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章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謝鈺元又在廚房裡自己呆過的地方到處看了看,沒能找到。

可能是掉在路上了,或者丟在農家樂里了?

他摸了摸右袖口上空蕩蕩的線頭,紐扣可能是被什麼東西勾掉的,想著,他問向傅權霄:「你看到我的紐扣掉哪了嗎?」

傅權霄僵了僵,維持著鎮定搖了搖頭:「沒看到,沒有。」

謝鈺元也沒報什麼希望,不知道丟在了哪裡,頂多回去了再找一找,大概率找不到了。

一旁的大嬸見狀也幫著找了找,最後熱心地說:「沒有哩,是不是掉在路上啦?我家裡有很多扣子,幫你補補吧?」

謝鈺元連忙說:「不用了大嬸,只是小事。」

沒錯,掉了個紐扣而已,不對稱而已,只是小事。

他這樣說服著自己。

大嬸也覺得的確只是小事,沒有再堅持,帶著他們繼續做豆腐。

旁邊的李導等人則是有些迷惑,腦門上又冒出一個問號。

他們之前沒看到謝鈺元的紐扣掉了,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傅總撿到的那顆紐扣是謝鈺元的。

他們都知道謝鈺元有強迫症,對謝鈺元尋找紐扣倒是不意外,而且還覺得元哥很可愛。

可是傅總明明撿到了謝鈺元的紐扣,現在為什麼不還給他呢?還撒謊說自己沒看到。

難道……

難道傅總是在逗元哥!

幾人想了想,覺得自己真相了。

只有這個理由了,正常人也想不到別的理由吧?

傅總真是惡趣味啊。

導演組也不戳破,逗逗元哥,是挺好玩的,看元哥強迫症的樣子,他們都憋著笑。

廚房裡,大嬸的豆腐教學還在進行,豆漿過濾完后,大嬸把白布包裹的豆渣倒進了旁邊的塑料桶里,在灶台里燒起了柴禾,把豆漿煮熱,撇去浮沫。

之後又用小火慢慢熬煮豆漿,同時開始準備點豆腐用的滷水。

這個過程中,謝鈺元跟隨著大嬸學習,時而上手操作,注意力卻總是不能集中,不由自主地,視線就會看向自己的右袖口,心神不寧,很是在意。

少了一顆紐扣……

好不對稱……

旁邊的傅權霄看到他幾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地隔著口袋摸了摸那顆紐扣,然後把手伸進了口袋裡。

把那顆紐扣在口袋裡摸了又摸,最後握在了掌心。

一會兒之後,掌心裡的紐扣都被捂熱了。

猶豫半晌,他還是沒能把握著紐扣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

捨不得。

突然,傅權霄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絕妙主意。

謝鈺元按大嬸說的比例,調好了一份鹽滷水。

放下碗備用,他的視線忍不住又看向了自己的左袖口,手指不安地摸了摸上面空無一物的線頭。

這時,傅權霄走了過來:「我來幫你吧?」

?謝鈺元疑惑:「幫什麼?」

他看到傅權霄看向自己的右袖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是指他的強迫症。

他不由有些耳熱,接著,忍不住又好奇起來,看著傅權霄的眼中帶上了一些期待:「怎麼幫啊?」

傅權霄認真地伸手執起了他的左手,在謝鈺元期待的注視下,他找到了那左袖口上完好無損的那顆紐扣,然後用力一扯——

一下子就把那顆完好的紐扣給扯掉了。

謝鈺元:「……」

謝鈺元僵硬地看著自己的左袖口。

左袖口原地只留下了空蕩蕩的可憐線頭。

謝鈺元:「……」

傅權霄從容地說:「對稱了。」

謝鈺元:「……」

傅權霄說著,神情自若地把第二顆紐扣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動作自然,無懈可擊。

他得到了元元的兩顆紐扣。

謝鈺元左看看自己空蕩蕩的左袖口,右看看空蕩蕩的右袖口:「……」

不過……好像,的確對稱了?

雖然冒出來的線頭不整齊,讓他還是有點在意,但好像……比之前好多了?

