。
……對吧?
「一點印象就能把你干擾成這幅樣子,她也只不過在刺客聯盟待了幾個月罷了。」喪鐘嘖嘖稱奇,心情很好地回答了問題:「某種意義上,傑西卡確實是你姐姐,但源頭不在塔利亞,塔利亞倒是想認她做女兒,可惜她不肯。至於她在哪裡……」
喪鐘頓了頓,繼續道:「如果紅頭罩的生理性別確定為男的話,她應該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
驚天大雷。
提姆發現人不能沉迷吃瓜,容易被瓜噎死。
喪鐘都說得這麼明白了,蝙蝠俠要是還沒聽懂,枉為世界第一偵探。
啪嗒
蝙蝠鏢掉在了地上,發出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