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別忘了，還有我
「嗨，小妞。」彪爺伸出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用另一條手臂撐著腦袋，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打量，「一個人喝悶酒啊。」
許遲願沒吭聲，她低垂著頭擺弄自己的手指甲。
彪爺也不介意，自顧自地說：「小妞，你叫什麼？我叫虎彪，你要是寂寞難耐，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
「滾。」許遲願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字。
虎彪被她懟了，並沒有發怒，反而笑嘻嘻地湊到她面前，「小妞，別裝了行不行，我都看到你在偷瞄我，怎麼，看上我了？」
「我沒看你。」許遲願抬眸瞪了他一眼。
「喲呵，還害羞啦？」虎彪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格外刺耳。」
許遲願皺眉，不悅地掃了他一眼，「離我遠點。」
虎彪卻一屁股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挑釁地沖許遲願勾唇笑了一下，然後伸手就要摟她的肩膀。
許遲願側身躲避，抬腿使足勁踹了他一下，她的力道很重，虎彪猝不及防地被她踹到桌角，疼得齜牙咧嘴。
沈夢回來注意到這邊的騷動，她看到許遲願和虎彪對峙著，她忙走過來，「怎麼了？」
許遲願收回腳，冷漠地說：「碰瓷。」
聞言，虎彪捂著屁股跳起來，怒火滔天地吼道：「你找死是不是？」
話音剛落，許遲願抄起桌上一瓶紅酒狠狠砸到他的頭上，虎彪慘叫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額頭鮮血直流。
「你居然敢打我！」虎彪暴怒地撲過來，許遲願側身避開他，反手拽住他的衣領，膝蓋直接頂上他的腹部，同時抬起腳狠狠踢在他襠部。
「唔……」
虎彪痛苦的呻.吟一聲，抱著肚子蜷縮在地上，許遲願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欣賞他的狼狽樣，眸中湧現一股寒意，唇角掛笑：「在我的場子上鬧事，你可歹掂量著會不會被我送局子里。」
她雖然在笑，但說出來的話令人膽顫心驚，右手接過沈夢遞來的價值36萬一瓶的紅酒盡數潑在了虎彪臉上，猩紅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看起來像鬼一樣猙獰恐怖。
「我告訴你，在A城遍布許氏的產業，這家酒吧也是我名下的，懂？」許遲願冷聲威脅。
她的語氣陰森至極，嚇得虎彪渾身發抖，哆嗦著嘴皮，「你，我……」
他不敢說出威脅的話，畢竟許氏集團在a城的勢力根深蒂固，他哪裡斗得過。
虎彪連連求饒，許遲願嫌惡地推開他，他顫顫巍巍地起身往衛生間一瘸一拐地走去。
酒吧經理聞訊趕過來，看見許遲願，立馬迎了上去，「許小姐，有失遠迎。」
許遲願冷淡地嗯了一聲，「把這些礙眼的東西清理乾淨。」
「您請稍等。」酒吧經理轉身吩咐服務員將虎彪帶出去，然後賠著笑臉問，「許小姐，您要繼續喝嗎？」
「喝，當然要喝。」許遲願拿起一隻酒杯，慢悠悠地抿了口，眼底透出一絲嘲諷。
酒吧里的客人陸續散了不少，許遲願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覺，半瓶紅酒就快喝光了。
「許小姐，需要幫忙嗎？」經理試探性地問。
「不需要。」許遲願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好的。」經理恭敬地退了下去。
許遲願走到洗手間門口停下，她仰頭，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臉頰緋紅，眼神迷茫，許遲願對自己的酒量還是很自信的，現在一看就是微醺狀態。
出了洗手間就看見沈夢正和一個高挺俊逸
的青年交談，兩人似乎是認識的，她沒興趣插足，準備繞路走，誰料聽見腳步聲，沈夢偏過頭來看見她，笑容頓了下。
「你喝醉了？」沈夢關切地詢問。
許遲願輕咳一聲，搖頭，「沒醉。」
「哦……」沈夢笑著應道，然後對那個青年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聯繫。」
青年點點頭，沈夢便挽著她的胳膊匆匆離開。
許遲願沒有多做逗留，也跟著走了，沈夢把她扶進車內，然後驅車離開，車窗外的景物飛馳而過。
許遲願在副駕駛靠著窗睡著了，沈夢扭頭看她的側臉，她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閉上眼睛的時候，睫毛彎曲，鼻樑挺翹，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倦怠。
許久，許遲願緩緩睜開眼睛，眼裡已經恢復清明，她轉頭看向她，沈夢在專心致志地開著車，許久未曾說話。
許遲願不知道該跟她聊什麼，索性沉默，車廂里安靜極了，只有汽笛鳴笛的聲音。
突然，車子猛地剎住，許遲願慣性地往前傾了一下，差點撞到玻璃上。
「怎麼了？」許遲願蹙眉。
「沒事。」沈夢解釋道，然後踩下油門，重新啟動車子，只是這次比之前開得慢了很多。