想著,他鬆了口氣,好像讓他不自在的那種無形的東西一下子就被卸下來了。

謝鈺元輕鬆了,認真地點點頭:「是對稱了。」

傅權霄唇角微勾,隔著口袋摸了摸裡面兩顆可愛的紐扣,一臉如常地回到了原位。

深藏功與名。

接下來,豆腐做得很順利,在豆漿里加入滷水,放置一段時間后,豆漿就凝結成塊了,這是豆花,也就是豆腐腦,如果不做豆腐,現在就可以撈出來吃了。

大嬸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豆花:「你們要吃甜的還是鹹的?」

謝鈺元說:「甜的,他也是。」

傅權霄見謝鈺元隨口說出自己的口味,心口一甜,接過大嬸給他們加了糖的碗,舀一勺嘗了嘗:「好吃。」

甜甜的。

謝鈺元也嘗了嘗,眼前一亮:「是很好吃。」

他想到什麼,對傅權霄說:「以後早上也可以做豆花客人吃,豆漿用機器快速打出來就行了。」

傅權霄點點頭:「豆漿也可以加進早餐菜單。」

喝了一碗甜豆花,大嬸把鍋里凝結成塊的豆腐花都撈了出來,放進一旁鋪著的白棉布上,撈完一鍋,把白棉布包好放在一邊,拿了塊石板壓在上面:「這樣壓半個小時就行了。」

兩人記下,剛才用黃豆打出來的豆漿還有不少,兩人按照大嬸教的步驟,開始做第二次豆腐,這次大嬸沒有插手。

半個小時后,第二次豆腐壓上了石板,而剛才的豆腐也已經壓好了。

謝鈺元拿掉壓在豆腐上的石板,打開包裹豆腐的白棉布,一整塊豆腐呈現在他面前,香噴噴的。

大嬸幫他們把豆腐切塊,裝進袋子里,送給了他們。

今天的任務也圓滿完成。

回到農家樂,糊風箏的活動已經結束,董盛和王彤彤兩人正在接受陳編的採訪,其他員工則是在準備晚餐。

謝鈺元知道節目組大概是問一些他們上學時的事,也沒在意,他還是有點在意兩邊袖口不整齊的線頭,回來以後,就立刻回後院換了件衣服,這次終於完全輕鬆了下來。

董盛和王彤彤接受完採訪,又在農家樂吃了頓晚飯,謝鈺元還特意給兩人多做了兩道菜。

兩人沒有訂民宿,吃完飯就要離開了,謝鈺元和他們交換了聯繫方式:「有事聯繫一聲。」

值得一提的是,林蘇蘇也和王彤彤交換了聯繫方式,兩個女孩一下午的時間好像就已經變成了很好的朋友,臨別的時候依依不捨:「以後線上聊!」

其他人都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兩人,女孩子的友誼都是來得如此之快嗎?

許熠笑著正要對喬晨安說什麼,卻見喬晨安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好像正在發獃,不由奇怪地碰了碰他:「喂,你想什麼呢?」

喬晨安回過神,勉強對他笑了笑:「沒什麼,就走了下神。」

許熠狐疑地看了看他,想到喬晨安今天話似乎都很少,不太對勁的樣子,有些擔憂他:「你今天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喬晨安搖了搖頭:「沒事,真的。」

許熠見喬晨安臉色正常,而且他們一直呆在農家樂,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又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走神也很正常。

眾人送別了董盛兩人,飛行嘉賓成爍也要離開了,又送別了成爍,把剩下的客人送回民宿,晚上照舊按照流程進行拍攝,農家樂的氣氛一片和樂融融。

唯獨喬晨安,一直有些神思不屬,頻頻走神。

許熠也只是覺得喬晨安今天走神的比較多,可能是昨晚沒睡夠,太累了。

傅權霄今天的工作量不多,也參與了備菜,結束拍攝后,和謝鈺元一起回了後院。

他沒有急著洗漱,而是先進了書房。

謝鈺元只以為他有事要忙,也不以為意。

傅權霄關上門,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上的鎖,拉開了抽屜,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編號的黑色盒子。

