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道教祖師爺

第二十三章 道教祖師爺

鬼魂男子沒有離去,雙手抱著膝蓋端坐在篝火旁。

賀白紙已經習慣了他,確認沒有什麼殺意后才大口吃起了野菜。

他還沒到木境仍然需要進食,到了木境也只能辟穀一段時日。

賀白紙喝完最後一滴湯看著擺弄篝火的青年男子,「你找我到底要幹啥,別扒了,溫度露出來,會加快的熄滅可撐不到明天早上。」

男子漫不經心道:「再找柴火就行。」

「最近下了雨,這是我自己帶來的。」

男子嗤笑道:「你這人真有意思,財寶不帶,帶木頭。」

賀白紙收起炊具,和劍匣綁在一起。

鬼魂青年笑眯眯道:「帶我離開這裡唄。」

賀白紙義正辭嚴:「不知善惡,不惹是非。」

已經知道鬼魂來歷的賀白紙望著外面的小雨,更難趕路了。

道家的縮地成寸鎮好用啊,不行,我應該堅守本心。

鬼魂男人如炸毛的貓咪,湊了過來,雙眼凝望著破敗的大門:「有人來了。」

賀白紙抓起巨劍,遠離了鬼魂。

劍氣如滄海橫流,整座屋子凝起淡淡的冰霜。

見到一大一小的面容他才把抽出一半劍身的崢嶸緩緩收回。

看著昔日的佩劍劍童有些感慨。

齊鑄揉了一下劍童的腦袋:「賀兄弟修為愈發穩固了,這是要回萬京城?」

賀白紙搖頭:「京城是終點,此行會先去一趟南湖,四處遊歷。」

齊鑄面色冷峻朝著鬼王道:「你想如何,只是認主這麼簡單?」

鬼王輕輕拋出一枚銅錢,又接住,:「自然,鬼不就是只有依靠人類修士才能日行千里嗎。」

鬼屬陰,人陽氣旺盛,可相互滋補。

齊鑄咧了一下嘴,傳音給鬼王:「當年你們的上任鬼主可是對人類修士造成幾乎毀滅的打擊,你如今找上了他,想如何?」

鬼王同樣傳言:「莫以為我怕了你,我找他,百益無一害。」

齊鑄笑了一下。

「那我就不打擾了,唉,還得去討生活。」這句話一人一鬼都聽見了。

賀白紙點了一下頭。

齊鑄走到門口又玩笑道:「賀白紙,以後路過劍閣一定一定要來找我。」

「一定會的。」

於是這位在南湖劍砍了東皇鍾六劍響了二十次的少年天才帶著劍童齊藍去京城謀生計了。

鬼王一路纏著,賀白紙嗎再多說任由他一直跟著自己。

賀白紙果真挖出一個坑,:「這裡面埋的是誰,你告訴我就行了,故事就不必。」

鬼王冷笑道:「我妻子。」

「那她的魂魄呢?怎麼沒有與你成鬼。」

鬼王啞然失笑:「自然是成了鬼,這一次反過來,是我殺了她。」

「當初我和她逃到這裡,遇到一名妖修,她竟然把我推向了火坑,你說她該不該死,死的好,妖修收下了她我的性命,拘我魂魄煉做厲鬼,在那次蠱斗中,我殺了她,帶著同類,殺出那妖修的法器。」

賀白沒有太過唏噓的表情,世道很亂,理也很亂,誰又能說那女子是錯,這鬼王是對的。

「我讓你挖出來,不過是想讓她重見一下天日,見見我的風光,嘖真可憐,只剩白骨了。」

「那妖修後來呢?」

這種人犯下一次四處殺人取魄的事情必然會再犯。

鬼王冷笑道:「還能如何,我讓野狗吞食了去。」

賀白紙點了一下頭。

「憐憫的話不必說,我能混到這裡,這些話對我無用。賀白紙愣了一下,讚歎道:「真棒。」

花了許久時間,起初只覺得這頭鬼是有謀而來,說不定就是要害死自己的大人物派來的。

當然,這一點懷疑仍然存在,他沒有動手是怕誤傷,二是就算真要動手,匣中有劍,他自信能跑,手上還有縮地符籙。

他手上拿著一把普通鐵劍,劈出道理,這一點就不如柴刀好使。

不過他學過一招朴劍訣,教的就是把使朴刀的方法融合在劍上,氣機流轉劍身,鋒利不少,這也能磨礪劍道。

所以賀白紙對於開山劈路樂此不疲。

鬼魂抱著手,把雙腳虛火,慢悠悠跟在後面飄著。

暮色中,賀白紙的運氣好緊,沒找到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屋子。

鬼魂也說此地方圓十里都沒有屋子。

只好坐在樹下。

鬼魂並不懼怕火反而背靠大樹,並無意義的雙手烤火,看著遠處的賀白紙打拳又練劍。

沒頭沒腦道:「三清只需泥土身,佛祖卻要黃金渡,亂世菩薩不問世,老道背劍救蒼生,盛世佛門臨香客,道門歸隱林野間。」

賀白紙忽然出現在身前:「是那八位道人兵解後有人留下來的嗎,佛是什麼?」

鬼魂淡淡道:「那道人就是來自別國,我們被他帶出去到了……那座國家好像是叫鏡國,好幾千年的事了,我都忘了。」

賀白紙巨震:「你活了千年不散?你什麼境界。」

碧落黃泉百鬼夜行。

每一字就是一個境界。

但是,能到前三個境的就屬於一名雲境強者,四字則是大自在境高手,五字之妖逢一出世就是被追殺的下場,管你善惡,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所以在大頌,最多也不過是到了泉字而已的鬼修。

