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三）

「真的有祝餘這種神草嗎？」

「其實，我不知道。」

「啊？」祁文崴了一下。

「招搖山這個名字還是你起的，你說這座山和你記憶里的一本名叫《山海經》的書里的招搖山很像，就叫他招搖山了。」鶴揚手臂化作白翅，如利刃般隔開前方的荊棘。

「後來，我們在山上也陸續遇見了很多符合你說的，那座招搖山的特點的植物與動物。所以你就曾和我推測道，或許這座山上，真的有那傳說中食之不飢的神草——祝餘！」

灌木叢越發稀薄，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一幅宛若世外桃源般的畫面隨之浮現在二人身前。

清澈見底的湖水，幾條金紅的小魚仿若飄浮無所依，似感覺到了有人闖入了這片天地，靜止在湖水之中，一動不動。

湖邊圍繞著絢爛的桃樹，微風吹過，惹落紛紛的花雨。繽紛的蝴蝶在林間若隱若現。

幾隻體型像松鼠，但耳朵極長的小精靈藏在花叢里偷看著祁文和鶴揚。

更外一圈遮天連日的巨樹將這片天地與世隔絕。

「招搖山裡還有這種地方嗎？」祁文愣愣的說。

「嗯，在招搖山有很多這樣的小天地，不過並不相似，每個小天地生活著一個或數個族群。」鶴揚並不意外，收回翅膀，走向小精靈。

「之前的狌狌，也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天地，不過它們的要比這個大的多。」鶴揚回頭對祁文說，「你先站在著別動，我去和他們交流一下。」

花叢中的小精靈看到鶴揚走了過來，唧唧交流了一陣，一隻明顯顏色與其它精靈不同的，毛髮較黯卻極顯莊重，耳朵上的絨毛也別其它小精靈更長的傢伙跳了出來，警惕的看著鶴揚。

「唧唧嘰嘰？」祁文發現這些小傢伙，包括之前鶴揚與狌狌的交流，都沒有被翻譯，他只能靠猜，當然猜不到就是。

鶴揚走到似乎是小首領的精靈面前，變成了白鶴。

「嘰嘰嘰嘰，唧唧嘰嘰~唧唧！」白鶴和精靈首領交流了一陣。

在祁文的耳朵來，完全就是一陣，不同聲調的唧唧嘰嘰，起初還試著猜一猜，後來兩個傢伙說的越來越看，也就乾脆不猜了。

過了許久，又有幾隻顏色特殊的小精靈從花叢中跳了出來，站在了最先出來的那隻身旁看著白鶴，順便打量了一眼遠處的祁文。

白鶴又嘰嘰了一聲，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了祁文。

「走吧，他們不歡迎我們，不過我也問過了，它們沒見過我說的像祝餘那樣的植物。」

「你咋還能跟他們交流，你會各種語言？不過，不對啊，你在這山上這麼久，他們不認識你嗎？」祁文滿腦子疑問。

「嗯……算是天賦吧，在遇見這山上的生物時，就會自然懂一些他們的語言，我也不知道為啥，其它的邊走邊說。」

鶴揚變回了人，眼神向祁文示意了下他身後那群跳出來越來越多的精靈。有幾隻的小精靈明顯充滿了敵意，祁文甚至看見有幾隻抓著不少石子，想丟他們。

兩人於是換了個方向，繼續由鶴揚開路，走回了林子。精靈們直到看不見兩人，領頭的回身唧唧叫了幾聲，於是眾精靈也嘰嘰交流了一頓，接連跳回了花叢。

外圍的樹木緩緩顫動，將祁文二人闖進來的痕迹修復如初，這個世界又恢復了靜謐，湖中的魚兒開始遊動。

「你們剛才說了啥，他們難道不認識你嗎？」祁文打破的沉默。

「沒說啥，我剛說咱倆是誰，那傢伙就讓咱倆趕緊離開，不然就不客氣了啥的。沒辦法，我就趕緊問他見沒見過狀如韭菜，花是青色的植物。那傢伙就說沒有，然後就跳出幾個精靈開始攆我。」鶴揚攤了攤手或者說翅膀。

「其實也不怪這群傢伙這麼敵視咱們，因為它們確實第一次見到外人，它們似乎沒離開過那片小天地。當然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它們。」鶴揚用力劈開了一片尖刺突出的荊棘。

「你在招搖山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有沒見過的。」祁文追上鶴揚的步伐，問道。

「沒辦法啊，招搖山是有靈性的，很神秘。這些小天地隱藏在這座山裡，他們的位置就跟隨時會發生變化一樣，外人能不能進去全看運氣。只要那片小天地的生物自己離開之後，才能找到回去的路，其它的人就算跟著，也不一定能進去。所以如果那群原住民不主動離開，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他們。」

倆人走了很久，之後再沒遇見過新的小天地。

「所以這麼多年，我雖然進入了不少小天地，和裡面的原住民進行了一些交流，但是一直沒有關於祝餘的消息。不過我懷疑，祝餘肯定是存在的，只是就在那我還沒有找到的天地里。」鶴揚的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所以，你每天在山裡採藥，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進入有祝餘存在的小天地？」祁文問道。

「嗯，但也不全是，我也確實需要那些葯，因為南山村裡的人也需要看病不是，有時候遇到山裡受傷的生物也會幫他們治療一下。」

「南山村裡的人嗎？」祁文小聲的嘀咕，似乎在想什麼。

兩人就這樣一直在山林里繞了很遠，除了像松鼠的小精靈的那片天地，再沒遇見其它。

「行了，今天就到這吧，接下來你去山頂看看『塵世』吧。」鶴揚停下了。

「啊？還要爬山啊，我不想動了。要不，不去了吧。」祁文靠著一棵大樹，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沒事，我叫狌狌送你。」

「別吧，我暈車的！」

「車？」鶴揚歪了下頭。

「沒事，沒事。去行，但是你得給我個迷榖果，不然我到那暈也暈死了，還有啥力氣觀望『塵世』。」祁文連連擺手。

鶴揚沒有理會，沖著林子呼喊了之前祁文在山頂聽過的那種聲音。祁文猜測那應該是狌狌族群的語言。

一隻彩色如禺的身影在樹林間翻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