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兩小無鬼谷林
鬼谷子看著這小不點,眼神中投來讚許的目光,師妹預測給南幽國國師的命定徒弟,果然不錯,小小年紀,生存能力真不錯。
很快,覃彤夭拿著烤熟的兔子肉就湊了過來,非常大方地扯下一隻兔子腿,朝白衣小少年努了努嘴:
「諾,給你的。」
小少年拿過彎彎地串著兔子腿的樹枝,學著她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很快,覃彤夭又把另外一隻烤熟的兔子遞給了鬼谷子。鬼谷子哈哈大笑,摸著花白的鬍子,尊老愛幼的品格非常不錯,這徒弟自己是越看越滿意。鬼谷子一臉慈祥地看著他們,將手中的烤兔遞給了小少年,說道:
「離慎,來,多吃點。」
覃彤夭看著不說話,恨得用力咬了一塊兔子肉,大快朵頤起來。
「哼,我才是最小的,而且我還是女孩子。你怎麼給他不給我?」覃彤夭不滿地嚷嚷。
離慎看了看她,把從鬼谷子手中接過的烤兔又遞給了她。覃彤夭的小臉立即開心得笑了起來,隨手就席地坐了下來。白衣小少年一把拉起她來,焦急地說道:
「小夭,地上臟。」一把扯過自己墊坐著的蒲團,十分貼心地給她放好。自己站著,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謝謝你啊,離慎。」覃彤夭滿不在乎地一撅屁股坐著繼續大吃起來。火光中,小女孩靈動的眼神彷彿烙在了小小的心上。
「哪有姑娘家直呼夫家名諱的。」鬼谷子在一旁壞笑著提醒道。
「好好好,謝謝夫君總可以了吧?師傅你不用吃嗎?」覃彤夭心不在焉地改口,內心還是把自己當作成年人來看待,只要他們高興,雖然心裡怎麼都覺得別捏,但叫叫又何妨。
「到我這個級別了,自然是不用吃這些俗物。」鬼谷子說道。
「什麼級別?」覃彤夭油油的小手拉扯了一下白衣小少年的潔白衣袖,十分好奇地望著他,什麼級別居然連飯都不用吃了?這個時代的人居然都不用吃飯。
小少年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才悄悄附在她耳朵旁邊小聲說道:
「不可說。」
覃彤夭白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走開了。小少年拿起蒲團,見到上面滴了幾滴油漬,走到洞穴外邊的小溪去洗,連帶著還有自己那一節油膩膩的衣袖。
覃彤夭正爬到外面的樹上四處觀望,茂密的樹林卻一眼也望不到邊。突然看見小少年正蹲在石頭邊上搓衣袖,覃彤夭四處看了看,小小的身子爬下來,找到了一棵皂莢樹,摘下了幾片果實,走到離慎身邊,搗碎了一遍搓一邊洗。
「你看,現在洗乾淨了。」覃彤夭看著他。
「嗯,娘子,你怎麼知道這種果實可以用來洗衣服的?」離慎忍不住開口問道,這種月牙狀扁扁的果實,在這深山老林中到處都是,但自己卻從來都不知道可以用來洗衣服。
「不可說。」覃彤夭也神神秘秘地說道,笑著跑開了。也不害臊,居然叫自己娘子,小孩子玩過家家似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在這深山老林中,一老兩少,晨起練功,晚則同寢,一日三餐,粗茶淡飯,有魚有肉。很快,半年時間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秋季。萬萬沒想到,覃彤夭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還是從眼前這個白衣小少年口中知道的。原來這個世界總共有四個國家,屬凌昌國國土面積最大,國人文武兼備,崇尚制衡之術,國城叫大都,國姓為蕭;西冥是國土面積第二,國城為武淵,崇尚武力制勝,國民大都為人耿直,國姓為牧;第三是東汶國,東汶人以善詭辯為名,兵不血刃,國都為東汶;唯一較為特殊的國叫南幽國,以姓為國名,但南幽人崇尚自由,居無定所,信天命,因他們善巫術卜算的一族姓南幽,他們族群隨南幽一族而遷徙,所以世人皆以南幽國稱之。
「原來是這樣。」覃彤夭十分認真地說道,心裡卻在想,這個世界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車,如果向婉清和左之婷很大可能也穿越過了,也不知道她們的遭遇是否和自己相似?突然,靈光一現,覃彤夭想起來最後一刻,自己是看到了雷電劈中了一棵古柳樹,但同時,自己也看到了向婉清手中的金玉璽泛出了金色的光芒,這光芒直刺得人眼睜不開,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就彷彿置身於滿身得金色光芒中。而且古有柳樹成精的說法,看來穿越得關鍵就是那不知年代的金玉璽和古柳樹,再加上特大雷暴天氣,這三者,看起來缺一不可。
