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科研
丁涵擦了擦嘴，鼓起勇氣回頭一看，卻又「哇」地一聲把剩下的早餐，這次的嘔吐物里胃液都吐了出來。
他鼓起勇氣艱難地轉過頭去，希望自己剛才是看錯了，希望那被放在手術台里的只是個類人生物。
可現實卻給了他重重的一拳。
那頭顱、手臂、心臟、脾肺、眼球……每一個被摘除的器官無一不在訴說著這些東西曾經都屬於某個孩子的身體。
「喂！住手啊！」丁涵憤怒地拿手砸著那猶如招徠客戶的玻璃窗，想要趕緊阻止那些人的暴行。
可裡面的那幾個人卻好似完全沒有聽到丁涵砸窗的聲音，更是沒有注意到他在外面那暴怒的樣子。
那些人簡單地把手術台上留下的器官收拾了一下，然後如同扔垃圾一般把那副小小的軀體扔進了一個垃圾袋裡。
「你很驚訝嗎？」希拉瑞麗的話語里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科研罷了。」
「科研？你管這叫科研？」丁涵氣得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這是哪門子的科研？」
「沒錯，這就是非常普通的科研行為，其實教授完全沒有必要用這些被救回來的孤兒的，只是為了世人所謂的道德感。」
「可這些人難道和你和我有什麼不一樣嗎？我們難道不都是人類？」
「但每個人生來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希拉瑞莉簡單地看了丁涵一眼，「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使命，他們……他們有他們的使命，這是我們每個人都逃避不了的事實。」
丁涵這才徹底明白這個站在他眼前的所謂美麗人類女性，其實完完全全沒有道德和人性可言，她腦袋裡只有叢林里的生存法則。
起碼在她眼裡，只要能達成科研目的，用亞人和畸形兒跟用普通的孤兒完全沒有區別，因為這就是他們所謂的使命。
想到這丁涵不禁感到一陣惡寒，他感覺說不定自己在眼前這女人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科研備用品而已。
「今天的參觀就到此為止吧，看你的樣子，這些東西你都一時無法接受消化。今天也算是帶你看了看我們正在努力做的事情，教授那邊我也可以交代了。」
丁涵厭惡地看了看希拉瑞麗，但還是點點頭表示參觀活動到此為止，他確實也撐不下去了。
他回過頭去看著那些正在快樂地玩耍卻還不知道自己命運的孩子，一陣巨大的無助感充滿了他的全身。
但他倆剛準備轉身往回走，一陣巨大的爆炸聲突然襲來，瞬間震得丁涵耳膜都快碎裂了。
那聲音就如同是一個超大號的落雷砸在了四合院中央爆炸的聲音。
灰白色的牆面立刻就產生了裂紋，短短一兩秒鐘之後牆體便徹底碎裂開來，露出了外面的天空。
「教授！」希拉瑞麗立刻從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當中反應了過來，拋下了丁涵立刻去找海登教授了。
頃刻之間，丁涵又回到了無人監管的狀態。
他看著牆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的裂紋和碎石，立刻明白這座建築肯定堅持不了多久了，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他趴到有破洞的牆邊看著外面的情況，好在他現在處於的是這座建築二樓的位置，下面是一片泥地，即便是貿然跳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正當他半隻腳已經踏在牆壁裂口上時，忽然聽到了背後有什麼聲音傳來。
丁涵回頭一看，是那些在玻璃房裡玩耍的幾個小朋友。
此刻他們正好奇地站在落地玻璃窗邊上，非常好奇地看著外面，似乎是在看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本來丁涵想就此逃跑的，但看著那幾個孩子天真稚嫩又好奇的臉龐，他的心又立刻軟了下來。
無論如何，這些孩子是無辜的，起碼他們的生命不應該在這裡畫下句號。
但丁涵剛想收回腳去救那幾個孩子，上方的天花板開始碎裂開來，似乎很快就要徹底傾覆了。
落下來的石塊幾乎沒有給丁涵任何的反應時間，立刻就是劈頭蓋臉地向他砸了過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跳下樓站在了下面的泥地上。
他緊張地抬頭看去，整座建築上似乎覆蓋著一隻巨大的綠色大章魚，二樓此刻已經完全坍塌了。
再晚一點點，恐怕他自己可能也就交代在那了。
他有些怔怔地看著看那巨大的怪物，正在張牙舞爪地黏在整座建築上。
丁涵這時才看到二樓的某處地方，鮮艷的血紅色染紅了瓦礫碎石。
頓時他像是被晴天霹靂一般，兩腿一軟，崩潰地跪在了地上。
那些鮮活的生命，那些可愛的孩子，曾經離自己那麼近。
近到彷彿自己再努力一下再勇敢一點肯定能救下他們的生命。
可現實的無情又給與了丁涵致命的一拳。
將他的無助和無能徹底從他身體里摳了出來，正展示給所有人看。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無能和無助，但他總樂觀地以為自己的認知和觀念會讓他無往不勝。
但此刻他才確認了自己在這個世界里就是個弱者，實實在在的弱者。
他自己的命運都每次走在鋼絲繩上一般，只要稍有差錯便會萬劫不復，更遑論去拯救跟他一樣悲慘命運的他人。
這時天上開始慢慢地下起小雨來，丁涵就這樣失神地跪在泥地上。
他無力地拿自己的拳頭一下一下地錘著地面，他發誓自己再也不想再嘗到這樣痛苦的滋味了。
他必須強大起來，他必須強大到能跟命運掰一掰手腕才能避免再出現今天這樣的狀況。
忽然他感覺自己身上被人罩上了什麼東西一般。
他拿手一摸，是一種非常柔軟絲滑的塑料布一般的東西，可這東西卻根本不是他認知里的塑料布。
忽然他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
「找死也不是你這麼個找法！趕緊披好幕布，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