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更重要

木堅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似乎還期望於現在只不過是個夢境而已。

是怨氣給他織造出的夢魘。

不是現實！

脖子猛然被制住，無法呼吸的痛楚在肺部逐漸蔓延，像是撕裂，又像是有一把火在肺腑中灼燒，他不住的掙扎，但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制住了他的任何行為，泛著陰森的冷意。

他痛苦的幾乎睜不開眼，生理性的淚水往下淌，朦朧的視野里，是凌無聲猙獰而瘋狂的面容。

身上也越來越疼，像是被千刀萬剮，割肉放血，那樣的痛楚直直的扎入神經，骨頭縫裡都彷彿被砸入了鋼釘一般。

無盡的恐懼與絕望蔓延，身體和精神雙重痛楚疊加在一起。

他彷彿在短時間內同時感受到了被他所害過人的痛楚。

木淑妤母子落入海中的窒息感，凌家人被割破血肉放血的痛苦眩暈，這些年來飽受折磨的凌無聲，還有許多他幾乎快要忘記的事情……

像是放在鍋里煮，又像是架在火上烤。

木堅一直以為，最痛苦不過是死。

但現在他寧願去死，也不願意承受這樣無盡的煎熬。

沒有人會同情他，只有極致的憎惡。

現在報復他的是當初他害慘了的人，他尚且還活著，可報仇的人卻只是一縷魂魄。

許久，凌無聲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他好似聽見了少年啜泣的聲音。

眼裡的仇恨散去了些許，他收回手，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少年郎。

「聲聲……我的孩子。」

他似乎想要撫摸木聲聲的頭髮，卻碰了一個空，血淚往下淌。

牽起嘴角，儘可能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爹——」

木聲聲抬頭望著他，聲音哽咽。

「你長得好看，像你娘。」

想起自己的妻子，凌無聲面上的仇恨完全退散，只剩下一腔溫柔。

木聲聲哭得臉都腫了，「娘她走的時候說，如果當年沒有嫁給你，你也不會被威脅。她以為你在天洲還好好的，還囑咐我儘可能來天洲找到你，在你身前盡孝……」

凌無聲搖搖頭，「我不怨她，我從來不後悔娶她，現在也是如此。淑妤她很好，她是個好妻子好娘親，錯的是壞人，該受到懲罰的是作惡多端之人，我喜歡她，就喜歡她的所有，包括她的善良，包括她的決定……而且我相信，即使我們所處的情況調換，換做是她，也同樣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孩子，夫妻本為一體，我不後悔和她成婚，我只是對族人們感到抱歉，我沒能保護好他們，只希望來世能夠和他們繼續當一家人，好好照拂他們。」

他輕柔的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抹去木聲聲臉上凌亂的淚水，神色倦柔，這一瞬間，木聲聲似乎從這個表情中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父親和母親的面容恍惚重疊。

殷切的叮囑，「爹爹在世還有一個願望，希望你能替我不斷的延續，讓你和你的子孫後代謹記，爹問你，能不能做到？」

木聲聲像個孩童一樣，不斷的用力點頭。

「爹你放心，我會替你見證仇人得到報應，我一定會把秋香居發展壯大！」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遠比這兩樣還要重要。」凌無聲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