「娘子你在想什麼?」離慎看她托著腮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
「沒,…沒什麼。你能不能別這麼叫?」覃彤夭回過神來,看到離慎又在那裡洗自己腳邊蹭上的泥巴。這麼小的孩子,居然就有潔癖。
「你是不是有潔癖啊?」心裡這麼想,覃彤夭就問了出來。
「小夭,什麼是潔癖?」每次覃彤夭嘴裡蹦出來很多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詞語,離慎就感到很挫敗,心裡也有點委屈,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叫了,自己家的娘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就是…,就是說你太愛乾淨了,你可不能依師父這麼叫我。」覃彤夭極力解釋道,和小孩子實在是太難溝通了,真的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惜的是自己現在才三歲,想出去找隊友還不太現實,只能在這深山老林中休養生息,慢慢等著長大了。真的是好無聊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小小年紀就過上了桃花源般的生活,還沒長大就開始養老了。
「可是你明明就是啊,幕後的預言從來就沒有失算過。」離慎怒了努嘴,敢怒不敢言。
「對了,師父什麼時候回來?」覃彤夭也漸漸接受了這個可愛慈祥的老頭子做自己的師父,這個師父一大清早就出去採買生活用品了。自己纏了他好久都不肯帶自己出去,誰叫自己力量不夠呢,鬼谷子輕功一運,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應該要到傍晚才能回。」離慎認真地回答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師父這次出谷,自己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算算日子,自己再有三個月就滿八歲了,八歲,八歲,很快,自己的身體又要發生變化了。只有回到南幽,自己才有救。
「好吧,這次居然要這麼久。」覃彤托著小腦袋,晃著自己的小短腿,盯著眼前樹榦上自己划的痕迹,一條橫痕代表著一個月,總共是6條。好失望啊,才過去半年時間。覃彤夭的腦子裡卻又在異想天開了:哎,真的是好難熬,感覺到這個時代也很久了,數一數這才過去半年時間,不知道有沒有那種神奇的功法,可以讓自己長眠,睡一覺就能長大了,這樣每天數著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這麼想著,覃彤夭就問了出來。
「你們南幽有沒有神奇的巫術,可以讓人長眠,一直沉睡。」
「這個我不清楚哎,不過你為什麼想要這麼快的長大?」離慎回答得有些心虛,母后並沒有傳給自己什麼秘法,但是說不定大國師知道。總覺得南幽國的巫術秘法是無所不能的。
「難道你不想快點長大嗎?」覃彤夭反問道,看他一臉稚嫩心思卻老成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個天真可愛的朋友,真的是辜負了這張漂亮的小臉蛋。
「我也很想,但是突然長大的話,自己還是很弱小吧。」離慎眼神看著她無比認真地說道。
「對哦,光想著長大了。萬一遊戲剛開始就gameover了豈不是很慘。」覃彤夭拍著腦袋說道,十分懊惱,還是要一天天長大才能有實力才異世獨闖江湖,才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你們兩個小鬼快過來。」鬼谷子從集市採購歸來,就看見這兩個小鬼坐在岩石洞外的大樹下等著自己。
鬼谷子買了一大包日用品,還買了另外一個小包裹,貌似是遠行的一些行李。離慎打開過後,小臉一垮,顯得特別不情願,但他開始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國師,這是給我準備的嗎?」
