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讀書
午飯完畢,不是特別忙的日子,葉家都會習慣眯一會,葉苗也不例外,一下子,熱熱鬧鬧的院子就安靜了下來。
十月的天,在下河村這邊依山傍水的,基本還都不冷,午睡半個時辰,葉苗睡得可香了,一下子就覺得活了過來,昨晚失眠帶來的疲憊都不見了,這就是年輕的好處。
瞄了眼還在呼呼大睡的葉雲,葉苗起床跨過她,穿好鞋子就往外走。
至於林氏,自從懷孕后,不是在睡,就是在吃,連理睬她的時間都沒有。
明日就要去摘金銀花,葉苗趁著還有時間把要用到的筐,竹篩以及採花用的背簍全部拖出去洗了,太陽沒下山之前,還可以晒乾。
洗刷刷,洗刷刷……
等葉苗把東西都收拾乾淨了,葉家三兄弟也都回來了,長長的樹木在前院堆得像個小山一樣。
葉苗把竹篩這些拖到後院去,放在今天中午七哥兒拉回來的樹枝上,水滴從竹篾中滴滴答答流下來,加上天上的太陽,晚飯後就可以晒乾,明天早上就可以用了。
葉苗看著三位不說話的大老爺們,都搖著大蒲扇散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他大伯坐在小椅子上,蒲扇一搖一晃的,眼睛半眯著,感覺都要睡著了,pass掉。
她爹,同樣的造型,只不過低著個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想活著這幾年,都沒聽到她爹說過什麼話,也pass掉。
默默的走向她三叔,最起碼這位有著每天教學的師生之情呢。
「三叔,可以教我三字經不,千字文我都會了。」葉苗把椅子移到她三叔跟前問道。
「都會了?那你背一遍吧!」葉境抬頭看了下大侄女,換了下姿勢。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迎澤……」
稚嫩的女聲在小院子中響起,躺在椅子中的葉海在半眯半睡中直接打起了呼嚕。
至於葉崖,抬頭看了下眼前的女孩,眼神複雜的又低下了頭。
「……謂語助者,焉哉乎也。三叔,背完啦!」葉苗清了清嗓子,看著她家三叔,背書太長,嗓子都有點幹了。
「不錯不錯,那我們就來學《三字經》。」說著站了起來截了一段樹枝在地上比劃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夫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
葉境一邊念著一邊把字寫了下來,接著說道:「人之初,性本善。它的大意為:人生下來的時候都是好的,只是由於成長的過程中……」
「可懂?」葉境見葉苗聽得認真,抬頭問了她一句,見她點頭後接著講下一句的意思。.
「夫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這句的意思父子之間要注重相互的親恩,夫妻之間的感情要和順,哥哥對弟弟要友愛,弟弟對哥哥則要尊敬。」
葉境看著那麼認真的葉苗,很有想說下去的慾望,火辣的喉嚨告訴自己不可以。
「今天先教那麼多,先把這些記熟了,晚飯後我再抽問你。」說完也不管葉苗了,跑去水缸找水喝。
葉苗看著很認真,《三字經》葉苗學過,也忘記的差不多了,讀兩遍也差不多記起來了,就是字是繁體的,可能會錯幾個,所以對著三叔在旁邊多寫幾遍。
葉家幾個小娃娃醒了,吵吵鬧鬧的在院子里玩著遊戲也沒有打擾到葉苗。
大概是申時的時候(下午三),葉家該起來的都起來了,葉老太抱著小壯壯,好讓大伯娘柳氏空出手來做晚飯。
葉家三個媳婦中,二媳婦林氏做飯一言難盡,什麼都放進去一鍋煮,說的不好聽就是個豬食,早早的被葉老太剝奪了做飯的權利。
三媳婦呢,上一年才成的親,新媳婦嘛,剛進家門不好做家務活,等熟悉的差不多了,趙氏就懷孕了,害喜嚴重,特別是油煙味,所以暫時也遠離了廚房。
晚飯比起早午飯,晚飯都會比較豐盛,最起碼是乾飯,不是純的大米飯。
裡面加了糙米和芋頭煮的,還用油抹了鍋炒了兩個青菜,外加一碟鹹菜。(至於肉是沒有的,蛋的話也基本不存在的。)
飽飽的吃了一頓,大家就分工各干各的了。
葉三叔之前一直在教葉家幾個小的《千字文》,今天葉苗問了他《三字經》,今晚特地把《三字經》對葉苗,葉啟和葉書三個大的講解了一遍。
《千字文》、《三字經》和《幼學瓊林》都是啟蒙讀物,基本是小二開蒙用的。
像啟哥兒都快十二歲了,這三本都還沒讀完就遲了很多,一些有家底的人家都已經開始讀四了。
葉境一直對教學並不怎麼上心,教學任務是老爺子吩咐下來的,之前的教學對象是他大哥和二哥。
大哥學習沒天賦,他在講,他在睡,二哥有天賦,也不知道八年前那會發生了什麼事,就開始頹廢了,從此,教學就停止了。
直到啟哥兒七歲時,教學任務又開始了,但是啟哥兒小時候皮得很,坐不定,教一天都學不來一句,慢慢的葉境也不耐煩了,應付著教。
等到苗姐兒七歲時進入了教學大隊,葉家三叔都還在教第一本《千字文》。
再學一次《三字經》,葉苗也不無聊,就當做是複習,之前《千字文》學得慢,葉苗沒有意見。
她一直當作是識字來學的,《三字經》她會督促她家三叔儘快教學,畢竟好多字她都可以認全會寫了,就沒有必要慢了。
葉境講了兩遍就不管這群小孩了,拿出《周易》出來研讀,畢竟明年他要下場考秀才的。
他今年都二十歲了,在大律《刑法》中記載,男子二十歲不娶妻,其父母有罪。
所以在上年二月童生試過後就開始相看后娶妻趙氏,忙完婚禮都接近年底了,因此沒有繼續考秀才。
今原因去考的,但是被夫子批評荒廢了學業,不考也罷,叫他回去再學學,又沒考。想著被夫子指著鼻子罵的的那個樣子,葉境到現在都還羞惱。
其實這也不怪夫子,葉境成親前,雜事太多,注意力被分散了,哪裡有時間讀書,再說那時候他剛考上童生,雖說十九歲,年齡不小,但一十歲的學子中連童生試都沒過的他算是年輕的了,被周圍的人讚美得飄飄然的,哪裡還有心學啊。
婚後他又沉浸在閨房之樂中,成績可不就一落千丈了嘛!
這些問題都是他自個兒作的,但是葉境並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夫子羞辱了他,想去考秀才驚艷他。
最後也沒有去考,他被葉老爺子扣下了,胳膊拗不過大腿的,他就又錯過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