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群和尚都擠在又小又窄的膳房內吃飯，皈依卻猛然想起寺廟裡還有一位稀罕的女客人，站起來大聲問道：「有誰看到那位女施主了嗎？」

哄鬧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和尚應道：「我把她請出去了。」

戒清感到奇怪，這麼輕易就走了？皈依也驚訝得很，她剛才不還一副戒清不娶她，她就不走的模樣嗎？

皈依又問道：「那她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就問了一下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前一秒還在高興的戒九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臉：「她不會還打算來吧？」

皈依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繼續吃飯吧。」

皈依低頭往嘴裡送了一口飯，他還想著給她送一碗飯去呢，沒想到，她走了，不過，走了也好。

戒清也鬆了口氣，雖然知道她還會來的，不過現在沒在他眼前煩他也是好的，能得一刻清靜是一刻。

吃完飯，戒九就向戒清道了別：「戒清師兄，我回去了。」

「嗯。」戒清點了點頭。

夜幕來臨，寺廟各處都漸漸安靜了下來，各禪房的燈也都漸漸熄了，戒清挑著燈在寺廟裡巡邏，剛準備從寺廟門口返回時，一陣抽抽搭搭的哭泣聲傳入耳朵，在這寂寥無人的夜顯得突兀又詭異。

還好，戒清不是個膽小的人，他走了過去，「吱吖」一聲把門打開，只見一個瘦小的身軀坐在門口的階梯上，戒清挑起燈，仔細瞧了瞧，她把頭埋在膝蓋里，他看不到她的臉，不過他卻認得她的衣服。

「施主？」戒清走上前叫了她一聲，戒清有些意外，她不是走了嗎？

聽到有人叫她，謝瓷抬起被淚水打濕的小臉。

「小和尚。」一見是戒清，她絕望的小眼神這才有了一絲光亮，也才一會兒，謝瓷又哭了起來。

見她哭的那麼傷心，戒清的眉頭皺了皺，問道：「施主？你不是回去了嗎？」

謝瓷一聽，仰起小臉張大嘴巴「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戒清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再這樣哭下去，全寺的人都會被她吵醒了。

謝瓷聽話的乖乖閉上了小嘴巴，淚水卻是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止也止不住，抓住小和尚的衣角擦著擦也擦不幹凈的淚水，戒清抓著衣服想要把衣角收回來，卻沒想到謝瓷的力也挺大，無論如何都不鬆手，再加上謝瓷如今哭的傷心，他動作幅度也不敢太大。

到最後，戒清只好放棄了掙扎，任由著她。

不得不說，這謝瓷還真能哭，戒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坐了下來，用手撐著的頭開始搖搖晃晃，正要睡著的時候謝瓷突然扯了一下戒清的衣袖，戒清立馬清醒了過來，看向謝瓷。

謝瓷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戒清，帶著濃厚的鼻音道：「小和尚，我餓了。」

戒清：……

「我腿也好疼。」謝瓷說著，嘴巴一撇，又要哭了一般，戒清剛想說讓她別再哭了，謝瓷又把眼淚收了回去。

腿疼，戒清猜想肯定是因為她從山下爬上來累著了的緣故，想了想，戒清還是站了起來，對謝瓷道：「你在這裡等一等，我去給你看看還有沒有吃的。」

謝瓷一聽，如小雞啄米似的向戒清點頭，她剛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明亮又透徹，恍若這夜空中的星星一般好看。

戒清提起燈籠，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