鬼谷子點了點頭,如果不是覃彤夭,自己應該會陪著離慎一起回到南幽,只可惜,南幽國排外的,十分排斥外人。當年如果不是小師妹一意孤行,帶了外鄉人回南幽,否則現在的離幽也不會分崩離散。離慎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思索什麼。覃彤夭在旁邊看著,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很快,自己的小手被另一隻小手緊緊地牽起,走向另外一邊。離慎仰著頭對著鬼谷子說道:
「大國師,那我要帶她一起走。」
「不可。」鬼谷子嚴肅地回道,小夭可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徒弟。南幽對外鄉人並不友好,自己絕不可能讓他帶走。
「如果我一定要帶她走呢?」離慎又強調了自己的訴求,連手中的手都不自覺收緊了。
「哎喲,你這小鬼手勁怎麼這麼大。」覃彤夭吃痛地叫了一聲,但是離慎的手並沒有放開,他彷彿沒有聽見一樣。鬼谷子見狀,抓住離慎的手,才說道:
「我這是為你好。」
離慎並不聽,另一隻手積聚力量,掌風隨之而來;一老一小飛身來到開闊之處,開始打了起來。覃彤夭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觀戰,只可惜,一老一小,體量上不大匹配,不過沒想到這小鬼的身手居然還不錯,不過鬼谷子的輕功真是不錯,一直在閃躲小鬼毫不手軟的招式。看著小鬼不斷攻擊的動作,覃彤夭心裡在不停稱讚,鬼谷子的功夫真的是神出鬼沒啊。
很快,離慎就拜下陣來,鬼谷子也停了下來。小鬼累得氣喘吁吁的,覃彤夭真的是大開眼界了。這一身功夫如果自己能學會,行走江湖應該不成問題了吧?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覃彤夭機靈地跪了下來。離慎在一旁累得氣喘吁吁,看到她這個樣子,氣得臉色漲紅,真是恨鐵不成鋼。
「小夭,你自己說你要跟著他走嗎?」鬼谷子得逞般的問道,眼神卻望著離慎。
「當然是跟著師父了。」覃彤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了鬼谷子身邊。
「為什麼?」離慎一步步走過來,眼神死死地盯著覃彤夭,充滿了怨念。
覃彤夭突然就被這種眼神嚇了一跳,要知道這個小鬼也就七歲的樣子,居然能有這種眼神。突然一下子變得結巴起來,才磕磕碰碰地說道:
「因為師父比你厲害。」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離慎咬牙切齒地說完,頭也不回地跑著離開了。
覃彤夭一陣心裡發虛,又有點擔心。這才問道:
「師父,離慎不會想不開吧?」
「你想多了。」鬼谷子撇了她一眼,十分篤定地說道:
「你看吧,他還會回來的。」
覃彤夭一直追著問為什麼,鬼谷子一邊解釋一邊拎著行李就回了洞穴。把買回來的日用品分了類,把離慎的行李單獨裝好,等著他回來拿。
「你說什麼?我還這麼小,居然就和離慎訂了娃娃親?之前還以為他這麼叫自己是鬧著玩的,沒想到竟然他們都當真了。」覃彤夭差點快驚掉了下巴。
「離慎這小子挺不錯的,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以後你就知道了。」鬼谷子斜著看著她,才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可是上輩子就註定了的緣分。
「呸呸呸,萬惡的舊社會,我才三歲。我才不要嫁給他。」覃彤夭大聲嚷嚷地說道。正說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過來,臉色黑沉。覃彤夭一時之間竟然有種被抓包的心理,有點手足無措,才說道:
「離慎,你怎麼回來了?」
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離慎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才硬邦邦地說道:
「要你管。」
看著他白皙的小臉蛋有幾處刮痕,覃彤夭突然就猜到他又出去打獵去了。望洞口一看,果然見到了不少的獵物還有一些野果子。覃彤夭心裡突然有點過意不去,從懷裡掏出一小片破布,跑到溪水邊擰乾,這才轉頭回到洞穴中,一路往離慎的方向小跑,蹲下來就想給他擦擦臉上的污垢,這小鬼最講乾淨了。離慎看見她的動作,居然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手中接過破布,這才悶悶地說道:
「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