這是他帶過來的唯一的黑盒子,剛來農家樂的第一天,就被他小心地放進了書房抽屜里。

傅權霄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兩顆紐扣。

今天得到了元元的兩顆紐扣。

兩顆白色的紐扣,溫度冰冰涼涼的,小小地呆在掌心,很是可愛。

一顆是他撿到的,一顆是他連騙帶搶到的。

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

他拿起其中一顆紐扣,低頭親了親它。

挨個親親兩顆紐扣,他把它們珍惜地放進了黑盒子里。

把編號的黑盒子鎖上,放進抽屜里。

他關上抽屜,鎖上了抽屜。

第二天。

今天和昨天一樣,雨還在下,員工和客人都在室內活動。

一天平靜無波地過去,下午農家樂第一個活動照舊是做面點,第二個活動由兩個老闆帶著客人在院子的雨棚下做鞦韆,喬晨安和新來的飛行嘉賓則是外出做任務。

半下午的時候,雨勢漸漸變小,一直到五點多,小雨也完全停了下來。

喬晨安和新嘉賓從外面做完任務回來,車子停在村口,兩人手裡提著今天的任務收穫,穿過村子,回村尾山腳下的農家樂。

路上,喬晨安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沒看到什麼,微微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他臉色一變,眼角瞥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那人手中正拿著一個攝像機對準他們,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新嘉賓注意到他的視線,也朝那邊看過去,明白了什麼。

但也不好說什麼,這是在錄製節目,是工作行程,不是私人行程,對方離他們的這個距離,不遠不近,沒觸及底線,而且他們麥還開著。

兩人回到農家樂,後面那人也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直到村尾岔道口那個位置,被節目組設了防護帶,攔了下來,這才沒再跟著。

喬晨安如芒在背,回到農家樂,這才鬆了一口氣。

農家樂里的活動剛剛完成,謝鈺元帶客人們做了個鞦韆,順手又做了個簡單的草箭靶出來,傅權霄則在旁邊做了個簡單的弓箭。

「材料有限,射程應該很短。」傅權霄彈了下弓弦試了試,對謝鈺元說。

謝鈺元把草箭靶放到院子的一角,朝他伸出手:「我試試。」

傅權霄把弓箭遞給他。

謝鈺元估算了下距離,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對準了草箭靶,彎弓搭箭,一箭射出,「咻」的一聲,箭靶微微晃動,箭尾羽翼輕顫,正中紅心。

圍觀眾人:「……」

嘆為觀止。

謝鈺元把弓箭還給傅權霄:「還有餘力,應該還能再退幾步。」

傅權霄接過弓箭,往後退了幾步,對準草箭靶彎弓搭箭,一箭射出,咻!也是正中紅心。

他點點頭:「還可以,比預想的射程長一點。」

他們兩人平淡如常的對話,圍觀眾人都麻木了,大佬,都是大佬。

喬晨安也看得驚嘆,把拿回來的任務收穫放好,聽到謝鈺元還在說:「有空多做幾支箭,可以讓客人來玩,或者買點飛鏢也行……」

這時候,喬晨安懷裡的手機振動了兩下。

他心中一緊,神色灰暗下來。

他們拍這個節目,手機不會被收走,因為日常都在農家樂里生活,所以手機都是自己拿著的,不過平時也沒人會在錄節目時看手機。

喬晨安找了個空隙,打開手機,果然,第一眼就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了一條信息。

[陌生號碼]:哥哥,又見到你啦,喜歡,今天也要加油哦。

喬晨安感覺自己眼前一黑。

就在昨天,他就同樣收到了一條簡訊:[哥哥,我來看你啦,期不期待呀。]

可是,昨天的號碼已經被他拉黑了!

現在對方又一次換了號來找他,而且,剛才他看到了那女孩,又一次追到節目這裡來了,如影隨形一般。

喬晨安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再次拉黑了這個號碼,然後一個人去了農家樂後院,回到宿舍,關掉了麥,他打了個電話給經紀人。

「王哥,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忍了!」喬晨安儘管壓低了聲音,語氣仍難掩激烈。

電話對面的經紀人停頓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又是那個私生?」

喬晨安沉默了一下:「對,她又來了,來了農家樂這裡,我已經換了手機號,她不知道從哪裡又拿到我新號,昨天給我發了信息,我拉黑之後,又像之前一樣,換號繼續給我發!」

那個私生無所不用其極,一直跟著他,關鍵是不止跟工作行程,各種私人行程也跟,凌晨敲酒店門、跟車、在車上裝監聽,還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他的手機號,一直給他打電話、發信息騷擾,拉黑就換號來。

