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宋甘棠與肖默有說有笑地走出宮門，半路上又碰見滿臉陰鬱的方景，眼中厭惡一閃而過，便繼續當沒看見。
熟料方景卻主動來與他們搭話：「大祁太子，郡主不知二位這幾月在大安過的如何？」
肖默合上是扇子又打開，不著痕迹拉開了他們與方景之間的距離：「大安的款待很好，甚至比得上我們在大祁的生活了。」
方景看起來笑得真心實意：「這就好，不過……有個事情我想和二位說一聲。」
肖默看了眼事不關己的宋甘棠：「但說無妨。」
方景上前一步，離二人更近了些，他本意是方便與二人說的話叫別人聽見。
可近看瞧著宋甘棠一雙媚眼，一張似菱形的紅唇竟然有些心猿意馬。
更別提那額頭上幾縷碎發調皮的在眼角處蕩來蕩去，叫人忍不住伸出手為美人輕拂了去。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他一直是一個自控力很低的人，最開始想著對宋家好，但還是沒抵擋住權勢的誘惑。
手指還沒碰到宋甘棠，便被她的芊芊玉指用力握住，她手心很冰，冰的他當即清醒。
「我……」還未解釋什麼，便被肖默不由分說踹了一腳。
肖默眼中難得迸射出凶光，橫在宋甘棠面前：「方景你個卑鄙無恥的齷齪小人，噁心醜陋的登徒子你敢耍我們？」
「不，不是。」方景從地上爬起來急著辯解，他不明白怎麼事情又發展成這個狀態：「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來是想告訴你們方懷瑾不可信！」
「哦？怎麼個不可信法？」宋甘棠靜靜看著他想挑撥離間的花招。
方景以為宋甘棠信了自己，便接著講到：「方懷瑾他心機深沉，他一直看不慣我，與郡主親近一定是為了郡主那三萬私兵，雖然我不知他要做什麼惡事，但還請郡主擦亮眼睛。」
方懷瑾雖然在軍營威望頗高，但卻一直沒有同皇帝要過兵權，也沒有方景想的那麼複雜，純粹是懶得說而已。
不過沒有兵權的方懷瑾卻一直被方景認為暗自謀划兵權的野心家，他理所當然地認為世上所有人都像他一般熱愛權利。
可惜方懷瑾依舊懶得算計，他與方景關係不好就來自於他單純看方景不順眼，僅此而已。
要是讓方懷瑾知道他在方景心裡一舉一動都全是算計，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
方懷瑾沒笑上，宋甘棠倒是替他笑上了：「我就喜歡給他利用，你管的著嗎？」
「起碼他是屢戰屢勝的瑾王殿下，地位極高，身材高大，長相俊朗。」
「總比你這個一見著女人就動手動腳、唯一辦的那幾份出彩的事兒全是靠著前未婚妻的太子強吧？」
說完二人也沒管方景那錯愕而驚訝的神情，再也不猶豫地走向宮外。
臨了，方景還聽到肖默的聲音隱隱傳來：「這大安太子怎麼這麼沒出息？挑撥離間用的都低劣至極……」
方景看著二人高挑的背影，狠狠地踹了一下旁邊的石柱，臉上越發陰狠：我好心為她好她竟然還不領情？不知好歹！
第二日。
宋甘棠跟著方懷瑾去了程家。
程家今日辦喪事，於情於理他們都該去看一看，更何況也能瞧一瞧有沒有什麼線索。
程府的大門口掛著兩個白燈籠，門口便能聽見裡面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
宋甘棠無悲無喜地看著門口，硬是從那牌匾上瞧見一絲蕭條。
「進去吧！」方懷瑾心情也不是多好，前幾日還同她說話的少女今日便化為一捧黃土。
冷清的靈堂上只有那幾個女眷跪在那裡泣涕漣漣。
程知府昨夜就聽說怒火攻心，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
宋甘棠與方懷瑾走上去上了幾柱香，看著哭的不能自拔，被庶女扶著的程夫人，上前搭話：「程夫人，請節哀。」
程夫人那帕子抹了抹眼淚，才道：「多謝郡主，昨日我相公誤會郡主還請郡主能夠諒解。」
「自然。」宋甘棠回道：「程知府一時被程小姐的去世打擊，我們都能夠理解。」
「我來是想問問程小姐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結過仇？以及可否讓我們看一眼程小姐的屍體？」
「這……」程夫人猶豫了，她雖然明事理可一想到自己女兒的屍體給人看就甚是不自在。
「死者為大，姐姐生前愛美，死後想必也是不想被人看到狼狽，郡主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程家的庶女程丹接過了話。
「丹兒說的話也是我心中所想，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么？」程夫人眼滿是期望的看著宋甘棠。
宋甘棠看了一眼程丹，緩緩出口：「程夫人不想那便算了，不過我還想看看程小姐的閨房。」
「這個沒問題，就讓丹兒領你去吧！」
宋甘棠轉身對方懷瑾說到：「你先在這裡等我吧，閨房你也不好進。」
「成。」方懷瑾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她：「你快些回來。」
程丹帶著她前廳走到閨房：「姐姐的院子離我們遠的很，她比較喜靜，父親就特地給她在這裡建了座院子。」
「那程知府一定很愛程小姐。」宋甘棠隨意說到。
「郡主，我有件事不知應不應該告訴你？」程丹神色猶豫而忐忑，一雙大眼睛還沾染著剛才哭泣的淚珠，煞是可憐。
「但說無妨。」
「那我說了，郡主可莫要告訴他人。」程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宋甘棠：「我們程府還有第三個小姐，不過她是個傻的，姐姐死那日她剛好和姐姐起了爭執，她還說要毒死姐姐什麼的……」
宋甘棠眉頭皺起，無意識掐著小指頭，心底盤算著：一個傻子根本就不會有如此縝密的計劃，要不就是巧合，要不就是那三小姐根本不傻！
宋甘棠進了程雙雙的閨房，裡面沒有什麼異常之處，看上去乾淨整潔，柜子之類她也看了眼，都是女兒家的平常物件。
不過就是屋子裡的草木香氣太濃重一些。
宋甘棠皺了皺眉，趕緊被這香熏的走出門去，關門的那一剎那她腦海里有些片段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