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很俗套，平A換大招

「……年輕的勇者啊，打倒邪龍、拯救公主的任務就拜託你啦。」

任務大廳般的王宮裡，老國王作為一名敬業的npc（非玩家角色），慈祥地重複著已經念過數萬遍的台詞，日復一日。

也不嫌累得慌。

「公主不是在你身旁嗎？」雲青逸打量著乖巧立在一旁的小公主，疑惑道：「我還救什麼？」

「呵呵，」老國王笑得愈發和藹，「你放心，她待會兒又會被邪龍抓走的。」

「……」

能把悲慘的事件說得如此輕鬆，這很符合遊戲世界的風格。

「不對。」雲青逸忽然驚覺，「npc從來只有固定台詞，絕不說多餘的話。難道觸發隱藏任務了？」

「不對！」某人再次驚覺，「我不是在證天道嗎，怎麼穿越到遊戲世界了？」

「不不不，這裡一定是幻境。這是成為天道必須通過的試煉，是對我實力與心境的考驗，是……」

「叮，新手任務已觸發！」

能將人「叮」到「炸毛」的系統聲突然響起，將雲青逸從逐漸混亂的思緒中驚醒。

「完蛋，連繫統都配置好了，」雲青逸心態有點崩，「難道我又要從戰五渣開始，慢慢升級變強？」

伴隨著系統聲，半透明的任務界面自動浮現，他無奈看去。

【新手任務：找到並擊敗隱藏在洛月王國的幕後黑手

任務提示：王宮裡的人或許能提供一些線索，向他們詢問。

任務獎勵：100萬點經驗值，初級精魄*1，隨機抽取該boss技能一項（包括專屬技能）。】

看完后，雲青逸的心態又崩了一丟丟。

1級去打終極boss？

系統對『新手』二字的誤解似乎有點深，以後的任務只怕會更難……

不，或許就沒有以後了。

他可能會死在任務途中；也可能因為無法完成新手任務而碌碌終生，直至老死。

又是一個「和善」的世界，和之前無法學習術法的仙俠世界同樣「友好」。

心情複雜地關掉任務界面，雲青逸順口向面前的老國王詢問道：「請問，洛月王國有沒有比較特殊或奇怪的人？」

任務難度大，獎勵又豐厚，應該不會讓他輕易完成。

問不到線索，也在情理之中。他不會因此失望的。

「沒錯！」老國王聞言，面容瞬間冷若寒冰，威嚴氣勢顯露無遺，沉聲道：「我就是終極大反派！」

「邪龍是我召喚出來的；公主反覆被綁架，是我用來引誘、激勵熱血小傻子們的；勇者打倒邪龍后，全被我獻祭了……」

雲青逸呆住。

他發誓他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沒想到老國王突然「跳反」，將那些爛俗陰謀全講了出來。

故事很俗套，老王愛白嫖-咳，自曝？

平a騙大招，難保有坑到！

「我好像才1級？」雲青逸已經感覺到「坑」在哪裡，「現在把隱藏boss找出來，好像倒霉的會是我？」

「當我沒問，我什麼都沒聽到。告辭、再見、永不聯繫！」

他迅速轉身往外跑去。

只有十幾步遠的門外，溫暖陽光似是觸手可及。

「咚！」

一聲悶響，雲青逸結實地撞在光牆上。

「假門？空氣牆？這麼不科學？」他晃了晃撞得有些發暈的腦袋，朝四周看去。

方才還是白天，此刻，大殿之外卻是無盡的黑暗。

殿內，原本數量不少的玩家與npc，不知何時全部失去了蹤影。大殿空空蕩蕩，只剩下他和老國王兩人。

「這是……戰場結界？」雲青逸猜測。

據說戰鬥雙方會被拖入獨立小世界，進行絕對公平的決鬥，生死決出以前，外人無法干預。

「來吧，戰鬥吧！」老國王浮在半空中，一臉中二道，「我是不可戰勝的！哈哈哈……」

「不是吧，連個逃跑機會也不給？我『退出鍵』呢？」雲青逸心態持續崩潰，「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很快，你就會見識到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老國王也不攻擊，只是用與年齡極度不符的中二語氣繼續說道，「你會明白自己是多麼渺小，而我是何等的強大。我是萬物的主宰，是世間最高貴的存在，是……」