他迫不得已換了新號,終於消停了幾天,可是現在又——

喬晨安心態都崩了。

經紀人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安撫道:「晨安啊,稍安勿躁,這個事情真的不好處理,再忍一忍,她畢竟是粉絲……」

「她算哪門子粉絲?!」經紀人沒說完,喬晨安難以忍受地打斷了他。

經紀人沉默了片刻,無奈地勸說:「就算這樣,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晨安,你能上這個節目不容易,公司為了這個機會也付出了很多,好不容易能和謝鈺元合作,別人千載也難求的,眼看著節目快播出了,這個節骨眼上,最好不要發生任何意外……」

「萬一事情鬧得不可收場怎麼辦?萬一被倒打一耙說你懟粉絲怎麼辦?萬一有的粉絲寒心脫粉怎麼辦?萬一群眾同情弱者、說你欺負未成年怎麼辦?」

「晨安,你也不希望好不容易有希望起來了,又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風波里,甚至一蹶不振吧?咱們現在還是求穩……」

喬晨安聽著經紀人的話,他有些迷茫地拿著手機,有些頹然。

希望嗎?他當然不希望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破壞了,他是偶像出身,做練習生就做了好幾年,努力爭取出道以後,卻沒什麼水花,要出頭,真的很難。

他有夢想,也希望自己有夢想中的未來。

他不能行差踏錯,必須要小心翼翼。

經紀人的勸說還在繼續:「公司會再給你換個新號,你再忍兩天,好好錄節目……」

喬晨安沉默片刻,低聲說:「我知道了。」

經紀人又叮囑了幾句:「多和謝鈺元、還有傅總套套關係,多找點鏡頭,別傻不拉幾地只知道幹活……」

喬晨安神思恍惚,沒怎麼聽清經紀人後面的話,結束了通話,他回到了前院。

謝鈺元正在前台對客人的訂單,看到喬晨安回來,微微皺了下眉,喬晨安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謝鈺元有些擔憂,「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休息。」

喬晨安勉強振作了下精神,笑了笑:「我沒事,老闆。」

謝鈺元看著喬晨安進了廚房,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傍晚做了晚飯,客人晚飯後,傅權霄和許熠去送客人回民宿,農家樂其他人則是做員工晚餐。

喬晨安心情低落地收拾著餐廳,這時,懷裡的手機又振動了兩下。

他臉色一白,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下,果然又是換了新的陌生號碼:[哥哥,你怎麼又把我拉黑了呀,不過沒關係,我還有很多號,可以一直支持哥哥。]

可愛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

喬晨安拿著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他再也忍受不了,突然丟下手中的抹布,大步走出了農家樂,然而,他原本是想做些什麼,比如找她,當面對質,叫她滾。

但是,越走,經紀人的話迴響在耳邊,他的腳步越來越慢。

最終,他停下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農家樂後院,隨便在門口台階上坐下,雙手抱住了頭,只感覺整個人都灰暗了下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謝鈺元從喬晨安走出農家樂開始就注意到了,他放心不下,丟下手裡的活,跟了出去,結果叫了喬晨安兩聲,對方卻好像沒聽見,徑直去了農家樂後院。

謝鈺元跟去了後院,就看到喬晨安頭埋在臂彎里坐著,狀態很不對。

節目組工作人員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這情形,猜測可能是私事,暫時中斷了拍攝,都沒靠近。

謝鈺元也猜測是私事,關掉了麥:「你怎麼了?有什麼事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幫忙。」

