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渡鴉

要是按照潘森以前的性子，這個時候應該憑藉著自己對『下流社會』的熟悉程度。

在海丁城找個下水道直接貓著，等風頭過了再說。

可他在巫師學院接觸了戲法，知道元素側的風元素戲法可以藉助消散的風中的體味進行追蹤。

神秘側的占卜也可以對自己的位置做出一些提示。

他沒有信心可以對抗這些戲法巫術。

出了水晶骷髏巫師學院並不是萬事大吉了，貴族在海丁城內的手段通天。

思慮了一會兒，朝著城西跑去。

......

白日焰火巫師學院內，一隻渡鴉慢慢落在桃樂絲的肩膀上：

「學院門口來了個奇怪的小傢伙，指名道姓的要找你。

你可別忘了身上擔負的家族血債。

去玩那些戀愛的把戲，你可知道，那都是生活的屁。」

桃樂絲一臉詫異，還有誰來找自己？

沒朋友沒家人，在這世間像是被遺棄的玩具，會是誰呢？

莫名的想到了資格選拔時，那個從二樓跳下，將自己護在身下的潘森。

桃樂絲朝著校門口走去，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在那裡等她，不知道從哪一塊稻田裡的稻草人頭上搶來的破草帽，低著頭，彷彿想把自己融進草帽的陰影之下。

「我能相信你嗎？」

這句話像是穿越時空，一下把桃樂絲拉到了資格選拔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也是同樣的話問潘森。

「能！」

問答都是一模一樣，只是問問題的人和回答的人對換了。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潘森快速的將自己的情況講了一遍。

桃樂絲永遠都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性子。

「能對抗超凡力量的只有超凡力量本身。

你下海吧！」

潘森整個人突然頓住。

這這這啥意思？你桃樂絲看著就性冷淡，為什麼會說出這等虎狼之詞。

「海域是海丁城巫師學院不能管理的地方。

那裡生活著『白民』，有他們自己的混亂秩序。

下海以後，煙波渺茫，這是最穩妥的路子。

只不過不知道在伯頓家族覆滅以後，他們還認不認伯頓的面子。」

潘森這才反應過來桃樂絲說的下海是出海的意思。

在交談中，也知道了伯頓家族以前在海域還有點關係，他知道這是自己目前最好的路子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選擇了相信桃樂絲，就義無反顧：

「能安排船嗎？

馬上走！」

一隻渡鴉落在桃樂絲的肩頭，頭頂啪嗒著一戳毛，對著潘森就是一頓瘋狂輸出：

「你這男的要不要點臉啊？

你覺得你臉挺大是吧？

還『能安排船嗎？馬上走！』，你給多少錢啊？

還有，你什麼語氣啊，有這麼求人辦事的嗎？

....」

桃樂絲一把掐住渡鴉的脖子，將它塞進了口袋裡：

「不要在意，這是我第一個戲法的契約獸。

都挺好，就是嘴有點碎。」

潘森自己倒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渡鴉也說得不錯。

自己不經意間好像軟飯硬吃了。

為了緩解尷尬問道：

「白日焰火巫師學院不是元素側為主嗎？你好像走了神秘側的路子？」

「是的！

神秘側的契約流。

我小的時候，

那時候伯頓家還是海丁城數一數二的大貴族。

我有位伯父是契約流的大巫師，『黃白之戰』的時候隕落了。

他的隕落直接導致伯頓家的破敗，不過也流了一些知識下來。

你呢？

看那次的粉塵爆炸，這次又來個下水道爆炸，你肯定是打算是走元素側的路子吧。

只要不走巫毒系的路子都可以。

那條路除了傻子沒人選的。」

本來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潘森此刻感覺更尷尬了。

撓撓頭：

「我還沒定，還沒有銘刻第一個戲法知識呢。

我在水晶骷髏學院里見過一個騎士隨從。

雖然沒有銘刻戲法，也沒有冥想法，但是感覺比一般的巫師學徒強多了。

如果這次出海找不到好的巫師知識，通過其他路子獲取力量也不是不行。」

桃樂絲不停的走街串巷，一些密道出出入入：

「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想。

巫師世界之所以是巫師世界，不是騎士世界，不是海妖世界。

就是巫師站在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頂端。

其他力量體系的路子是越走越窄的。」

潘森跟著桃樂絲在這些密道出入，耳畔傳來絲絲震動，兩人的精神立馬高度緊張：

「有人跟過來了。

這個時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兩人加速奔跑，那隻頭頂一戳吊毛的渡鴉這個時候也放了出來。

不停的增生，變成八隻朝著四方過去了。

一根無形的精神線將渡鴉和桃樂絲相連，桃樂絲和渡鴉共享視角。

桃樂絲臉色一變：

「跑不掉了。

打是打不過的。

你快到我裙子下面來。」

巫師袍寬大臃腫，潘森也顧不上多想，一頭扎了進去。

渡鴉全部飛了回來。

一隻飛進裙底，兩隻翅膀捂住潘森的眼睛：

「別亂看！」

其餘的渡鴉一個激靈，紛紛化作滿天的羽毛，羽毛掉落，為桃樂絲披上了一件羽衣。

羽毛將周遭的氣味也變得混亂。

然後挪步到旁邊商店的花園裡，單手托腮，裝作是思春少女，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一名紳士走過來，筆直的筒靴，若有若無的香水氣息：

「美麗的女士，有見過一個少年嗎？」

「抱歉，先生，沒有！」

褐色頭髮的紳士似乎還不死心，眯著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了！

打擾了，女士，祝你好運。」

「謝謝！你也是！」

褐發男子拐過街頭轉角，一大群人迅速圍了過來：

「有線索嗎？

風告訴我們，他的味道就是在在里消失的。

人會說謊，風不會！」

褐發男子搖搖頭：

「沒有找到潘森的任何痕迹。

那位女士身上的羽衣還有渾身上下的做派，一看就是貴族出身。

我也不敢強行太過粗暴，擔心惹麻煩。」

這時一根羽毛從天空中慢慢飄落下來，落在褐發男子的頭上，抓下來一看，總覺得這羽毛熟悉，好像在哪兒看過？

抬頭一看，一隻渡鴉正飛過。

這不正是那女士身上羽衣的羽毛嗎？

「那女人有問題，這渡鴉是監視我們的。

被騙了！」

而此時的桃樂絲和潘森正狂奔在出城的路上。

褐發男子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花園，怒不可遏，緊抓著手上的渡鴉羽毛：

「從黑域回來的那個巫師學徒呢？

建立法陣直接開啟詛咒戲法。

沒有潘森的身體信息，沒辦法開啟精確個體詛咒。

但是我們有這隻渡鴉羽毛，這是渡鴉既然幫他監視，那和他在一起，開啟範圍詛咒。

獲取坐標，就能逮住他了！」