青年籠了一下袖子:「碧落黃泉,百鬼夜行,我是泉字境。」

賀白紙瞭然,確實,能從域外天魔的領域逃回來自然不是什麼手段馬虎之輩。

他的故事,也有漏洞,既然到了別國,不應該是既來之則安之嗎,為何要闖回來,到這座傷心之地。

此地又不助於修行。

賀白紙想追問一番,青年已經說了出來:「他拘的是我的魂,肉體沒有帶走,我們鬼的命根是肉體里,若是被野狗撕咬的渣都不剩,再強的境界也沒用,終究是要煙消雲散的。」

「我也沒什麼遠大志向,就在這座山中帶著小弟們做做山大王。」

如此渾渾噩噩幾千年,也就過來了。

賀白紙已經出山,步入俗世中。

已經位居泉境的青年老鬼跟隨入城。

城門口有二字。

難路城

……

萬京城

李家的府門前有一位牛鼻子老道。

遠處街道邊沿有一位賣糖葫蘆的漢子,朝他投出目光。

老道柳師一手負后,一手掐訣,頗有仙風道骨。

賣糖葫蘆的漢子抓起一根糖葫蘆,六枚糖葫蘆被他甩的滾落到柳師道袍下。

街道暗處,有皇室禁軍。

六枚裹著糖衣的糖葫蘆,被一支竹筷神乎其神地如游龍,又把糖葫蘆連在一起,下一息。

糖葫蘆變成劍,漢子馭劍斬去,老道一掐訣兩隻淡金色的巨手牢牢抓住這柄糖葫蘆化的劍。

漢子雙手鼓搗插了數十根糖葫蘆的靶子(就是糖葫蘆筷插在上面的那個掃帚一樣的東西)

滿天的糖葫蘆,在空中被一根竹筷穿連,這根竹筷源頭是漢子的寬大布衣袖子里,如猛蛇出洞。

所有糖葫蘆被串連,柳師幡然雙手掐訣,六百禁軍掠陣,圍殺這個漢子,周圍街道已經被清理出來,無半點行人。

漢子擰笑一聲,掠向靜靜等待主人的糖葫蘆劍。

李家老祖宗雙手握住竹筷,一把巨劍橫空出世,糖葫蘆不復。

老祖宗繼續大笑。

柳師一手攥拳,被肆意橫行的劍氣威壓著。

六百禁軍汗如雨下,已經跪地,雙膝把青石磚都跪裂,血液流出,浸濕了鎧甲。

以柳師為中心,他踏出一個罡步,陣紋橫氣,五指如勾,掌心向地,虛壓一下,威壓不見,劍氣在空中凝滯,隨後砰碎。

烏泱泱到了六百禁軍這得已直身。

「這一次是你家小子壞規矩在先,我在神凰面前殺了你,也不會多說什麼。」

身為李家老祖宗,也就是那人在竹樓朝賀白紙大肆宣戰的那位少年的老祖宗。

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殺了他,我輩修士,機緣更強。」

「孟亂的話你也信,李御勁,你真是越活又回去了。」

「你不去看看你家後代出了些什麼人物嗎,看看有沒有能幫上你的。」

漢子搖搖頭,:「不怎的,唯一一個有根骨能繼承我衣缽的也因為姓賀的轉世死了。」

柳師笑道:「放乾淨點,可別忘了賀仙師為何轉入輪迴,他為了我們而死,如今,他的另一世你們還想染指,殺了他,天下能再得大氣運,飛升的幾率大大提高,孟亂真是想飛升想瘋了。」

漢子不以為然,:「有一線可能我就要去博取,我的壽命不多了,再不突破遲早被時間磨滅。」

柳師周身有陣紋繚繞,然後刻在地上。

無數條漆黑的鎖鏈,如來自地底的死神鐮刀襲來,要將他的魂魄帶走。

漢子決然斬下。

柳師嗤笑一聲,六百禁軍凝神,腳底出現密密麻麻的小凹槽,禁軍腳底,出現一條條藍色的液體,通過凹槽流向站在陣紋,陣法中心的柳師。

漢子愈發膽顫。

六百人的願力如螻蟻一般,可如果是眼前這具分身主導,可如有六十萬人。

柳師屈指一彈。

簡簡單單一彈,彈在了正極速閃避鐵鏈的漢子眉心。

漢子心神震顫,全身氣機流轉不停,無法壓制,自身氣機沖向自己的太陽穴。

道家手法,妙不可言。

更何況此人是道家祖師爺的分身。

「造了八具分身來抵擋住那些螻蟻的侵襲,你承受的反噬必定也痛不可言,此時你本體正在沉睡吧,別擔心,已經有人去找你了,我等你下來和我作伴。」

隨後他的血肉炸碎,一地的血肉,柳師袖子一揮,帶走了化為原形的糖葫蘆。

道教祖師爺不語,臉色如常。

六百禁軍如墜雲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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