喬晨安略顯迷茫地抬起頭,看到是謝鈺元:「元哥……」

謝鈺元溫聲道:「你說。」

喬晨安腦中像是塞了一團亂麻,心也亂如麻,六神無主:「元哥,你……有私生嗎?」

私生?謝鈺元明白了些什麼。

他說:「以前有,現在幾乎沒有了。」

私生不可能完全杜絕,他採取措施之後,身邊防衛也嚴密,現在只能說是幾乎沒有。

喬晨安聽到他的回答有些驚訝,一團漿糊的腦子都清醒了不少,他還以為以元哥的人氣基數,私生只會更多,他連忙問:「是怎麼做到的?」

「報警,找保安,明確表明態度,」謝鈺元說,「多來幾次,自然就沒有了。」

喬晨安想到經紀人的話,陷入了迷茫:「可是……不擔心事情鬧大,不可收場嗎?」

謝鈺元大概明白他的顧慮,也能理解他這個時期的焦慮,對他說道:「道理站在我們這裡,大家都能看到,輿論雖然有時容易被帶偏,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明理的。」

「有時候不用顧慮重重,如果一直放任不管,擔心太多,可能以後還會遭到後果的反噬,反而帶來更壞的結果。」

喬晨安沉思了起來,正想說什麼,手機鈴聲響起,他臉色白了白,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那個還沒來得及拉黑的陌生號碼,現在打電話過來了。

謝鈺元看到喬晨安的反應,又看到那個陌生號碼,大概猜到了來龍去脈,他皺了下眉:「這已經是嚴重的騷擾,這是在違法。」

喬晨安掛斷電話拉黑了對方,但是很快,電話鈴聲又響起,又是一個陌生號。

喬晨安咬了咬牙,這次接起了電話,對面很快響起了女生驚喜的聲音:「哥哥,你終於接電話啦,我就知道一直打你會接的,你要不要吃零食啊,我給你買了點,你出來一下,你們節目管得太嚴了,我溜不進去……」

喬晨安忍無可忍,打斷了她的話:「你別說了,也不要再來騷擾我了!再騷擾我,我會採取法律手段!」

電話對面的女生沉默了一秒,聲音低沉:「法律手段?」

接著,她像是被刺激到一般,聲音不復之前的軟糯:「我是你的粉絲,我這麼喜歡你,為了支持你花費了那麼多功夫,為了你千里迢迢地過來,要不是有我們這些粉絲幫你維持熱度,你算什麼?你敢用法律手段對付我?我不信。」

「你知道你有多糊嗎?有粉絲願意粉你就不錯了,為什麼一直拉黑我?為什麼不回我信息不接我電話?我是真的用心良苦……」

喬晨安氣得臉色發白,嘴唇發抖,想要反駁,但氣得頭腦發昏,一時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因為對方其中一點說得沒錯,也扎到了他的心窩,他的確很糊。

謝鈺元隱約聽到了一點,緊緊皺著眉,對方是那種比較瘋的私生。

他把手機從喬晨安手中拿了出來,先按了兩個鍵,然後把手機放在了耳邊:「喂。」

對方停頓了一下,她聽出了聲音的不同,應該是換人了,她沉默了一下,冷笑:「你是誰?經紀人?你告訴喬晨安,得罪粉絲有什麼後果,是糊咖就該貢著粉絲,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你們——」

謝鈺元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是謝鈺元。」

女生一窒,沒反應過來。

「謝鈺元?」她原本咄咄逼人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降低了許多,謝鈺元的名氣太大了,面對謝鈺元,她不像面對喬晨安,而是不自覺地就有些底氣不足。

她萬萬沒想到謝鈺元就在喬晨安身邊,還會幫喬晨安接起電話。

謝鈺元說:「你已經給喬晨安帶來了嚴重的困擾,你的很多行為都已經違法!請你立刻停止這種行為。這是第一次警告。」

女生這次沉默了一陣子,再次開口時,重新鼓舞了氣勢,只是和之前相比心虛了許多:「你……你在威脅我?在威脅粉絲?謝、謝鈺元,別以為你是謝鈺元就了不起,信不信我錄音,然後曝光出去,說你威脅粉絲!」

