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遇
正當丁涵按耐不住誘惑,終於把手伸向那朵妖艷欲滴,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無名花時。
突然之間,一支弓箭「嗖」地一聲從天而降,直直地落在丁涵手指前的泥土裡。
這弓箭不來還好,這一來反而把丁涵心裡一直壓抑的無名火一下子點燃了。
原本他就因為一直找不到水源而鬱悶,這下難得找到一處可能能喝到水的地方,卻被人如此武力威脅。
他抬起頭,循著弓箭射來的軌跡找去,只見一個約莫十來歲,身著紫色的緊身長袍的男孩子端著一把大弓站在一個小土坡上。
這下丁涵心裡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操著華夏語沖著那小男孩是一頓的儒雅隨和。
但罵到一半,那小男孩忽然從土坡上跳下來,並沒有理會正在瘋狂輸出的丁涵,而是一腳把那無名花踩在了腳下,還用力地碾了幾遍。
他拿手指著被他已經踩成泥的無名花,用丁涵聽不懂的語言嗚啊嗚啊地說著什麼。
說完從自己隨手的小包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在那朵已經被踩扁的花朵上澆上了一種棕色的濃稠液體。
瞬間整朵花的屍體便立刻自燃起來,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氣味。
忽然丁涵回過味來,眼前的這個小傢伙不是來攪局逗自己的,而是來救自己的。
抱著這樣的心態,丁涵用不是很熟練的通用語問道:「有毒?」一邊說他還一邊指指那已成灰燼的花。
「毒?毒!」那小男孩似乎是聽懂了這個詞,立馬高興地回答道。
這下輪到丁涵不好意思了,剛剛他這下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個……你會說通用語嗎?」丁涵撓著頭皮,不好意思地問道。
「通用語?小時候學過……但不是很常用……」男孩用有些生澀的口語回答道。
「你是想告訴我這花不能吃嗎?」
那男孩想了一會,點點頭說道:「是的,這花有……毒。」
丁涵聽到他的回答,感覺自己此刻尷尬地想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男孩從泥土裡拔出了自己剛才用來警告的弓箭,然後順手摘了一片樹葉擦了擦箭頭然後放回了自己的箭袋裡。
「呃……這個……謝謝你。」丁涵想不出要說什麼,還是先道個謝為好。
「沒事沒事。」那小男孩不在意地沖他擺了擺手,「我們本來就遇到這花就是要把它弄死的。」
「這到底是什麼花?」
「這種花在通用語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在我們自己的語言里叫做瑪古那,是一種在太陽底下會散發出一種特殊香味而迷惑人心智的毒花。」
丁涵看了看地上的那灘爛泥,瞬間感到一陣寒惡。
「它會讓你產生幻想,最終用自己的花毒把你毒死在它邊上,變成它生長的養料。」
丁涵這才明白原來剛才自己腦海中看到這束花就像看到了泉眼一般,原來全是自己腦海里產生的幻覺。
「我只是想喝口水,沒想到差點變成了別人的肥料。」
那男孩聽到丁涵說的話,默默地從背後拿出了一個小皮囊,遞給了丁涵。
「我這裡還有一些水。」
丁涵確實嗓子幹得快冒煙了,來不及道謝趕緊接過來打開瓶口仰天痛飲起來。
他此刻感覺這皮囊里的水真是世界上最清冽的東西。
「不過你還真是挺勇敢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從這森林裡活著出來的人。
」
「什麼意思?」
「我們是這裡的原住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但我們有祖訓絕對不允許我們進入這片森林裡。」
「還有這種說法?」
「是的,族裡的老人們都說這是吃人的森林,所以哪怕是巡邏,我們也就走到森林入口為止。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從這片森林裡走出來。」
丁涵一陣無語,不知道對方這樣是到底是在誇自己呢還是在暗諷自己。
正當他準備把皮囊還給男孩的時候,那男孩沒有接過水囊,而是抄出一把匕首橫在了丁涵的脖子上。
「說,是誰派你來的?你是老海登的人?」
可男孩突如其來的質問讓丁涵一時轉不過彎來,什麼老海登?這都哪跟哪啊?
「我說兄弟,你先把那匕首放下行不?我都不知道你說是啥意思,誰是老海登啊?」
「看你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山上的祭品吧?我可從來沒見過有祭品能安全下山還走出這個吃人森林的。」
丁涵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穿著的囚服就是最好的證明,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證明。
「對啊,你看我這衣服就是的啊,我真是從那山上跑下來的。」
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卻絲毫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0114號!
對啊,丁涵猛然記起來自己在監獄里的編號。
當初監獄在每個被收監的犯人右後肩膀處都紋上屬於各自的犯人編號。
「你把我的囚服右邊拉下來,快點!」丁涵此刻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事情了,而是急於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那男孩將信將疑地扯開了丁涵的囚服,確實看到了那個被紋上去的犯人編號。
過了一會,那男孩慢慢鬆開了丁涵的囚服也收回了那寒光閃閃的匕首。
頓時丁涵有些踉蹌地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可你真是從那山上下來的嗎?」男孩若有所思地望著那雪線上若隱若現的山城。
「我有必要騙你嗎?我這連滾帶爬地下來就剩半條命了。」
「那你大概跟我說說你在上面的經歷。」
於是丁涵大致跟那男孩說了一下自己之前的遭遇,但他在這裡多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出木橋邊紅衣女人的事情。
「這麼說,那些黑甲士兵是看不到你是嗎?」
「我是這麼覺得的,但我沒法確定也沒法證明。」
男孩沒有回答丁涵的話,而是似乎在低頭思考著什麼。
「可是我不明白,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這下輪到丁涵發問了。-
只見小男孩微微嘆了口氣,也在丁涵旁邊坐了下來,「曾經這座山是屬於我們族人的聖山,我們叫它烏普西婭,意為神母之山。山上有著我們祖先建造的聖城弗藍迦德。我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聖城當中。」
「後來……」丁涵幫他接了一句。
「後來,不知道哪來的一伙人,就是你剛才描述的那些黑甲士兵,帶著他們所謂的女王,強行霸佔了我們的聖城,把我們趕下山來。」
「那你們就沒有試圖反攻回去嗎?」
「當然有試過!」那男孩突然站了起來,「可惜沒有用。那些黑甲士兵完全就是不死之身,明明受了致命傷卻還能自如行動。就這樣嘗試了幾次之後,我們的祖先便認識到了我們和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奪回聖城就變成了我們一族難以實現的夢想。」
丁涵看著他眼裡已經有了一絲淚花,便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很抱歉你們族人的遭遇。」
「沒事,我也是剛好說到這了。」那小男孩重新站了起來,收起了自己的淚花,「不過對你我有個請求。」
「你說。」
「你能跟我回去一趟嗎?你的遭遇對我們族的長者們肯定非常有用,我想你也可以趁這個機會養養傷。」
丁涵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想著確實自己現在靠自己的能力和身體狀態別說出去了,就是活下來都很困難。
所以丁涵沒有過多猶豫,便同意跟這個小男孩一起回去,共同回到他們的城市——
莫聖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