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錯亂魔術（上）

幽靈純子從後門飄出，無聲無息地來到二人不遠處樹后。

白沫涼與楚緣兩人捆著五名遺忘者，準備回教學樓離開。

接應純子兩人的魔女僕從到現在都見不到人影，通過她們去找世界大門的方法已經來不及。

想來多半是路上遇到了問題，指望不上。

幽靈純子跟谷緒一講了二人的動向。

「怎麼辦？要趕在他們前面進入表世界。」

谷緒一心裡清楚，眼下時間緊迫，已經不能再猶豫。

如果白沫涼提前回到表世界，然後再關上世界大門，那到現在為止，他做的一切計劃都失去了意義。

現在根據兩人方向，能猜測出世界大門開在了教學樓附近。

他們就從校長室出來，如果當時直接在教學樓搜查一遍，不等魔女僕從，說不定都已經找到大門了，哪裡還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他心裡清楚，這都是情緒上頭的氣話。

教學樓一棟15層，兩棟一體，每一層都七拐八繞，龐大無比，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角落，查看完多半要明天。

更何況魔女僕從失聯，這種計劃外的狀況誰都預料不到。

現在需要確定，他們到底要去教學樓的幾層？

谷緒一極力思索著辦法。

黑裙帕米拉要求他引導白沫涼二人去教堂，至於用什麼方法無所謂。

於是他用自己的能力——「錯亂魔術」。

可以在自身附近一定範圍內，使用靈力製造出周遭景物的複製幻象，如同海市蜃樓一般。

只要靈力充足，這個「海市蜃樓」甚至可以擁有一定實體。

谷緒一沒想到在里世界的靈力增幅下可以輕易製造出樓體的幻象。

在表世界，他僅僅複製幾棵樹就要虛脫了。

用這個能力在劇院前將白沫涼二人困住，進而引導去教堂。

思索著自己的能力。

有純子配合，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提前知曉世界大門的位置。

但是如果再用自己的能力，那白沫涼二人不傻，肯定會猜出里世界還有其他人，萬一開始搜查或者有防備，就完蛋了。

進入表世界的一個重點就是要隱蔽，如果被看見正臉，到時還要被追殺。就失去意義了。

不光要搶在他們二人前進入里世界，還要在他們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前離開。

一直躲藏在幕後沒有被發現，是谷緒一跟純子唯一的優勢，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谷緒一絕對不想讓自己跟純子的存在暴露。

白沫涼二人拖著五隻遺忘者，走得不快，有些悠哉悠哉遛彎的意味。

眼看二人離開，谷緒一不再猶豫，轉身去找黑裙帕米拉。

他需要大量的靈力。

「另外三名學生找不到真的不要緊嗎？」楚緣問。

「先用這五隻交差。」

白沫涼說：「五隻遺忘者，夠理事會研究一陣的，總可以拖幾天，走一步看一步。」

「這遺忘者一點人樣子都沒有，帶回去有沒有人信啊。」

「反正這就是學生，至於怎麼驗證，那就是理事會的事了，我不管。」

又說：「而且，這事還沒完呢。」

白沫涼說的事情還沒完，自然是事件的前因後果還沒有查清，找到學生只是開始。

整個理事會都在看著拜瀾中心學院，不光理事會，這學院區域附近的蠅營狗苟們也一樣在暗中窺伺自己這個事務官。

現在他們只是找到了消失的學生，但是事情沒頭沒尾，哪能糊弄過去。

如果處理得不幹凈，沒有一個完整的答卷，這事務官以後可就當不下去了，指不定以後還會鬧出什麼事。

這事情一定要繼續查。

根據帕米拉的知識，遺忘者的出現是因為晉陞失敗。

但是這些人怎麼會知道晉陞的方法，連理事會都不知道。

他們是從哪裡獲得的能力?拜瀾中心學院內的神秘者可都是有名有姓的。

白沫涼查過，確定登記在冊的神秘者里完全沒有這八名學生。

同時覺醒？白沫涼不信。

如果不是自然覺醒，就是有人給了他們能力，八名學生，可是很大規模的能力覺醒現象

見到帕米拉前還想不通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不一樣。

「能力源」概念的出現讓白沫涼茅塞頓開，這幾名學生能夠擁有能力，多半是接觸過「能力源」。

那麼順藤摸瓜，只要找到他們找到學生們接觸的「能力源」，就可以把所有未知的事情串起來。

「查能力源！」

白沫涼跟楚緣同時想到，會心一笑。

二人相識雖然短短一年，但是思考模式相近，白沫涼能想到，那麼楚緣多半也能想到。

兩人都很怕麻煩，所以對於事情的處理方法上區別很大。

白沫涼雖然在外人面前，常常一副彬彬有禮謙和溫柔的樣子。

但是骨子裡遵循的是暴力式問題解決方法。

就像放火燒教學樓的操作，白沫涼如果煩了，經常會不顧後果直接快刀斬亂麻，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將所有麻煩一起解決掉。