謝鈺元平靜道:「我已經錄音。」

女生窒住了,完全沒想到。

謝鈺元繼續說:「包括你說的每一句話,你對喬晨安的每一句詆毀和威脅,都將會作為證據,保留在我們手中,這是第二次警告。」

女生真的沒想到謝鈺元居然已經錄音,想起自己剛才都肆無忌憚地說了些什麼,不由有些慌亂:「證據……什麼證據,你們想做什麼?我……我還是未成年……」

這時候,她想起了自己的法寶。

謝鈺元淡淡地說:「未成年,不是肆意妄為的理由。」

謝鈺元的鄭重警告讓女生真的慌了:「你換我家哥哥接,我要和他聊……喬晨安,喬晨安!」

謝鈺元皺了皺眉:「兩次警告你都無視了,還在繼續騷擾喬晨安,沒有第三次,我們會報警。」

「另外,你不配做他的粉絲,不要美化自己。」說完,他沒聽女生繼續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把手機還給了喬晨安,對他說:「報不報警的權利在你。」

雖然他說了會報警,但到底要不要報警,還是要看喬晨安自己。

喬晨安怔怔地接過手機,看著謝鈺元:「元哥……」

「怎麼樣?」謝鈺元問他要不要報警的事。

喬晨安喃喃地說:「你、你好帥啊。」

謝鈺元:「……」

他無奈:「你怎麼說?」

喬晨安低頭看著手機,原本還擔心這次沒拉黑對方,她會像以前一樣,立刻再打過來,但是等了一會兒,手機都沒有動靜。

「她……沒有再打過來。」喬晨安怔怔地對謝鈺元說。

謝鈺元有過處理私生的經驗,對他說:「有時候要強硬一點,他們反而害怕退縮,有些人欺軟怕硬,你越謙讓容忍,他們越會變本加厲。」

喬晨安豁然開朗:「就這麼簡單?」

謝鈺元說:「對,你的態度要強硬起來,公司的態度也要強硬起來。」

喬晨安的心思堅定了起來:「我報警。」

喬晨安撥打了110,向警方說明了情況,具體情況警方還會來人進一步調查,他還要錄節目,所以需要他公司來人幫忙配合,這需要他說服經紀人和公司。

喬晨安和公司的溝通,謝鈺元沒有去插手干涉,這種事還是需要他們自己立起來。

留下喬晨安在後院和經紀人溝通,謝鈺元回到前院,繼續做員工餐,過了一段時間后,喬晨安向李導說明了情況,然後回來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喬晨安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冒然去問具體情況,只是關心了他幾句,聽喬晨安說自己沒事了,見他的確神色輕鬆了一些,也都鬆了口氣。

沒多久,傅權霄和許熠送完客人也回來了,晚飯後,謝鈺元還掛心著喬晨安的事,詢問他和公司溝通的結果:「怎麼樣了?」

喬晨安輕鬆了許多:「經紀人會派人來幫我,公司也會配合我發聲明,避免留下後患被倒打一耙,元哥,我用你的話說服了他們,而且也有你的原因他們才會順利答應,這次真的很感謝你。」

他們兩人在說話,另一邊,傅權霄正在拿抹布擦著桌子,此時微皺著眉,看了一眼喬晨安。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謝鈺元和喬晨安好像發生了什麼,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兩人的關係好像就親近了許多。

他看了看謝鈺元對喬晨安真誠關切的神色,又看了看喬晨安眼裡的小星星,一副突然變成迷弟的樣子,丟下了手中的抹布。

這麼一小會時間,就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失去了一部分掌控感,傅權霄皺眉,冷冷看了喬晨安兩眼。

喬晨安彷彿感受到了什麼,無意間地抬頭,正好看到了傅權霄冷冷的眼神。

喬晨安心頭一涼,頭皮發緊,甚至有些心悸,一瞬間的感覺過去,他心中不由后怕。

再去看傅權霄,只見傅總沒在看他,已經拿起了桌上的抹布,去擦另一張桌子,彷彿剛才的那一瞬感覺,都是他的幻覺。

他心思細膩敏感,自認為是不會看錯的。

喬晨安看了看一無所覺的謝鈺元,難道是因為他多和元哥說了幾句話?不至於吧?