許遲願靠著椅座，昏昏欲睡，她太困了，就連電話鈴聲都被困意忽視了，最後一眼，她看清了，是故年之的來電。
她沒接。
電話鍥而不捨地響了。她煩躁地按掉，沒想到故年之居然又打了過來，還不依不饒地撥號碼。
許遲願不勝其擾，索性關機，最終掛斷了。
許遲願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是被喚醒的，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故年之就站在床邊，望著她，「睡得舒服嗎？」
「嗯？」許遲願掀開被子下床，穿拖鞋的時候她一愣，然後看向牆壁上鐘錶顯示的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她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
她揉了把碎發從包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裡，打開打火機，點燃女士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白霧，她抬頭盯著故年之的臉。
他的五官很深邃，鼻子很挺拔，輪廓稜角分明，雙目深邃，此刻，他的眼眸里閃爍著幽暗莫測的情緒，許遲願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著，片刻后她率先移開了視線，「有事？」
不等他回答，下一秒，手中的女士香煙被抽走了，男人修長如玉般的指尖夾著煙，許遲願薄唇微張，徐徐吐出幾縷白色煙圈，他垂下眸凝視著她的嘴唇，喉結動了動，嗓音沙啞低沉，「別抽。」
許遲願挑眉，「這是我的私事，不勞費心。」
說罷，伸手想去奪過他指尖的煙。
「我媽叮囑過我，照顧好你。」男人輕易躲開她的觸碰，他皺緊眉頭，「以後你不準抽。」
許遲願嗤笑一聲，不再強行搶奪，隨口說了句，「我樂意，你甭管我。」
故年之沒吭聲，他的眼底掠過一抹晦澀的情緒，卻又消逝無蹤。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僵硬。
許遲願懶得待下去，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轉身的瞬間，被故年之攥住了手腕，「太黑了，你要去哪。」
他的聲音平淡溫和，沒有任何情緒，但抓握著她的大掌卻用了不少力氣，指節隱隱泛白，許遲願吃疼地擰起眉，「去網吧，怎麼，你也去？」
「許叔叔雖然睡了，但我媽睡眠淺，你確定能這樣出去？」故年之反問。
聞言，許遲願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低聲嘀咕一句：「真麻煩。「
許遲願沒再理睬他，甩開他的手，徑直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故年之望著她的背影，目光沉寂。
翌日清晨，許遲願下樓，看見廚房內唐然忙碌的身影，她怔了下。
「早啊姐姐。」一道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許遲願循聲望去，故年之坐在餐桌旁，一條腿搭著另外一條腿，面容恬淡地看著她。
許遲願沒理他，徑自從大門走出去。
唐然端著兩份三明治從廚房出來，看見故年之獨自一人坐在這裡，她微微蹙眉：「圓圓呢？」
「諾，她人剛出門。」故年之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大門的方向。
唐然放下盤子，「你們吵架了？」
「沒有。」故年之搖搖頭，「我們沒有吵架。」
唐然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你把早餐給圓圓帶一份。」
故年之看了她一眼，點頭同意。
育英三中離這裡偏近，騎共享單車也不到二十分鐘，許遲願騎著單車一路疾馳，在距離學校十米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從身旁擦肩而過，是故年之。
前面的故年之放慢速度在等她，許遲願一愣，他手上戴著一份打包好的三明治和一瓶純牛奶，離得近后能聽到他在說，但她沒仔細聽。
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再次加快了速度，企圖甩掉他。
故年之見她不減速，乾脆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被直接無視，故年之見她這模樣，眉心微皺，同樣加快速度追上去，在超過她的那一瞬，手上的東西被精準地投放在
單車筐里，他的動作一氣呵成。
許遲願瞪了他一眼，加快速度，跑出老遠。
故年之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繼續往前騎。
教室里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學生，老師不在，許遲願進來時，他們的話題頓時止住了，目光紛紛投在她身上。
其中一人驚呼：「我靠，願姐來這麼早，還帶早飯了。」
「八年不見一回，還上早讀了。」
許遲願沒搭腔，走到後排專屬她的位置拉開凳子坐下，手上的三明治和牛奶被一併丟在桌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