楚緣這女人骨子裡則是個賭徒。

她喜歡以小博大，追求極致的刺激感。

白沫涼知道他的大心臟，楚緣遇到棘手的問題，經常會想出一些看起來天馬行空不著調的法子。

但是她方向明確，就是要解決問題，這些不著調的辦法無一例外，都是高風險高收益的方法，如果成功，那最好，但是失敗，代價往往不可想象，她喜歡這種以小博大的做法。

比如讓白沫涼放血占卜，一隻只抓遺忘者，如果成功，白沫涼活下來，遺忘者全部抓好，那省時省力。

如果失敗，白沫涼大概真的要比院長先死了。

白沫涼之前擔心楚緣會將他當做誘餌，這不是沒有道理。

這個人很危險，但是和她組隊卻又十分可靠，即使她經常做一些坑隊友的行為。

但往往在束手無策的緊要關頭時，她的賭徒心理往往都能夠找到一線生機。

說罷，二人已經轉眼到了教學樓面前。

教學樓大廳門口，玄關左側有一台飲料販賣機，右側相對，是一面全身鏡，供學生整理儀容。

兩人在教學樓上上下下了許多次，每次都帶著目的匆匆而過，完全沒注意玄關還有一個飲料販賣機，此時也有些口渴。

「有沒有錢？」白沫涼問。

「剛好有幾十塊，手機應該也可以用吧？」

楚緣翻了翻口袋，這西裝裙隱藏的口袋十分之多，上下翻遍了才從胸口內側口袋摸出了幾張皺皺巴巴的紙幣。

她這身西裝裙是理事長準備的行動制服。

以前的巫師們為了融入普通社會，經常會脫掉寬大神秘的巫師袍，穿上普通的西裝行走在馬路上，感受普通人的生活。

經過長時間的改進，巫師穿的西裝增加了許多隱藏口袋，用來放一些小道具，袖子內側的小臂位置還有專門放魔杖的細長口袋。

不過楚緣也不是巫師，這身西裝裙只感覺麻煩，像是在公司上班的白領一樣。

不過為了融入團隊，只能勉強穿上。

「里世界手機好像會錯亂，你想喝什麼？」白沫涼掏出手機看了眼，花屏，於是問她。

「可樂吧。」

這販賣機應該是特製的款式，並沒有玻璃櫥窗，無法直接看見內部。

販賣機正面有一大一小兩塊顯示屏，大的主顯示屏用來顯示當前出現的飲料，另一塊細長的副顯示屏在右側，顯示提供的飲料表及編號。

兩人從沒見過這種販賣機。

白沫涼先將紙幣從飲料表下方的投幣口塞進去，接著挑了可樂的編號，輸入，35號。

機器隱隱有些震動，同時發出輕微的機械聲音和齒輪轉動聲音。

主顯示屏開始如同壓下柏青哥搖桿一樣，開始高速跳動，數種飲料的圖案依次閃過，過了五六秒，畫面停留在一聽紅瓶的可樂上。

只聽「哐啷」一聲，可樂從下方的出貨口掉落，最後投幣口下面的零錢口「嘩啦啦」掉出不少的硬幣。

「居然還有酒類，這個販賣機好高級啊。」

白沫涼翻看著飲料表，發現有各種酒類，每一份都是小玻璃瓶裝，大概就三四口的量，出於好奇，白沫涼點了一小瓶啤酒。

同樣的流程，啤酒，72號，轉動，投幣，出貨，找零。

「好喝誒。」白沫涼打開淺嘗了一口。

接著二人一路邊喝邊爬樓梯上樓。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不坐電梯？」

純子一路飄著跟偷窺著他們，手裡握著一面小化妝鏡，問著鏡子對面的人。

「魔鏡術（R'luhmirror）」。

魔女同盟會開發的幻想級法術，黑裙帕米拉將它教給純子。

可以讓兩個人通過鏡子交流。如果鏡子能夠映出全身的話，純子作為幽靈，甚至可以借用鏡面進行移動。

單從交流上來說，效果不錯，但是在這個擁有智能手機的時代，說不定只能淪為第2級的感知級法術。

在里世界這個不能用手機的地方，還是很好用的。

谷緒一和純子日常就是使用這個法術交流，身處兩個世界，但依舊可以溝通。

法術效果簡單，但是學習難度卻不小，純子對這個法術天賦很高，花了一個月才堪堪學會。

谷緒一隻是被動的接收者，還好不用費心去學。

魔女研究法術從來不關心學習難度。

谷緒一此時眉頭緊皺，頭痛欲裂，同樣手持小鏡子。

「不知道，可能世界大門在低層吧。」

他說著，邁步進入教學樓。

這倒是他們誤解了白沫涼兩個人，十五層樓，即使是神秘者爬起來也是極累。

電梯這種密封空間極度容易出現神秘現象，而且難以逃生，在神秘世界被明文禁止使用。

如果不是十分緊迫，都不允許乘坐電梯上下。

又不少先例。神秘者坐電梯去清除鬼怪，在過程中被搞得電梯墜落，跑都來不及。

白沫涼兩人現在也不趕時間，就爬著樓梯向上。

純子偷偷跟著白沫涼二人，一路飄行，幽靈沒有腳步聲，最適合跟蹤。

打定心思是要看看他們要去幾樓，到了八樓還是沒有止住的意思，反而兩人歇了起來。

谷緒一進入教學樓同樣看見販賣機，過去點了一罐黑咖啡，43號。同樣的流程，移動，投幣，出貨，找零。

「哐啷」一聲落地，他忍著頭痛去摸出飲料，低頭看了眼，並不是黑咖啡，卻是薑茶。

谷緒一皺著眉，倒是沒有什麼驚訝，彷彿早就知道會出錯貨，他對背後的鏡子比了一個標準的中指。

然後喝著薑茶開始爬樓。

「純子，準備回來吧，我要堅持不住了。」

谷緒一剛到三樓，眼眶就已經布滿血絲，虛脫到靠牆走不動路。

他右手用力拍著自己的頭，好像要把頭骨拍裂一樣用力，希望外界的疼痛能夠緩解一點大腦內部的折磨。

「可是還沒有找到大門……」純子說。

「嘶……快回來，我已經猜到大門在哪了。」

谷緒一倒吸一口涼氣，用起最後的力氣說道：「我馬上要解除能力了。」

純子看了眼已經到了13樓的二人，直接打開走廊窗戶，向不遠處一棟一模一樣的大樓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