平時他們也和元哥說了很多話啊。

一回想到剛才傅總的那個眼神,就隱隱覺得傅總似乎很可怕。

這時,林蘇蘇朝他們走了過來,慢慢挪到了謝鈺元身邊,背在身後的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

林蘇蘇昨天和王彤彤聊了半天,嗑到了好多好多糖,整個人都興沖沖的,昨晚在宿舍里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一張頗為精美的卡片,今天就帶了過來。

謝鈺元以為她有什麼事:「怎麼了?」

林蘇蘇雖然內心世界很豐富,平時卻還是文靜又靦腆,見謝鈺元詢問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地鼓起勇氣道:「老闆,能再給我簽個名嗎?」

說著,她背在身後的手中拿出了一張卡片和筆。

謝鈺元意外,第一天來的時候,三個員工就排隊找他簽過了名,林蘇蘇這是第二次。

可能是給親戚或朋友要的,謝鈺元也沒多想,直接接過卡片和筆,按照林蘇蘇指的卡片位置,給她簽了個名。

林蘇蘇捧著本子,眼睛閃閃發亮:「謝謝!」

謝鈺元失笑,這姑娘很乖巧,好像有點社恐,有點怕和人說話,平時悶不吭聲的,有什麼活也是勤快地悶頭干,但眼睛總是亮亮的,似乎每天都有開心的事情。

他見喬晨安的事還算順利,也放下了心,回廚房繼續忙碌。

林蘇蘇捧著元哥簽名的卡片看了看,又瞄了瞄另一邊擦桌子的傅總,嗑歸嗑,她還是有些怕傅總。

猶豫了半天,林蘇蘇小心地挪到了傅權霄旁邊:「老闆,能、能給我簽個名嗎?」

傅權霄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找他要簽名?

但他也沒多說,拿起筆正要簽名,林蘇蘇連忙指了指謝鈺元簽的名字旁邊:「老闆,簽這裡,簽這裡。」

傅權霄本來就要簽在那裡,很快簽完,正要把卡片還給林蘇蘇,林蘇蘇又連忙指了指兩人的名字中間:「那個,老闆,這裡,畫個心,這裡。」

嗯?傅權霄手裡還拿著筆,忍不住抬頭第一次認真地看了林蘇蘇一眼。

他心情突然舒展了起來,看林蘇蘇也突然順眼了很多。

林蘇蘇被老闆看著,有些局促不安:「就、就畫個心……」

「好。」傅權霄點點頭,認認真真地在兩人的名字中間畫了個好看的心。

把卡片還給林蘇蘇,傅權霄對她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下次想要簽名,儘管來找我。」

林蘇蘇接過卡片,聽到他的話,連連拚命點頭:「好!」

嗚嗚嗚嗚嗚。

嗑到了嗑到了。

傅權霄溫和地笑了笑:「去忙吧,累了就嗑,咳,歇會。」

另一邊的喬晨安正一邊思索著什麼,一邊餘光注意著傅總,正好看到了傅權霄對林蘇蘇接連露出的和善笑容。

喬晨安:?

是我不對勁,還是林蘇蘇不對勁,還是傅總不對勁?

回想起傅總剛剛看他的冷厲眼神,現在還讓他頭皮發麻。

人與人,為何差別這麼大?

甩了甩腦袋,喬晨安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又不能說明什麼,應該是他想太多了吧,說不定是他看錯了。

不過心裡還是給自己敲了敲警鐘,雖然傅總平時看起來很溫和,甚至偶爾還有讓他們覺得很搞笑的地方,但實際上只是節目拉近了他們的距離,或者說是因為謝鈺元在這裡,才會給了他們錯覺。

離開了節目,對方和他們天差地別,不能惹,惹不起。

喬晨安不再想這些,雖說理性上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感性上卻還是隱隱有種直覺。

傅總,很可怕。

農家樂眾人繼續忙碌,而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眾人都知道了喬晨安今天發生了什麼,警察來了。

喬晨安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簡單解釋了下私生的事情,就去配合警察問詢取證了,他的經紀人還沒趕來,助理受到經紀人的叮囑,暫時先幫他跟進這件事,節目組也在幫忙。

