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婆婆來了
與蘇頗分開后,牧野又說起了另一件事:「放寒假了,我媽過來帶牧浩宇。」
李曉一聽頭都大了:牧野老家是河南的,之前老太君也來過兩次,總之相處不易。可是,人家是來帶孫子的,你也不能攔著不讓人家來,是吧?
十來天匆匆而過。牧野依然借了公司的車,載著李曉和孩子,早早地等在火車站。終於看到他媽出來了,牧野連忙上前接過行李,老太太直嚷著頭暈,李曉只好摻著她往車上走,牧浩宇跟著他爸旁邊,連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藉此機會,李曉就打量起老太君來,一年不見,五十齣頭的老太太似更加年輕了:一頭黑色的短髮襯得臉白白胖胖的,皺紋都看不出來,完全不像農村老人。脖子上一條黃金項鏈,右手無名指上帶著顆黃色的金戒指,顯得貴氣十足。
牧野把行李包放進後備箱里,伺候著老太君坐在副駕駛座上,李曉和孩子也坐上了車。李曉笑嘻嘻地叫了聲「媽」,老太太從鼻孔里「嗯」了一聲。牧浩宇趕著叫了聲「婆婆」,老太太這才回過頭,似乎剛看見孩子一般:「哎呀,牧浩宇也來了啊?我暈車太厲害了,都沒看到你。」
「坐好了,」牧野提醒他媽,「走了哦!」
老太太轉過身子,靠在座位上。李曉見狀提醒了句:「媽,繫上安全帶吧。」
老太太正襟危坐,並沒動手,只是板著臉說:「勒起不舒服,我這麼大個人了,坐得穩。」
李曉瞬間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也不答話了,轉頭看著窗外,車裡的氣氛感覺有點冷。還好牧野接了句:「不舒服就不系吧,反正都是在城裡,我開慢點就是。」
李曉正憋著一肚子的氣,這下有了機會,沖著牧野嗆了句:「那遇到交巡警呢?」
「今天星期六,不會查車。」牧野一邊開車一邊說。老太太瞄了李曉一眼,神色有些難看。李曉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可是老太君干坐著不自在阿,她一手拉著扶手,叨叨地說著:「老家冷慘了,越往重慶走越暖和。我就喜歡重慶,只是坐車太辛苦了,我又暈車,走這一趟太受罪了。」
李曉聽了撇了撇嘴,牧野從後視鏡里看見了,趕忙接了他媽的話頭:「你不是買的卧鋪嗎?躺著睡一覺不就到了嗎?」
「耶…」老太君呻了起來,「二十幾個小時,你去試一下,睡得你一身疼。要不是為了帶牧浩宇,我白不來受這罪。」這話說得,連牧野都接不下去了。他看著李曉沒說話,暗暗地放下心來,也不再理會老太君,靜靜地開著車。
可是這樣的時光還是太短暫了,沒過多久,在老太君一路的碎碎念中,到家了。牧野停好車,去後備箱取行李。李曉打開車門下來,來到副駕駛旁為老太君拉開車門。老太太站在車門,一看面前的老式居民樓,臉上又帶出來不高興:「你們還住這裡?爬樓梯太累了。」
這時,牧野提著老太君的行李,李曉提著超市買的油和給老太君買的東西。老太君見他們都兩手不空,轉頭看見牧浩宇站在旁邊,就把手上提著的小包往孩子脖子上一掛,嘴裡說著:「婆婆爬樓梯累得很,牧浩宇幫婆婆背上去」。
牧浩宇「蹬蹬」地往上踩在樓梯上,那包就在牧浩宇前面晃來晃去,李曉氣得臉色都變了:「兒子,等一下,包拿來媽媽背。」她在後面叫著。
「哦。」牧浩宇站住了,把包取下來。李曉彎了腰,牧浩宇把包掛在了脖子上。「不重啊,」李曉說著,「媽,裡面沒什麼貴重東西吧?」
「就裝了我的錢包和鑰匙。」老太君似乎有些不高興了,一邊往上走一邊念叨:「還是牧歌那裡好,不用爬樓梯,又是自己的房子。」
牧歌是老太君抱養的女兒,嫁給了江波,公婆都是退休職工。家裡有兩套房子,牧歌和江波住在石橋鋪的老房子,江波的爸媽帶著孩子住在郊區。老太君每次提起牧歌和她的婆家,都是感覺無比的榮光,她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牧歌有錢,家裡的房子住都住不完。」李曉就看不慣,憑著父母留下來的,算什麼本事。所以聽到老太君又說起牧歌那好,也就譏笑說:「是啊,牧歌家有錢,以後接了您老人家去享清福。」
老太君頓時臉就漲紅了,哆嗦了嘴,卻沒說話。原來老太君之前來重慶,在牧野這裡住了兩天,和李曉拌了嘴,就跑去牧歌那住。結果被江波的媽撞見了,據說是擺了好一陣的臭臉。當天就叫牧野把她給接了回來,哭哭啼啼地說在那邊受了氣,人家瞧不起她。所以李曉這話在老太君看來,那就是揭了她的老底。雖然老太君沒說話,可心裡又把李曉給恨上幾分。
到家了,老太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好好歇歇。」
「媽,你要是累了去床上躺會。」李曉把生活用品放進廚房,出來說道:「你睡牧浩宇的屋,床單被套都是換過的。牧浩宇跟著我們睡。」
老太君呻吟著從沙發上起來,來到牧浩宇的房間,看見床上乾淨的被子床單,就躺了下去。牧野接著把行李給她提了進來:「媽,衣櫃騰出來了的,你睡了起來把衣服放進去就好了。」穆易說完準備出去。
「等等。」老太君叫住他:「李曉不高興我來吧?你瞧,說話那陰陽怪氣的樣。要不是看你和牧浩宇的面子上,我立馬就去牧歌那兒了。」老太君抱怨著。
牧野立馬關上了門,對著老太君安慰起來:「沒有,她絕對沒有不高興。你來帶牧浩宇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
老太君可沒打算這就完了,繼續說著:「你要是不離婚,牧浩宇還是他外婆帶著,哪輪得到我來受這份罪?你說你這人,辦的都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