「你是想尬死我嗎。」雲青逸實在忍不住，一臉黑線吐槽道。

「混蛋！」老國王聞言，怒不可遏道，「你以為我樂意念如此羞恥的台詞啊！」

「你要真不想繼續聽，就快點出劍。特喵的你先手！」

雲青逸被嗆到沉默：遊戲已經能做得無限接近真實了，居然還是回合制？

經費被dog吃了？

打開戰鬥界面，他的內心逐漸麻木。

果然不應該再有期待，無論是愛情、人生，還是這破系統。

華麗酷炫叼炸天的強力技能？呵呵，沒有！

「普通攻擊」是一片灰暗中唯一亮著的選項。忽明忽暗的微弱光芒極盡嘲諷：愛用不用，哼~你要敢嫌棄，我就灰給你看！

選中「平a」后，一縷銀色光芒浮現在長劍表面。

雲青逸雙手握緊劍柄，赴死般持劍往前沖。

「唰！」劍影閃過。

連老國王的皮膚也未劃破，只在脖子處留下一道淺淡白痕。

老國王生命值-1。

「不錯，姿勢很帥，傷害『可愛』，」老國王笑意森然，「接下來，輪到我出手-」

「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無法出手？」

老國王頭頂持續飄出紅色數字-2、-4、-8……

傷害結算還在繼續，他脖子處的白痕泛出點點血珠，傷口逐漸擴大。

「滴答……滴答……噠噠噠……」血滴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那個，你能給這灘東西打個碼嗎？」雲青逸指著老國王腳邊的血泊，「看著有點兒血腥。」

「啊，抱歉，」老國王說著，揮了揮手，血泊瞬間消失無蹤，「如果我們下次把血做成彩色的-」

「嘭！」

話還未說完，老國王化作一團煙花，綻放在戰場結界中。璀璨耀眼。

「笨蛋！幹嘛跟人這麼客氣，」一道身影從煙花處慢慢出現，「身為高貴的國王，囂張跋扈、恣意妄為才是我們的本分！」

來人較老國王年輕些，但面容、身形、打扮卻是一模一樣。

「愚蠢的勇者啊，受死吧！」老國王2號狂傲喝道，伸手摸向鑲滿寶石的佩劍。

「誒痛痛痛……」2號疑惑地抬頭看向正上方。

一串血紅色數字緩緩飄過：-524288

「我去！臭小子，你都幹了些什麼？」老國王二號突然驚慌起來，「1號受到的傷害為什麼會延續到我身上？」

「重生之後，負面效果不應該都被清除掉了嗎？為什麼我會掉血？這是什麼鬼傷害？一刀50萬？你開掛？」

「這是普通攻擊，也叫『平a』，」雲青逸好心解釋道，「不是什麼特殊技能，更不是外掛。」

聽完解釋后，老國王二號更加狂躁：「我去你xxx的xxx，你xxx的普通攻擊這麼離譜……」

「嘭！」

耀眼的煙花再次綻放。雲青逸認為對方應該不是氣炸的。

更加年輕的3號老國王登場。

「哈哈哈，那兩個廢物，我可是擁有500萬點血量的強大存在……」

-2097152，

-4194304，

「你不可能殺得掉我-」

「嘭！」煙花給出答案。

「可惡-」中年國王。

「嘭！」

「你-」青年國王。

「嘭！嘭嘭嘭……」

雲青逸麻木到臉色僵硬：再炸下去，該是細胞了吧，沒眼看。

「有意思，有點兒本事。」

說話聲響起，煙花散去。不再有國王n號出現。

手持魔法書的國師從黑暗中走來：「跟我合作，世界分你一半，如何？」

「小孩子才做選擇，」雲青逸順口說道，「我要全部。」

隔壁大魔王都說過多少次平分世界了，可曾兌現過？最後還不是要通過武力解決-

「好，成交！」國師臉上浮現出壓抑不住的笑意。

魔法書迅速浮空翻開，絲絲縷縷的銀色光芒如同利箭般飛向雲青逸。

「這故事走向不對！難道又有坑？」

他心中發慌，轉身欲逃，卻被銀芒緊緊纏繞，動彈不得。

「那啥，我才一級，」雲青逸試圖勸國師收回決定，「我這麼弱，怎能保護好洛月大陸？到時，全王國都得跟著我遭災受苦，你又怎麼忍心……」

國師完全不理會他的苦口婆心，漠然催動法術。

銀芒穿透皮膚，刺向更深處。

雲青逸身體發軟，意識逐漸升高：他看到自己那具被銀芒束縛住的軀體，看到華麗卻陰森的宮殿。

長相完全相同的衛兵、大臣、宮女，個個神情獃滯、動作僵硬。

城裡的居民機械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語、動作。

一旁的路人，已經簡單得只剩線條。

……

看著略顯詭異的一幕幕場景，雲青逸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這裡不是遊戲，而是真實的世界；如果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