謝鈺元原本以為那女生聽到要報警,會立刻離開這附近,躲避一陣子,警察來了先留個備案也好,沒想到的是,女生只是在網上發了個貼「救救我」,還留在村裡沒走。

帖子里造謠生事,把自己描述成被喬晨安欺騙而來的無辜未成年粉絲,引起了很多人的憤慨,在一定範圍內已經引起了不小的影響。

警察找到女生后,經過一番艱難,先把她帶走批評教育,還會聯繫她父母,具體的誹謗、造謠、騷擾等惡劣行為要等進一步調查、取證、起訴之後才有結果。

而網上,喬晨安也很快發了一條微博,簡單說了一些私生的事,然後嚴格聲明拒絕私生。

他不止這個女生一個私生,這個是最過分、最肆無忌憚的,其他私生也有不少。

同時,喬晨安所在公司、他的經紀人也澄清了不實謠言,譴責了更多私生細節,明確表明了拒絕態度。

謝鈺元也轉發了喬晨安的微博,配了一張大圖,四個字:拒絕私生。

傅權霄這時也大概猜到了謝鈺元和喬晨安之間發生了什麼,見謝鈺元轉發支持了,他也轉發了謝鈺元的微博。

其他農家樂員工也很快轉發支持。

#謝鈺元拒絕私生#、#喬晨安#、#喬晨安私生#紛紛上了熱搜,眾人對那些私生細節不寒而慄:

「太可怕了,這個喬晨安也真夠倒霉的。」

「理智追星,拒絕私生!」

「未成年不是肆意妄為的擋箭牌!」

「嗚嗚嗚嗚元哥太好了吧!力挺自家員工,不能讓自己員工受委屈,愛了愛了。」

「喬晨安小哥哥也很可哎,路轉粉了。」

「農家樂節目什麼時候播出啊!嗷嗷待哺,節目組給我gkgk!」

喬晨安經過這一次,反而漲了一波粉絲,這和經紀人、公司之前擔心的完全不同,他們擔心的被倒打一耙、同情未成年的確出現了,也差點釀成了不小的風波,但都被及時制止了。

他們知道,這件事的順利解決,和謝鈺元的發聲支持有很大關係。

但的確如謝鈺元所說,把事實真相說出來,嚴格申明拒絕,也並沒有出現他們擔心的嚴重後果,如果一直畏畏縮縮,可能反而會有不好的結果。

這件事就此結束,後面的事就需要喬晨安和他公司跟進了。

農家樂里,一天的拍攝也就此結束,喬晨安特殊情況,後面沒有參與備菜,其他人只是發了條微博,倒是都照常工作。

傅權霄今天工作量也不多,沒有提前回去,和謝鈺元回到房間,他先去洗澡。

他有點走神,進了浴室才發現自己忘記帶睡衣進來了,他也沒出去拿,直接洗完澡,下面圍了層浴巾,推開門出了浴室。

謝鈺元正在衣櫃前找衣服,聽到後面的動靜,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傅權霄裸著上半身出來,不由僵了一下。

他很快沒有再看,回頭繼續找衣服,這幾天和傅權霄同居一室,他有時也能看到這樣的場景,相安無事,不應該有什麼不習慣的。

傅權霄也來到了衣櫃前,站在旁邊等他找完衣服。

謝鈺元低聲問他:「找睡衣嗎?」

傅權霄看著他背對自己的後頸:「嗯。」

謝鈺元伸手進衣櫃里翻了翻,先幫他找睡衣。

傅權霄看著正給自己找睡衣的他,這一幕就像最溫馨平淡不過的夫夫日常生活,讓他突然衝動得像什麼一樣。

兩人距離離得很近,傅權霄看到他微低著頭,優美的後頸肌膚凝白,在燈光下泛著勾引人的微光。

他知道那裡的觸感,摸過、親過。

他曾經好好地親過。

傅權霄喉結滾動了一下,咫尺之間的距離,讓他沒忍住,伸手摸上了謝鈺元的後頸,帶著熱意的掌心覆蓋上了他柔軟、凝玉一般的溫熱肌膚。

傅權霄心頭急跳兩下,口中發乾,略帶微繭的指腹,在他凝玉般的肌膚上摩挲了兩下。

謝鈺元沒想到傅權霄突然的動作,不由吃驚地轉頭,這動作讓兩人的距離更近,傅權霄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手撐上衣櫃,另一隻手完全包裹了他的後頸,把他逼在了衣櫃和自己的懷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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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前隱婚熱搜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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